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國舅來訪
“拿回去,我不需要。”
卿月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看着飛煙和其他人一臉的擔憂和關心,她不知道該如何讓她明白,其實她覺得這樣挺好。
然後飛煙卻以為卿月仍是在氣夜汐,忙不迭的替夜汐解釋道:“我知道你還在生夜汐的氣,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玩心太大闖了禍,若是你的臉從此再也無法恢復,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這瓶‘艷雪冰露’是他跑去太白山那裏爬了很久的雪山才求來的,他本想親自送來向你賠罪的,可是他又怕你不願見他,這才特意囑咐了我送來,還千叮萬囑讓我一定看着你上藥。”飛煙邊說邊不停的觀察着卿月的表情,見她仍是一臉淡漠的表情,便很自然的以為卿月是不打算原諒夜汐了。
這也難怪,任誰遇上這樣的事都會無法釋懷的,今日幸好讓夜汐尋到“艷雪冰露”這樣的療傷聖葯,若是真如賽華佗說的那樣,恐怕夜汐這一世都沒臉再見卿月了。
飛煙不顧卿月的拒絕又將瓷瓶塞回她的手裏:“就算你不打算原諒夜汐,也別和自己過不去啊!”
和自己過不去么?聞言卿月微微皺起眉看着手中的瓷瓶,她並非與自己過不去,也從沒想過要與任何人置氣,她只是厭煩了自己這張臉而已,厭煩了因此而接踵而至的各種麻煩。
正要再次將瓷瓶退回去,卻不想一抬眸竟對上了一張梨花帶淚的嬌顏,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剛要將瓷瓶遞出去的手也不自覺的收了回來,這樣的畫面彷彿在記憶里重疊。
“卿月,我代夜汐向你賠罪好不好?”飛煙雙手絞着自己的衣擺,靈動的雙眼此刻含着淚水,眨巴眨巴的分外惹人憐惜,“夜汐是因我才會來桃庄的,他犯了錯我也有責任,我該怎樣才能讓你收下這瓶葯?”
卿月握着瓷瓶的手不禁慢慢收緊,直到指尖都因過分用力而泛白,從最初的相遇開始她便無法抗拒她的眼淚,也許她真是上輩子欠了她吧!
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卿月無奈的嘆息道:“我收下便是了。”
聞言飛煙立刻破涕為笑,一張細緻的俏臉上頓時溢出如春日暖陽般溫暖的神采,她立刻開心的拉着卿月的手激動的叮囑着:“你記得每天早晚一次,把傷口清洗乾淨后輕輕的抹上就可以了,最好還是找個細心點的丫鬟來弄。”
見卿月一手托腮一副慵懶的表情,飛煙微微偏着頭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她乾脆否決了自己之前的提議直接道:“還是不要了,丫鬟們手腳粗糙不知輕重,還是我親自來比較放心。”
見飛煙越說越離譜,卿月的眉頭徹底得打成了死結,她開始懊惱自己的一時心軟招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明明已經決定這一次要離得遠遠的,不要再有任何的糾葛了,可仍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突破了心底的防線。
千年前發生的事,這一次她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於是卿月站起身,沉了沉眼神、冷着聲音譏諷道:“葯也已經上了,你是準備看着我就寢嗎?”
被問得啞口無言的飛煙尷尬的紅了雙頰,她趕緊起身收拾着桌上的醫藥箱:“對不起!我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匆匆忙忙的便抱着醫藥箱迅速離去,臨跨出了門欄還不忘回身替她掩上了門。
卿月托着腮盯着房門發了一會兒呆,隨後才撇了撇嘴起身朝內屋踱去。
唉!終是躲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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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飛煙將“艷雪冰露”給了卿月後,她果然說到做到,每日晨昏各一次雷打不動準時出現在望月閣,從清洗傷口到上藥全部親力親為,因此卿月右臉頰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復原。
只是相較於飛煙樂此不疲的任勞任怨,卿月卻始終冷着一張臉沒有給過好臉色,每次上完葯便不耐的將她給趕出屋外。縱然如此,飛煙卻也不怒不惱,第二日照樣掛着笑臉出現在望月閣。
而一直為此憂慮的風濯塵聽飛煙說起了此事,又見卿月的臉的確是開始好轉起來,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本想趁着用膳的時候謝謝夜汐的,雖然這事也是夜汐惹出來的,但是若不是他費盡心思去尋來了這“艷雪冰露”,恐怕卿月的臉真就毀了,結果飛煙告訴他夜汐說是要回九天龍族辦些事。
風濯塵聞言轉念一想,如此也好,畢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等卿月臉頰上的傷好了一切也就雲開霧散了。
卿月這件事終於可以放下了,因此風濯塵終於得空可以好好的商討一下正事了,於是這日午後,他將九樺和墨夜喚進了書房。
“墨夜,有何眉目了?”風濯塵坐在書桌后奮筆疾書頭也不抬的問道。
墨夜站在書桌前一邊研磨一邊恭敬的回答:“回主子,屬下查了很久,那個東西應該在東漉國沒錯。”
聞言風濯塵立刻頓住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看着墨夜急切的追問道:“你確定?”
“墨夜說的應該沒錯,據記載它最後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便是在三十年前東漉國宴上。”還不等墨夜回復,一旁坐着嗑瓜子的九樺已經接口,這陣子他翻查了東漉國幾百年的國史記載,終於讓他確認了這件事,而這三十年內並沒有聽說它再次現世的傳聞,因此它一定還在東漉國境內。
放下手中的筆,風濯塵朝後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眉心,追查了這麼久終於有眉目的了,儘管東漉國國土遼闊,他們目前還不知道它究竟是在東漉國哪個城中,單總比之前毫無頭緒來得好多了,至少他們有了繼續追查的方向。
自千年前那一役以來,他鬱結許久的心終於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若是趁着這段追查的時間能讓飛煙恢復了記憶,便……更好了。
“九樺,你有沒有找到如何幫飛煙恢復記憶的辦法?”
風濯塵的問話讓九樺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他皺起了眉一臉頹然的朝風濯塵搖了搖頭:“屬下翻閱了所有的古籍,都找不到關於龍神失憶的原因,連九天龍族的長老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更無法尋求有用的法子。”
“再查!我就不信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風濯塵沉着聲音命令,墨黑的眼睛透着幾分陰沉,畢竟飛煙能否恢復記憶關係到整個罘彝族,他絕不容許罘彝與九天龍族延續了幾代的契約毀在他手中。
唉!九樺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他怎麼這麼命苦,他家主子交給他的差事儘是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幽怨的朝墨夜投去一眼,他現在真是羨慕墨夜只需要做些探子的工作,當然他更羨慕那個被安排在一重天守城的祁如。
裝作沒看見九樺幽怨的注視,墨夜低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心,故作十分專註的繼續研磨。
風濯塵一手支着額,眼神平靜得瞥着九樺,他當然也清楚九樺的難處,畢竟連九天龍族的長老們都束手無策的事,光靠九樺一人如何能夠應付。
因此他淺淺一笑:“讓鳳鳴和凰舞也一起,他們太閑了。”
九樺先是一愣,待細細回味出自家主子話里的意思后,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恍然大悟神情,隨後崇拜的拍着風濯塵的馬屁:“主子英明!”
“狗腿。”墨夜瞥了眼九樺那笑得諂媚的臉,不禁暗暗腹誹道,意料中的惹來九樺一個白眼。
書桌后將他們的一來一往看得清清楚楚的風濯塵,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凜朝墨夜吩咐道:“墨夜,你去望月閣讓卿月來書房,我有事與她相商。”
“是。”
接了命令的墨夜也不多話,動作小心的放下手中的墨,便迅速施展輕功朝望月閣掠去。
就在墨夜離去后沒多久,鳳鳴那帶着書卷氣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書房門口,神色凝重的他才跨進門欄便迫不及待的朝風濯塵道:“主子,那謝諭遞了拜帖找上門來了。”
鳳鳴話音才落,九樺便“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還真有臉上門?着人打發了出去,就說主子不在莊裏。”
九樺向來含笑的臉色一凝,一抹殺氣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那日他因庄內事務繁忙,因此沒撈着機會同大家一起去陌城集市,但是酒樓內發生的一切他從凰舞那丫頭嘴裏都聽說了。
“九樺!”風濯塵見九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頭大的出聲警告他,見九樺滿臉不情願的坐回椅子上,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朝鳳鳴吩咐道:“請謝公子到東院議事廳,我稍後就到。”
待鳳鳴離去后,風濯塵才朝九樺低聲道:“大局為重。”
自幼便跟隨着風濯塵的九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因此他斂了神垂眸聽憑安排。
風濯塵起身整了整衣袍后負手朝外走去,俊逸的臉上神色未變,如常的掛着一抹溫柔的淺笑,只是心思卻已百轉千回。
罘彝王城至今還封印着和他們必須暫住在桃庄,一切皆是因為那個東西,如今既然得知它的確是在東漉國,那麼謝諭國舅的身份也許可以利用一番。
“走吧!讓我們去會一會這國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