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你死,血祭永陵!

47、你死,血祭永陵!

燕山盜崛起至今不過八年。

短短八年時間,這個盜匪團便創下了讓整個盜匪界既驚又羨的神話。不談神秘莫測的首領燕龍屠,單說三個大統領,一個比一個強大,一個比一個可怕;麾下盜匪行動如風,令行禁止,儼然在戰場上洗禮多年的精兵悍將。

如今天下人一提到“燕山盜”三個字,心裏便先畏三分,加上最近又有殺死西涼名將魯啟忠的傳聞,燕山盜聲名之煊赫,完全可用如日中天來形容。

唐桑花終究不是一般人,在驚叫過後,反常地陷入平靜之中。

燕離也無所謂讓她知道,在永陵這個地方,燕山盜的觸角還遠遠無法深入,唐桑花身為異族,不管是合作還是利用,都是非常適宜的對象,讓她知道身份,只是表達合作誠意的一種手段罷了。

“我知道魚公不怕死,可是啊,人活着,不應該只為活着而活着,魚公活了大半輩子,應該比我更能理解這句話。”

燕離說著話的同時,也沒有閑着,而是分心運功療傷。

這在燕山盜草創之初,就已經是他的一個習慣,一面部署作戰計劃,一面療傷或修行,對他而言就好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

魚公沒有理會燕離,而是冷笑着望了一眼唐桑花,道:“天蠶,我勸你還是離這個男人遠一點,要不然什麼時候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可別怪老頭我沒提醒你。”

唐桑花吃吃一笑,道:“老不死的東西,到這關頭還敢挑撥人家跟老爺的關係。”

姿態的放低,這一回玩笑的成分少了許多。

得知燕離身份,唐桑花這種自小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長大的人,先天便帶有一種弱者崇拜強者的認識,自然而然將自己擺在較低的位置。

不過,毒蠍把自己擺得再低,尾針也不會因此失去毒性。

笑聲突然斂去,唐桑花俏臉一寒,道:“魚公,平日我天蠶與你做買賣,雖然多耍滑頭,卻止於錢財,從不加害於你。今番你出賣我二人,勢必難以干休,你若實話實說,我便讓你死個痛快,若不然,便教你品嘗我天蠶的手段!”

魚公低沉冷笑:“不要白費功夫了,我已經說過了,不會透露任何情報給你們。”

燕離抬手打斷還待說話的唐桑花,不慌不亂地對燕朝陽道:“把他關進酒窖,暫時不要動他。”

燕朝陽依言而去。

唐桑花細眉微蹙,道:“你手下已經說了,魚公的修為是一品武夫,留着他是個大禍患,不如交給我,我族對拷問犯人一途頗有心得,不怕他不肯交底。”

燕離不無諷刺地說:“所以你們只能龜縮在十萬大山出不來。”

唐桑花柳眉倒豎,不服氣道:“那是因為你們大夏皇朝的壓迫,否則我族豈會甘心與野獸為伍!”

燕離淡淡道:“用人與做人、做文章一樣,都有學問。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有潛在價值,壓迫和威逼只不過是最笨的手段,惟有讓他心甘情願,才能使他的價值被最大化利用。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作為頭領,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他們擺在合適的位置上……”

唐桑花猶自不服氣地打斷了他,“喂喂……為什麼說著說著就成了說教了,我可不記得有請你教我當一個合格的……”

可是話未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裏不由一跳,餘下的話竟怔怔說不出口。

從她知道燕離是燕山盜的人到現在,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燕離在燕山盜里是什麼地位身份?

那個實力看起來十分恐怖,單人獨力俘虜魚公的猛男,雖然在言語上看不出對燕離有多恭敬,可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對燕離言聽計從。

想到這裏,唐桑花頓時多了個心眼。

她打量着坐在椅上陷入沉思的燕離,那張頂級匠師雕琢的臉,此刻已不單單隻是好看,還多了一層分外神秘的光環。

“喂,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她開口問道。

燕離正在思考自己失算的環節,其中最讓他無法理解的當然是姬紙鳶的反應。與彩公子會面,對於別人來說是死罪,可對他而言,卻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笑話。

燕山盜要與黑道勾結,早就有動作了,接洽的人物也不會是素來不管事的彩公子。

聽到唐桑花問話,燕離反問:“擔心什麼?”

唐桑花擰着眉,道:“你現在可是帝國的通緝犯,姬紙鳶欲殺你而後快,除了逃出永陵,別無生路。可是以你現在處境,別說逃出永陵,能不能渡過今晚都是個問題,萬一惹出裁決司,就算有再多高手也護不住你。”

燕離嘴角習慣性地揚起,道:“我不是說過嗎,人生苦短,理應及時行樂。就算愁眉苦臉,也解決不了當前的困境。”

這時候,燕朝陽從酒窖出來,回來以後第一次開口,“你在玩火。”

燕離抬起頭,不置可否道:“白天余行之派了嚴紹群干擾,我就知道他已有所警覺,沒想到他的動作比我想像的更快,更沒想到,你會被人堵在路上。”

“蘇羽。”燕朝陽簡短地應道。

燕朝陽從不會解釋,也不屑解釋。

燕離也不會質疑燕朝陽的忠心,因為無所謂忠誠,他們嚴格算起來,並不算從屬關係。

唐桑花似乎想到什麼,難以置信道:“我自歸月樓逃走後,就聽聞蘇教習被殺一事,原來是你做的!”

燕離微微眯眼,望向燕朝陽。

燕朝陽自懷中取出古舊書冊,扔給燕離,道:“不是我。”

燕離翻看幾頁,發現上面有古籍特有古體字的原文,還有新增釘裝的新書頁的通用文體,一看就知道是歷史久遠的秘籍,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孤本。

由於太祖姬醒世焚毀大量修行法門,導致神州大地法門缺失嚴重,任何一本古籍在現今的修行界都是無價之寶。

這古籍雖然只是殘頁,在市面上的價值最少也要十萬兩黃金。

所以唐桑花一看到它,立時雙目放光,垂涎欲滴。

燕離淡淡道:“你沒殺蘇羽,他卻死了。”

唐桑花突然恍然道:“難道是有人嫁禍?蘇教習可是姬紙鳶的左膀右臂,他一死,姬紙鳶不震怒才怪,難怪會惹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聯手追捕。”

燕離冷笑道:“巧合罷了,那兩人若知道我的身份,絕不敢如此張揚,更不會蠢到拿我的身份玉牌去找姬紙鳶,跟個被欺凌的小鬼一樣回家哭訴。”

頓了頓,他望向唐桑花,“你來永陵那麼久,對蘇羽應該不陌生,說說他的情況。”

唐桑花想了想,道:“蘇羽沒什麼親戚朋友,好像孑然一身沒有牽挂,平素要麼為姬紙鳶辦事,要麼就是在藏書閣靜修,極少與人來往。對了,他愛慕流雲姐姐,這是書院人盡皆知的事。”

“流雲姐姐是誰?”燕離問道。

唐桑花笑道:“她叫沈流雲,也是內院教習,我能在永陵立足,有很大緣故是因為她的照拂。流雲姐姐長得像天仙一樣美貌,整個永陵城,愛慕她的人,能從皇城排到外城門口哩。”

“繼續說。”

唐桑花攤了攤手,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啦。”

燕離道:“蘇羽在書院就沒有敵對仇視的人?”

唐桑花想了想,道:“倒是傳聞他與外院教習常山不和。不過常山只是三品武夫,職階與蘇教習相比,更是天差地別,所以根本沒人在意這件事。”

燕離沉吟片刻,又問:“書院裏還有什麼人愛慕沈流雲?”

唐桑花道:“據我所知,沒有了。”

燕離斜睨她一眼,道:“不是說愛慕她的人,能排到外城門口?偌大書院,卻怎麼只有一個蘇羽。”

唐桑花翻了個白眼,道:“書院裏能見到流雲姐姐的人,不超過十指之數,那些人要麼修為高絕,輕易不動凡心;要麼曾經吃過流雲姐姐的虧,相互不對眼得很哩。”

“如果沒有,那就編一個出來,譬如……”燕離示意唐桑花附耳過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唐桑花噘嘴道:“你還真不客氣,對人家發號施令起來了。”

燕離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不會拒絕。”

說著,將手中古籍遞了過去。

唐桑花接過來,美目透着狡黠,道:“它值錢得很哩,你就不怕人家帶着遠走高飛?”

燕離目光深邃,道:“你不會的,我的價值遠遠大於它。”

“哼,臭美的傢伙,我就看看你要怎麼翻盤。”唐桑花說著,帶着古籍走了。

燕離站了起來,緩緩吐了口濁氣,道:“朝陽,你留在這裏。”

燕朝陽沉默不語,卻紋絲不動。

燕離走了兩步,淡淡一笑:“若明早之前沒有消息,你就當我死了,離開永陵,去找燕十一吧。”

燕朝陽依舊默然,待燕離走到門口,他忽然沉沉說道:“你死,血祭永陵!”

燕離抬起的腳步微微一頓,落下時,突地放聲大笑,“你的酒肆還沒開起來,答應朝生的事都還沒辦到,我怎麼會死!”

燕朝陽背對着他,微微牽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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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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