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 照骨畫人
公孫拿着兩張畫闖入了大廳,瞬間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目光。
畫上是兩張栩栩如生的人像,一張紙張泛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另一張紙則光潔如新,隱隱還能聞到一股墨香味。
兩幅畫,畫的卻是同一個人,一個辰御天認識的人。
已故的前任博州府尹,劉空。
但公孫應該沒有見過劉空本人才對?他是靠着什麼將這幅人像畫出來的?
這時,公孫開口,“你先看好,那幅舊畫,可比我畫的要年輕幾分。”
辰御天聞言一愣,定睛細看之下,果然發現那泛黃紙張之上的劉空,眉眼之間幾乎沒什麼太多皺紋,鬍鬚也是黑的發亮,雙目炯炯有神,比當初在驛站見到的他,的確是年輕了許多。
雪天寒此時也是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你畫的那幅畫,不是靠着臨摹那幅畫得來的,那你是怎麼畫出來的?我記得除了辰兄,我們應該沒有人見過活的劉空吧。”
公孫點了點頭,“沒錯,我們都沒有見過劉空本人。”
“那你這幅畫,是怎麼畫出來的?”
眾人這會兒都被引起了興趣。
就連韓桐也是拽着公孫撒嬌道,“先生,你就說說吧。我們都好想知道哦。”
公孫也沒有打算要把這個關子繼續賣下去的意思,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本古書,翻開,指着某處。
韓桐睜大眼睛湊近,就見公孫所指的是四個字:
照骨畫人!
在場其他人大都目力極好,自然將這四字盡收眼底。
然後集體轉頭看公孫,什麼意思?
公孫挑眉,表示,“就字面意思,照着骷髏還原人生前的模樣。”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都能做到?
不愧是公孫啊!
“所以這幅畫,你是照着那句焦骷髏畫成的?”
公孫點點頭。“沒錯,從兩幅畫的對比來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第二具焦屍,就是劉空了。”
辰御天微微點了點頭,能確定焦屍的身份,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難點。
接下來就要捋清楚,當年的樂平庄慘案,是否就是此案的誘因?
李清他們,又是否真的是樂平庄覆滅之下的倖存者?
以及李家……
重翻案卷,辰御天發現了這個極易忽略的線索。
劉空失蹤現場,留有久遠之前飛刀李家的飛刀術留下的痕迹。
那樂平庄李家,是否就是當年的李家?
太多的謎團纏繞在辰御天的心頭,讓他理不出頭緒。
“對了,公孫,我們剛才正好談到陰寒之火的歸屬問題,按照白兄所言,天下最正宗的陰寒火內力,就是白家老祖宗白鬼王自創,並未收於內力榜的森羅內力。”
說著,白凡就接過了話頭,給眾人詳細講述了一下什麼是森羅內力。
原來,白鬼王原名白洛,自幼體質特殊,男生女相,雖然身為男子,但體質卻偏向純陰之體,與當時白家從白龍族內傳承下來的內力屬性完全相悖。
但他的武學天賦又極高,是當時白家最頂尖的武學奇才,白家人不願意他的如此天賦被白白浪費,於是就清了當時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陰柔內力高手來教導他。
三年後白洛出師,因為面相太過俊美,所以他行走江湖的時候都是帶着一張鬼氣森森的白色鬼臉面具行事,所以當時的江湖人稱其為白鬼。
至於最後那個“王”字,是他成為武林盟主之後才冠上去的。
白洛很快就在江湖中闖出了名頭,卻也因內力的關係,泄露了師承,於是就被當時其師父的一個死對頭找上了門,並且中了對方一記火焰刀。
“火焰刀?是昔日炎心魔佛的名招?”雪天寒問道。
白凡點了點頭道:“是,那個死對頭正是炎心魔佛。”
武動天瞭然,“這麼說的話,白鬼王前輩的師父,便是陰陽道人了吧。”
“我聽說師尊他們兩個一個是佛,一個是道,一個內力爆裂剛猛,一個內力綿延陰柔,在三百年前的江湖算是人盡皆知的一對對頭。可是江湖眾人卻沒有人知道,白鬼王曾是陰陽道人的弟子。”玄曦看着白凡問道。
白凡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不清楚,總之當年老祖宗中了火焰刀以後,一身寒勁基本半廢,但他最後硬是憑藉著自己的天賦,將火焰刀的內勁吸收,與自身的寒勁融合,從而創造出了森羅內力。”
眾人震驚。
這麼說,所謂森羅內力,其實就是炎勁與寒勁融合而成的特殊內力?
白凡輕輕地點了點頭,“沒錯,森羅內力嚴格來說就是融合內力,非天賦異稟者不可掌握。”
融合內力嗎?
不同於龍戰與暗龍勁的一體兩面,而是兩種內力的融合結果?
辰御天微微皺眉,炎勁與寒勁從屬性和性質來看都屬於水火不容的關係,想把這兩種性質屬性都截然不同的內力融合於一身,的確只有天賦異稟之人才能做到。
雪天寒忽然問道:“這就是為何你們白家都沒有繼承森羅內力的原因?”
白凡點了點頭。
公孫道:“這對我們來說,可算不上好消息。”
眾人點頭,的確,天賦異稟之人,千年難得一遇,想從茫茫人海里找出真兇,無異於大海撈針。
辰御天對玄曦道:“玄曦,國舅的事,就拜託你了,萬事小心。”
玄曦給了他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放心放心,怎麼說我也是龍尊的弟子,不會有事的。”
辰御天點點頭,又囑咐道:“總之一切小心,探出國舅的口風后就直接回來。”
聽到情郎如此關心自己,玄曦的心裏一陣甜蜜,而後點頭,“好,我出發了。”
說完,她就走了。
辰御天看向眾人,“暫時先等等看吧,另外,天寒你最近多留意一下覆天教的情報,自蠻國之後葉弘和覆天教就都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這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雪天寒點了點頭。
“好,都散了吧。”
眾人各自起身離去,辰御天一個人朝着九龍府牢房走去。
他要去看看李清那幾個人審問的如何了。
……
……
漆黑昏暗的牢房裏。
新任九龍衛中郎將宋海眉頭緊皺,盯着李清八人。
“你們真的不說?”
“不說的話,我可真要動刑了啊。”
牢裏,李清八人望着宋海,一副死也不開口的態勢。
宋海犯難,若非侯爺不準用刑,他如此和這幾個傢伙僵持。
“宋海,你先下去吧。”
辰御天走到牢房門口,屏退宋海,看着李清八人。
李清見是辰御天,目中露出一絲陰沉。
辰御天目光如劍,刺在八人臉上。
然後,他緩緩開口,“本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你們可以選擇回答,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李清愕然。
可以選擇不回答?那你還問個什麼勁?他覺得這位武侯是不是腦子不好。
辰御天盯着八人,問道:“聽好了,第一個問題,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不是……樂侯杞雲生?”
他這般開門見山,李清等人不由得一愣。
辰御天目光一閃,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從八人統一的反應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於是,他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閔林,劉空……你們之所以選擇在玄京動手殺人,就是為了給樂侯看,是吧?”
李清目光微閃,其餘七人卻是微微有些茫然,不知他問的是什麼。
“錯了,我們得到他們的行蹤之時,他們已經到了京城。”
李清還是開口了,慢悠悠,不自覺眨着眼道。
“是嗎?”辰御天接着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你們可認識李非?”
李清率先開口道:“不,不認識。”
辰御天點點頭,隨後起身離開。
第一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但李清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吃驚,出賣了他的想法,證明了他們的確和樂平庄有關係。
第二個問題,李清回答了,但神態動作無不表明他在撒謊。
第三個問題,與李清搶先開口,說明經過前兩個問題后,他已經開始心虛了。
綜合來看,可以確定,從一開始,兇手選擇在京城殺人,就是為了給樂侯看的。
接下來,就看玄曦那邊是否有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