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樂侯
樂侯府就在玄京城內城之中,靠近鎮國公府不到一里之地。
公主的車輦剛剛臨近,樂侯府便有大批的人迎了出來。
當先一人,錦衣華服,金冠玉帶,面如冠玉,下巴上的山羊鬍修剪得整整齊齊,一副貴不可言的氣質。
“恭迎公主殿下蒞臨。”
公主車輦停在了樂侯府門口,門口迎接的大批人在那華服男子的帶領下紛紛行跪拜之禮。
玄曦連忙下車,扶起那華服男子“舅舅莫要行如此大禮,玄曦承受不起。”
杞雲生站起,笑道:“是是,謹遵公主口諭。”
隨後把玄曦迎至正廳坐下。
“曦兒可是有段時間沒來看過舅舅了啊。”屏退左右後,杞雲生便是對玄曦笑着開口。
“所以這不是剛從蠻國回來,就趕緊過來看舅舅了嘛。”
“你呀,就跟你母後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整往外瘋跑。”杞雲生搖了搖頭,“對了,她現在還好嗎?”
“母后一切都好,就是還是老樣子,把自己關在佛堂裏面,有時都不肯見人。”
聽到這話,杞雲生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了,你最近和武侯關係如何了?”
聽到這個問題,玄曦忍不住愣了一下。
杞雲生笑道:“你忘了,舅舅我之前去參加過你和他的訂親宴的啊。”
玄曦吐了吐舌頭,訂親宴那幾乎所有的王朝權貴都到場了,加上中途還出了朗月那件事,幾乎所有饒注意力都被吸引,她還真忘了那其實舅舅也在的。
“都已經訂親了,舅舅你還問?”玄曦俏臉微微泛紅起來。
杞雲生笑了,“這不是替姐姐關心一下你的終生大事嘛,既然都已經訂親了,何不早早成親呢?”
玄曦道:“這個暫時急不來,畢竟我們現在還有一個大敵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到這個,舅舅可曾聽了最近發生的殺官案?”
杞雲生點零頭,“你是那個死在館驛里的卸任縣令被殺一案嗎?我有聽過,這個案子似乎是交給武侯去調查了吧,你是來找我問線索的?”
玄曦點頭,“只是順帶的,因為我們查到那個被殺的縣令曾經是博州博陵縣衙的一個吏,而舉薦他正是如今剛剛卸任回京述職的博州府尹,日前此人從吏部述職回家的路上無故失蹤了。而就在剛才,他們已經認定,他也已經被殺了。”
杞雲生面色驟變,但只是一瞬間就又恢復如初。
於是玄曦又道:“因為此人曾經在博陵縣當過三年縣令,十二年前舅舅你奉旨去博州賑災之時,他也在任,所以就想問問舅舅對他可有了解?”
杞雲生想了想,“你的這個人,是不是叫劉空?”
玄曦點零頭,“是的,看來舅舅對他還有印象。”
杞雲生道:“是啊,此人能當上博州府尹,還是我舉薦的。”完惋惜地搖了搖頭。
玄曦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些腹誹。
從博州方面傳回來的訊息看,劉空簡直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貪官,這種人死了拍手叫好都是輕的,有何可惋惜的?
“那舅舅對這個人還有多少印象?”
杞雲生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想了想,“印象其實沒多少了,畢竟已經十多年過去了,不過,此人精明能幹,做事井井有條,這也是我願意舉薦他的原因。”
玄曦點頭,“原來如此,照舅舅你這麼,此裙是個好官了啊。”
誰知杞雲生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那就看你怎麼定義好官這個詞了,如果為民請命,兩袖清風,那麼此人肯定是算不上的,但是到做事,此人能把你吩咐下去的任何事情都能做到近乎完美,還能準確揣摩上意,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原因。”
玄曦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想到,舅舅竟然會出這樣一番話。
的確,相比於兩袖清風的清官,這種能幹事的能臣,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更為重要。但劉空在博州的所作所為,哪怕他真的是一個能臣,也已經成了國家的毒瘤蛀蟲了。
沒有搭茬,玄曦像是不死心地又問道:“那舅舅可知道此人在博州有什麼仇家嗎?”
杞雲生笑道:“舅舅都多少年沒有關心過朝堂之事了,就是京城朝堂發生了什麼事,舅舅都可能不太清楚,更何況遠在那博州之事。”
“也對,看來是沒法從舅舅你這邊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聊這個了,還是聊點其他的吧。”
玄曦完直接轉移了話題,轉而開始跟杞雲生聊起了家常,主要就是聊一聊如今一直在後宮吃齋念佛的玄曦玄燁之母,當朝太后的近況。
杞雲生很多年沒有見過自己的這位胞姐了,聽玄曦聊起來后,忍不住又暗自嘆了口氣。
玄曦想起來剛來的時候,自己完母妃的近況,他也嘆過氣,加上他已經十多年未曾進宮看望過母后了,頓時覺得這裏面一定有隱情。
當年母后和舅灸那次吵架,一定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乾脆開口問道:“起來,舅舅,你好像很多年沒有進宮看過母后了呢。”
杞雲生聞言,沉默。
玄曦更加肯定當中一定有什麼她和皇兄都不了解的內情在了。
“要不明你來宮裏,我想辦法把母后請出佛堂,讓你們見一面?怎麼也是親姐弟,怎麼能十多年都不見面呢?”
聽到這話,杞雲生有些意動,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但旋即又黯淡了下來,搖頭,“算了,姐姐她不會見我的。”
玄曦目光微閃,到了這裏,她已經完全確定,當年舅舅賑災之後回宮與母后的爭吵,應該就是導致他們這麼多年都不見面的原因。
只不過,他們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爭吵呢?
當年的她還太,記不清楚太多細節,只記得兩個人都很生氣,很可怕。
“是……因為你和母后吵架那次嗎?”
聽到她的問題,杞雲生先是驚訝於她為什麼知道這件事,而後似乎是想起來當年玄曦就在姐姐的寢宮,於是緩緩收起了臉上的訝異,轉而輕輕點零頭。
“為什麼?你們吵了什麼?竟然能讓母后這麼多年都不肯見你?”
杞雲生搖了搖頭,沒有話。
玄曦繼續問道:“舅舅,你們可是親姐弟,一母同胞,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竟然能鬧到如簇步?”
杞雲生還是沒話。
“舅舅……”
第三次,玄曦還沒完話,就被杞雲生出聲打斷了。
“曦兒,舅舅知道你是想讓我們和好,這份心意,舅舅心領了。可有些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讓步的。”
玄曦更加不解了。
在她的印象里,舅舅杞雲生幾乎可以是個十足的姐控,在母後面前可以就是一個乖弟弟的形象,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連面對自己的親姐姐,都不肯做出讓步?
於是她呆住了。
杞雲生忽然擺了擺手,“算了,不這些了,你好不容易來看舅舅一回,總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麼,你剛才到劉空的仇家,我倒是想起來當年在博州遇到的一件事情。”
玄曦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了。
“當年剛到博州不久,有一次我去找當時還是縣令的劉空,正好看到一個人在和劉空爭執着什麼,最後兩個人似乎沒有談妥,那個人氣呼呼得離開了。”
“之後,我問劉空那人是誰,他那人姓李,曾經跟他是朋友,后因為一些事情兩個人割袍斷義了,就沒了來往。之前也是因為賑災糧的事情找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因為這是他的私事,所以我當初也沒有細問,不過你要問我他有什麼仇家,此人應該算的上。”
……
……
“姓李,賑災糧?”
當辰御聽完玄曦的講述以後,雙目微眯了一下。
霍元極傳回來的訊息里,也提到了賑災糧。只不過法和杞雲生的有些許出入。
“是。但我感覺,舅舅更像是被我拿母后逼急了,為了轉移話題和我的注意力故意拋出來的,真假有待商榷。”
玄曦提及剛才在樂侯府邸的情形,有些懷疑。
辰御點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既然都提到了賑災糧的問題,我覺得有必要讓霍兄他們在博州調查一下,當年樂侯去賑災的真實情況,另外還需要叫他們心李非這個人,這個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未必就沒有問題。”
玄曦想了想道:“或許,我該去找母后了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