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決裂
如還是一些感謝的話，那你不必說了。”
“難道我們之間只剩下這些話可以說了嗎？”
顧念仰頭看他，“那你還想對我說什麼？”
“比如……我愛你……”
顧念並非不驚訝，但她也沒有那麼驚訝。她或許能否定自己的心，但她知道楚承澤的心一直為他擺在那裏，她只是選擇假裝看不見。
“那又怎樣呢？”楚承澤也沒想到顧念會這樣反問他。
“所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你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要你只看我一個人！”
“憑什麼？”
顧念再也不想受任何人擺佈，哪怕是出於愛。
“你楚承澤不配對我說愛。因為你的眼裏從始至終只有自己。
你一直說你的，你一個人的，那不是愛是霸佔。
請問在你眼裏，我和你喜歡的一本漫畫，想買的一輛車，或者想吃的一頓大餐可有分別。
你只是想着把我變成你的就可以了。”
“是！我是這樣想的？可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顧念不屑地笑笑，“這樣只是取悅了你自己，只有你一個人感覺到滿足。”
“那你還想要什麼？”
顧念長嘆一聲。“我要你別對我發號施令。不要忽略我的意見，不要讓我無條件接收你給的一切，不要奪走我選擇的權利……”
“可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啊，你這個傻女人還看不出來嗎？”
顧念和楚承澤說著說著就覺得索然無趣。她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說服一個處於平行世界的人。
他們的溝通除了風馬牛不相及，除了聲嘶力竭，除了互相傷害，到頭來沒有任何意義。
顧念無奈地笑笑，對他搖搖頭，拋給他一個“我們就這樣吧”的眼神。
楚承澤卻依舊不死心。
“你不能走，不許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你欠我的，我不會放你走！”
顧念最煩楚承澤搬出這招殺手鐧。她真的厭倦了，受夠了。
顧念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支票，毫不留情地甩在楚承澤臉上。
“我現在就還你，連本帶利還給你。我多謝你一個月來的照顧，希望我們天涯永隔，從此陌路！”
顧念甩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念自由了，她終於自由了。她接收楚老爺饋贈的時候還沒如此雀躍，但她現在激動無比。
因為她終於自由了。
她發現，軟弱與退縮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必須拿出狠心與絕決。
楚承澤盯着地上那張紙，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他常常用同樣的紙，不費吹灰之力地收買這個世界。
而今天，有人用這樣的方式拒絕了他。如此不留情面。
天上驚雷陣陣，不一會就下起了雨。可他還那樣站着，久久沒有離開。
顧念總算把自己生活的鐘擺校正了，一切回到了過去。
所謂過去，就是每到月底就恨不得自己是隱形人，在沒有賺夠房租前，回家都不敢開燈，生怕會吸引來房東。
各種速食，餅乾、麵包、饅頭充斥了一日三餐。
可哪怕是一分錢掰成兩半來用，顧念也已經坐吃山空，山窮水盡了。
她也撒下天羅地網般地投遞過簡歷，可幾乎都石沉大海。
閑置荒廢的一個月時間，看似並不長，可她已經像反季節水果一般，因為失去了最好的口感而被市場淘汰了。
還有她去參加的那些招聘會，更是恐怖無比，那場面堪比春運或者某打折甩賣的農貿市場之類的。
人山人海，聲浪滔天，身在期間只會讓人真切感受到競爭壓力，自己的渺小。
顧念也曾一個一個認真研究公司掛出的招聘要求，對比她的專業吧，着實很尷尬，好像都能對上，但認真揣摩起來，都對不上。
哎，顧念忍不住感嘆書本無用啊，工作經驗才是人才市場上的流通貨幣。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顧念內心越來越煎熬，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楊潔和程君銘也來看過她幾次。
楊潔時不時帶點水果和小菜來接濟下顧念，為她求職出謀劃策，但更多的也是愛莫能助了。
程君銘幾次三番表示可以再幫顧念安排“正是正規”的面試，顧念依然不肯接受。她的倔強，以及對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的珍視，不容許她再次受制於人了。
於是她依舊奔波於各個大小招聘會，哪怕屢屢失望而歸。
這次，顧念又鎩羽而歸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目的性太強了，把面試者都嚇到了，怎麼這個女孩什麼都能條件都能應承下來？動機值得懷疑啊……他們肯定是這樣想的。
顧念抱着還未發出去的一沓簡歷，看着身後的人潮，只能望洋興嘆。
或許她比自己想像的堅強，但現實也遠比她想像的要殘忍。
“哎，這位美女，找工作啊？”
一個年紀看上去和顧念差不多的男孩湊到他跟前。
他身穿黑色西服，顧念在楚承澤家閱衣無數，一看他穿的就是很廉價的那種，根本入不得眼，而且尺碼也不對，寬落落的。
領帶鬆鬆垮垮，皮鞋上也滿是塵土。
顧念不太想搭理他，可是那人窮追不捨地跟她搭話。
“我有好工作介紹啊，不求學歷不求經驗，零門檻……哎，只要能吃苦，年薪百萬不是夢啊。”
顧念斜着眉梢看了她一眼，“哪有這種好事，什麼工作啊？”
“銷售呀。美女不會不知道吧，銷售行業雖然起點不高，但是潛力無限啊。”
他一邊高談闊論，一邊掏出一本宣傳冊翻給顧念看。
“跟你說，銷售裏面最最有潛力的還數我們這種金融銷售。別人賣的是產品，我們賣的是服務和智慧，用別人的錢生錢，讓大家都能賺錢。零成本投入，只要努力肯學，一切皆有可能啊。”
“努力肯學？是有培訓的意思嗎？
去哪培訓？跟誰學呢？”
男子看顧念表現出了一些興趣，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你也姓顧啊。XX金融服務有限公司人事部經理……”
顧念看他和自己印象中經理的樣子相去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