第三十七章：三個人的情人節（1）
“咳咳……”總經理尷尬地咳嗽兩聲：“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咱們做保險的都知道印象分非常重要，客戶對你有好感，這是取得信任的第一步。再說昨天慕總還主動要求送你去醫院，說起來你們也算熟人……”
“我和慕總不熟。”
“一回生兩回熟嘛！”總經理的笑容有些尷尬，卻帶着明顯的討好：“你之前跟王助理不是也不熟，可是人家今天過來談項目，就專門問起你的傷勢，這說明王助理對你的印象不錯。
小林啊！你也知道，景輝集團是我們徐氏的重要合作夥伴，董事長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非常關注，而慕總又是個極難說話的人，就連他身邊這個極信任的王助理，也是個特別難啃的骨頭，咱們什麼時候聽說過王助理主動關心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啊？我看今天王助理主動詢問你的傷勢就是個良好的開端。
我們做保險的要大氣，頭腦要活絡，要善於抓住每一個機會。這個單子就是公司對你的一次考驗，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就算單子拿不下來，最起碼也得讓王助理在慕總跟前替我們徐氏美言幾句，加點印象分是不是？”
“我……”林可馨哭笑不得。
“別你啊我啊的了，事情就這麼定了，今天下午你就去景輝集團報到，這是王助理的名片，我會派人專門把你的個人資料給王助理傳過去……”
什麼王書對她另眼相看，什麼王書從來不會去主動關心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她林可馨哪裏是什麼毫不相干的人，她是王書老闆的玩具，是慕景宸的寵物，是慕景宸名義上的妻子，外界不為人知的妻子。
就算遲早還是要回到慕景宸身邊，難道就不能給她幾天時間，讓她暫時逃離他、躲着他，鬆口氣嗎？
聽見總經理意有所指，讓她多和王書培養感情，林可馨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覺得至少有一萬匹草泥馬在眼前跑過來又跑過去。
所以，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林可馨的內心是崩潰的。但她又沒得選擇，只能草草吃了午飯，極度不情願地前往景輝集團。
這次來景輝集團林可馨沒有換衣服，她刻意穿着徐氏保險的工裝，甚至脖子上還掛着徐氏保險的胸牌。走進景輝大廈她也沒有拿出總經理專門交給她的名片給王書打電話，而是公事公辦地來到一樓大廳服務台前進行登記。
一般大公司的工作人員都比較傲慢，雖然規矩森嚴，但看見其他小企業集團的員工也會不經意間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所以，登記的時候林可馨專門亮出胸牌，很拽屁地介紹自己的身份，言語間順帶把徐氏保險吹得跟神一樣。
按照林可馨的想法，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欠抽表現一定會引來前台工作人員的鄙視，最好能出言不遜，那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然後回去告訴總經理，景輝集團的門檻太高，她根本就進不去。
讓林可馨萬萬沒想到的是，前台工作人員不但非常客氣，而且一聽完她的自我介紹后，就給王書打了個電話。不到一分鐘，王書就來大廳接她。
挖了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林可馨騎虎難下，只好跟着王書走。
瞧見王書又把她往慕景宸的專用電梯前帶，林可馨的頭皮一陣發麻。實在沒忍住，她喊停王書，公式化地開口說：“王助理，徐氏保險派我來洽談一筆……”
林可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書驢唇不對馬嘴的話打斷了：“老闆在頂層休息室！”
這意思是說，慕景宸正在董事長休息室等她嗎？
昨天才在頂層的董事長休息室吃了大虧，此時那個地方對林可馨來說就是十八層地獄，林可馨哪裏還會跑過去自投羅網？
林可馨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王助理，我知道我的資歷太淺，來洽談這種大項目不太妥當，這樣吧，我會回去如實給總經理彙報，讓我們公司派兩個資歷比較深的金牌業務員過來跟你們洽談。”
“太太，您誤會了。這個項目的投保人都是景輝集團的董事層，涉及資金數額比較大，需要老闆親自點頭。”
“好吧！”林可馨繼續裝傻：“那我回去跟我們總經理說一下，讓他派業務部徐子陽經理過來。”
“太太……”
“王助理！”林可馨滿臉公事公辦：“工作時間請您不要叫我太太，我也不是什麼太太。您可以叫我小林，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叫我林可馨。我想，慕總大概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尤其是在景輝集團。”
才怪！老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林可馨就是他的合法妻子，不然，他怎麼可能想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專門騰出一下午時間在董事長休息室等你？
在心裏暗暗吐槽一句，王書臉上並不表露出半分：“林小姐，您真的誤會了。平時老闆辦公不在休息室，不過今天老闆開了一上午會，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飯，我是想，如果您也沒有吃午飯的話……”
“我吃過了！”
這四個字林可馨說得有些着急，聲音裏帶着刺耳的尖銳，顯得極其不耐煩。可是，她突然想到這是在景輝集團，作為慕景宸私人助理的王書，她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得罪不起。而且，她還記得一個多月前王書是怎麼赤手空拳把禿頭男和四名彪形大漢打翻的。
猛地一個激靈，林可馨趕緊緩和聲音說：“慕總沒有吃午飯您可以給他叫外賣呀，或者……”停頓一下，她又說：“您可以給他做，休息室里炊具一應齊全，王助理的廚藝應該不錯。”
王書在心裏勾了個笑臉，臉上卻沒什麼變化：“林小姐有所不知，老闆從來不吃外賣，而且，他休息室里的炊具也從來不讓別人碰，就是我，也不行。”
林可馨愣了愣，脫口問：“這怎麼可能，那些炊具是用過的，我昨天……”發現自己又被王書帶得歪樓了，林可馨趕緊停下話頭。
王書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似的，笑了下說：“一般在公司，午飯老闆都會去員工食堂吃，但有時候忙得過了飯點，老闆也會自己隨便下點泡麵或者熱杯牛奶應付一下。老闆不大會做飯，但生活助理不知道，每天還是會購買一大堆新鮮蔬菜水果塞進冰箱。”
明明這番話和林可馨沒什麼關係，而且，加班的時候吃泡麵應付對誰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林可馨的腦海里就浮現出昨天在小隔間偷窺到慕景宸閉目坐在沙發上的疲憊模樣。
把胸膛里那點莫名其妙的沉悶和心疼驅散掉，林可馨笑道：“我知道有家麵館的牛肉麵和菠菜面做得很好，也很乾凈，我把地址寫給您，您可以讓生活助理買一份送去董事長休息室，我想，慕總應該會喜歡。”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就是不管怎麼樣，太太今天都不會再去頂層見老闆，王書不再堅持：“林小姐這邊請，我讓業務部專門給您留了間辦公室，稍後會有人跟你詳談項目上的細節。”
“好！”林可馨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謝謝！”
接下來的日子，林可馨都沒有再回景輝苑。白天，她按照正常上下班時間去景輝集團上班，晚上就回到夏溫怡的小宿舍。
也許是她專門躲着慕景宸，也許是慕景宸真的很忙，總之，她沒有再見過慕景宸，連王書都沒有遇到過。
徐氏保險很重視景輝集團的這個項目，在林可馨去景輝集團報到的第二天，又派了兩個小業務員來協助她。林可馨和業務部經理打了個招呼，直接在辦公室加了兩張辦公桌，三個人每天擠在一起辦公。
因為這筆保單數額巨大，涉保人員的身份又不同尋常，所以林可馨和兩個小業務員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倒也沒覺得時間特別難捱。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這天要最後核實一遍投保人的信息，林可馨和兩個小業務員留下來加班。
很快就到了晚上七點，兩個小業務員時不時看一下手機。林可馨見她們心不在焉，開口問：“怎麼？”
半個月相處下來，兩個小業務員已經跟林可馨混得很熟了，倆人也不矯情，嬉皮笑臉地湊上來說：“可馨姐，今天是情人節，你不和男朋友約會嗎？”
見她倆眼珠賊兮兮亂轉卻滿臉討好的笑容，林可馨“噗嗤”一下笑了：“我沒有男朋友，你們倆也別跟我在這兒裝腔作勢，既然和帥哥約好了就去吧。今天我網開一面，明天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工作。”
“歐耶！可馨姐萬歲！”
兩個小業務員激動得狂呼，一個給了林可馨一個熊抱，就興高采烈地走了。
林可馨看了眼窗外，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半個月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她被慕景宸欺負，今天，她一個人加班，會不會又出什麼事兒？萬一慕景宸突然出現，在這座空曠的，連鬼都沒一個的摩天大廈里，他是不是想怎麼她就怎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