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的眼裏始終沒有我
凜木從自己卧室出來，凜翊已經先一步回自己的卧室了。
一路往凜翊的卧室走，凜木不免覺得奇怪。他們兄弟二人，從小到大並不算親近，即便面對面也沒有幾句話說，由此也養成了互不干擾的默契。
即便是後來彼此長大成人，凜翊奉命繼承家業，藤原集團遇到難題時，也從不會主動找他商量。
真要有什麼事必須得跟他說，最多也只是在書房或起居室。卧室這麼私隱的地方，是從未進入過的。
並不是凜木不喜歡這個弟弟，才導致兩人的關係鬧得如陌生人般。只是一直以來，他都猜不透這個弟弟的想法。
說起來，凜翊也不是從很小就是這幅冷漠的面孔。在凜木的記憶里，自己上小學的時候，凜翊那時才四五歲。
那時的他，還會一直纏着他，要他陪他玩，雖然沒現在的夏樹那麼活潑，但那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他都有。
一直到了凜翊六七歲時，卻突然換了個人似的，彷彿一夜之間成熟了很多，整日不苟言笑，臉上也再沒有了那天真吳邪的痕迹。
凜木那時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心思沒有女生細膩，更不愛管閑事，對於凜翊的改變，他只當是男孩應有的早熟。隨着時間的流逝，他也漸漸習慣了。
…………
來到凜翊的卧室門口，凜木抬手輕叩了幾下，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只是虛掩着，這一敲便開了大大的一個縫。
“小翊，我進來了。”打了聲招呼，凜木便推門而入，進去后又隨手把門合上。
抬眼望去，只見凜翊在落地窗外寬敞的陽台上，背對着他手臂搭在欄杆上，半弓着身站立着。頭微微揚起，似乎在看遠處路燈下隨風搖曳的樹木枝丫。
凜木緩步走近，一股淡淡的紅酒香氣襲上鼻間，瞥了眼擱置在一旁茶几上，還盛着紅色液體的兩個酒杯，眸光暗了暗。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凜木在凜翊身旁站定，率先開口。
凜翊聞言，身體僵了僵，隨後回過身去走到茶几那端起酒杯，遞了一個給凜木，“來一杯？”
凜木點了點頭，接過酒杯，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液體，低頭抿了一口。
凜翊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卻始終保持着沉默。
凜木也跟着坐到椅子上，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默默地坐了一陣。
然而當凜翊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且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凜木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丟下一句，“你要找人陪你喝酒的話，我叫弘彥哥過來吧。”
“等等！”凜翊總算可口，凜木的腳步定在原地，不解的看着他。
此時的凜翊，眼神迷離，神色微醺地看着他，卻依舊默不作聲。凜木暗暗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夏樹……他今晚在我那邊睡。”
凜木說著，就走過去作勢要把凜翊攙起來。剛走到他身邊，卻不料他猛地站起來，為了避免兩人不慎撞在一起，凜木連忙後退了幾步。
結果凜翊站起來后，卻直直地往前傾，凜木繼續後退的同時，伸出一手臂橫在兩人之間。
凜翊動作頓了頓，突然伸出手臂，一掌按在凜木耳側的牆上，猝不及防的凜木又後退了一步，直到背部貼到牆上，兩人呈一個親近的姿勢相對站立着。
凜木看了眼面前眼神依舊迷離的凜翊，剛想站直身體順勢把人扶起來，卻只見凜翊喉頭上下滾動，而後，啞聲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凜木疑惑地皺着眉看了凜翊好一會兒，才淡淡道：“你喝醉了，早點休息吧。”
凜木卻紋絲不動地保持着“壁咚”凜木的姿勢，眼皮懶懶地掀了掀，再次開口時，語氣稍顯不悅：“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呢？”
“你是我弟弟，我怎麼可能不待見你。你喝醉了，該不是把我當作誰了吧？”凜木無奈道。
“呵，弟弟？說得好聽，你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凜翊突然有點歇斯底里，眉宇間隱約透露着凜木從未見過的哀怨和悲傷。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凜木不明所以道。
“誤會？有什麼好誤會的，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把我放在眼裏？每天就知道冷着張臉看書，學習，任憑我怎麼央求，就是不願意賞我一眼，呵，那些東西就那麼重要？”
凜木想了想，他是在說他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他只記得學業被外祖父藤原隆安排得極其繁重，根本沒時間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四處玩耍。
因為那時候在大人們的眼中，有上進心，學習成績優異的他，儼然就是天才模樣。即便在他自己看來，只不過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僅此而已。
所以在那時，才三四歲的凜翊，老鬧着要跟他玩，他也分身乏術，但並非刻意對他忽視。
凜木的沉默，讓凜翊更為惱火，沉着聲音，控訴般一字一句繼續道：“小時候，大家都說你是天才，將來必定是要繼承藤原家族的產業的不二人選。
呵呵，我那時還在天真的想，是不是我也成為了跟你一樣的天才，你就會多關注我一些？結果呢，高中畢業后，你二話不說丟下所有人給予的厚望，跑回中國去了。
你在那邊過得風生水起，滋潤愜意，愛情事業雙豐收。呵，我呢？留下來撿那些你不屑要的東西。以你弟弟的身份被作為集團當家的替補。”
凜木靜靜地聽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一直以為，他們倆之所以會互相併不親近，只是因為彼此的性格都比較內斂。如果真如他所說，現在再不解釋，兩兄弟恐怕這輩子都會幹戈相向。
“不是的，小翊，那時候你知道那些都不是我自願，所以才一成年我就跑得遠遠的，為的就是想要自由地為自己活一次。我不知道這給你帶來了那麼大的壓力和傷害，我……”
凜翊冷笑着打斷，“說得真是輕巧呢，你知道嗎？當年我靠自己的實力拿下集團CEO之位時，遭受多少人的白眼？他們都說，如果你還在這，坐在這個位置的怎麼也輪不到我凜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