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玄天秘史
桑余如是想,但並未傻到如是說。因為他還不確定大冢祀意欲何為,若是貿貿然的讓對方察覺他自己早有料想,這對於桑余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咦,這裏...”桑余如是說道,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但此時清冷的語氣中卻帶了幾分詫異。
“哎,請原諒老朽的不得已而為之,其實堂主之前看到的那株毒蕈,只是祖冢當中九牛之於一毛而已。”大冢祀手一揮,地上殘破的金戈鐵甲上的光芒愈發的強烈。如同鑲嵌在地上的星辰,讓整個祖冢變得詭異奇幻。
“這應當是玄天冢的秘事,你告訴我這一個外人,似乎...”
大冢祀揮了揮手,將桑余餘下的話擋了回去,繼而說道:“當年符宗以一己之力,意欲剿滅我玄天冢,是因為你爺爺儺王深謀遠慮,深明唇亡齒寒的道理,所以不惜傾盡全力助我玄天冢抵符宗於石林之外。但是後果...”
歸根結底桑余不是黎淵,所以不知道這些陳年往事,所以只聽大冢祀繼續說到:
“結果是我玄天冢得以留存,而你爺爺的所作所為卻徹底的惹惱那人。使得他即便單槍匹馬都要殺向牛首山。”
如果桑余未去過儺剎門,他不會知道牛首山就是儺剎門所處的地方。那裏守衛之森嚴,桑余是知道的,桑余更清楚的是儺王的實力,那是他師傅守一真人都未必能匹敵的存在。大冢祀口中的符宗那人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單槍匹馬的闖進儺剎門?
“你是白骨堂副堂主,自是比老朽還知道你們儺剎門的故事,你們是世代侍奉魔神的,以從那獲得驚人的力量...”說道這裏,大冢祀頓了一下,似乎接下來將要說出來的,即便是他也無法相信的事情。
“但那人...那人年紀輕輕,竟然直接與你爺爺魔神附體后對拆了三天三夜,整個牛首山面目全非。結果,就是他身受重傷,而代價,就是你們儺剎門中再無一人可以召喚魔神相助,即便是儺王亦然。”
如果說儺剎門從此以後不能召喚魔神,那桑余在與儺王交手的那次,又是什麼?似乎儺剎門還有什麼底牌,當初沒有徹底的交出來。
桑余這麼想着,眼睛望着大冢祀,他眼神中有光芒閃動。
桑余似乎從中看到了一名玄衣男子衣衫獵獵,身形雖然單薄,但是氣勢卻無從比擬,而男子前面,就是年輕時的儺王,以及儺王背後頂天立地,魔氣繚繞的鬼神。
桑余似乎想到那人的名字。
“噯,這些是屬於儺剎門與我玄天冢共同的恥辱,老朽本不該提起,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表明,儺剎門與玄天冢一樣,有着同一個敵人——陽符宗。”
大冢祀應該看到了桑余的表情有所動容,以為這位“白骨堂副堂主”對他方才的言論有所動容,才出此言補充到。無非是想在說下面的事情之前,告訴桑余:你們與我玄天冢唇齒相依。
這些桑余心裏都清楚,所以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默的看着大冢祀,等着他把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徹底的攤開來。
“而現在,堂主也看到了...”大冢祀手一揮,指的是面前祖冢上處處可見的蕈草。“這種蕈草自冢下而生,已經侵佔了玄天冢整個祖冢,若是繼續下去,只怕無須玄門甚至符宗的一兵一卒,我玄天冢就要隕落在這一株小小的草下...所以老朽才斗膽,不惜違背祖訓,帶堂主前來此地,就是希望堂主看在玄天冢與儺剎門往日交情上,幫老朽一把。”
說完這些,大冢祀看起來的稚嫩的面容也掩蓋不住他心頭的滄桑,一派之命運最後要維繫在旁門小輩的身上,這種無奈不用多說。
桑余其實早就知道大冢祀的目的,他只是需要對方說出來,同時他也不解,大冢祀是憑什麼覺得他能夠幫助玄天冢渡過這次危機。而更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大冢祀只說了這毒蕈對玄天冢的影響極大,卻從未說過,究竟是怎麼個影響法。
如果只是簡單的會讓觸碰的人魂消煙滅,那根本不至於讓大冢祀廢如此的陣仗,因為他們只需封鎖整個祖冢不讓弟子靠近就可。更何況,即便有人靠近又如何?從之前拿白衣魂試探一事,桑余就可以看出來,犧牲些無足輕重的門徒,對於大冢祀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所以桑余隱約的猜測到,這毒蕈對玄天冢真正的威脅,絕不是大冢祀說的那麼簡單。
“大冢祀既然想讓本堂主幫忙,看在玄天冢與我儺剎門往日的情份上,也不是不可,可大冢祀話語中遮遮掩掩,這讓本堂主如何相信?”
與之前裝懵裝傻不一樣,這一次有了底牌的桑余選擇主動出擊。
被桑余這麼一說,大冢祀一愣,然後以一副從新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桑余,緩緩道:“不得不說,堂主之俊才,實為儺剎門之福啊。”
“說吧。”桑余拉了拉頭罩,心中並沒有因為大冢祀的恭維而生出一絲漣漪,即便對方不是刻意。
“堂主說的沒錯,老朽是有話沒有說,但並非老朽不說,而是關乎我玄天冢的舊事。”大冢祀說完,小心的避開身邊的蕈草,然後往祖冢的位置又走了幾步。
“什麼舊事?”
“堂主可否知道,我玄天冢是何來歷?”
桑余搖頭。
“那堂主可知前朝武安君?”
桑余點頭,公孫起人屠的名號無人不曉。
“當年先祖以兵入道,漸感胸中殺意漸盛,有些魂不由己,所以從此以後對於行伍之事,漸漸移交給了後輩,而此一做法,無異於惹得君王惱怒,結果就是不久之後,君王將祖上貶回了故里。”
桑余雖然胸無點墨,但是這些事情世人皆知,他也沒有不曉得的道理,只是他不明白,玄天冢如今得事情與武安君有什麼干係。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君王與祖上的一種交換。”大冢祀望着桑余,平平淡淡的卻說出了一個驚天之秘。
“交換?”
“就是先祖可以不用在陷陣沙場,而代價就是私下裏訓練一支軍隊。”
“軍隊?”桑余預感到了這支軍隊的非同尋常。
“一支沒有軀殼,只有靈魂。可以橫行諸界,只忠於君上的軍隊...”
大冢祀說道這裏,桑余的心頭有一個模糊的想法逐漸變得清晰,讓他不禁脫口而出:
“就是現在的玄天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