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探尋
燭火的影子糾纏着晦澀不明的情緒不安的舞動,她被他的話給嚇到了,她不是傻子,縱然是傻子,也知道他現在在說些什麼。
想逃,可是已經晚了。
他捉到她的手,緊緊的捏住。
她不知道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也是真的叫她吃了一大驚。
看見她脖子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紫紅色印記,舞刑頹然一震,他是男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們之間的親密程度,或許已經達到了他無法追趕的地步。
“你做什麼?舞大哥。”
他吻下她,在來不及細究的時候被她狠狠的推開: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不是一件玩具。”她是真的生了氣,“可你是他的玩物對不對,他如此對你你都不曾生氣,我卻不行?”他吼,想把心裏所有的不痛快都吼出來;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不是嗎?”他頹然的看着她“那你愛我,從此之後不再想他。”
“我……我做不到。”清清楚楚的一聲,不算大聲,卻震動了空間,產生黑色旖旎糾纏着舞刑陷了下去;
沉了一口氣,嚴若涵低睫掩去眼中的惆悵,抬起來望他時已是神態堅定:“對不起,我一直以來真的沒有發覺這份感情,可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聽見這句話,他笑了起來,笑的諷刺,笑的絕望:“到最後我只換回一句對不起嗎?”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舞大哥。”她除了抱歉,實在無法在說些什麼。
忽的,他一把拉住她,為之一變的臉色,竟是冷然:“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他接近你。你們永遠也別想在一起。”
她想逃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的身手想要捉住他實在太容易,只是一指頭,她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當一個男人看着懷中女子嬌美的姿態,卻滿心痛苦的時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劫,沒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心***愛上別的男人之後的那種心痛,空虛,痛苦還有寂寞。
太多的壓抑也總會有爆發的一天,當一切向堂皇一樣高高彈起的那瞬間,有些結局早已註定。
修長的食指撫過她的臉頰,他不甘心一切就此結束——就算瘋,就算錯,這一回他也一定要瘋一次,錯他一次。
天亮的時候,尹孤魂已回到了房間,空蕩蕩的房間之中只剩下燃盡的油燈,嚴若涵並不在房間裏;
他大驚失色,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年頭就是,她走了。可是為什麼?他們昨天還甜似蜜糖,這不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他努力的讓自己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環顧四周,他發現屋內很整潔,顯然沒有掙扎、打鬥過的痕迹,如果不認識,嚴若涵不會讓他進屋,雖然他也想到,她大概、也許、可能是不太會讓陌生人進來;
但最終還是搖頭否決,就算是那樣,她若是自願離開的話也會留下書信,如今屋內空空如也。
是誰能讓她信任的請進屋子?
她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尹家過了幾個月仍然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這裏被冬雪覆蓋,又是一番樣子。
“混賬小子,你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老娘有多着急嗎,跟老娘玩失蹤,你有種。”溫雙兒看見自己兒子正站在大廳之外,馬上從尹熊的懷中竄出,叫着罵著嚷着撲過來……卻是……像抱住樹懶一樣的抱住他“你都不知道尹家還有暗月堡急成什麼樣子了。”
他笑道:“我不是回來了。”簡單的語氣,帶着死後重生般的口吻,他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裏?為什麼也不會所有人回個信兒。”尹熊仍舊是老生常談道:
他的這些經歷大概都可以被說書的寫成故事了,他現在哪裏有心情細細說上一遍?
“這個說來話長,我答應你們只要有時間我就會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你們,在這之前,我要先找到你們的兒媳婦。”
聽他此話,尹熊與溫雙兒相互對望了一眼,眉宇間都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溫雙兒開口問道:“你說的應該是嚴丫頭沒錯吧。”
“當然沒錯,幹嘛這麼問?”
“還好,還好,老娘以為你又從哪裏認識了姑娘,到底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等我把人找回來在跟你們說。”
“那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不,但我想,出不去一個範圍。”
“什麼範圍?”
“凌倉宮,蝶舞山莊。”
“你就這麼肯定?”
“我不肯定,因為沒有人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
“放心,那丫頭吉人自有天相的。”看出他的焦急,溫雙兒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見過溫雙兒跟尹熊,尹孤魂回到了綺羅堂,這裏也沒有什麼變化,但彷彿已經恍如多年不曾回來過一樣。
“老大。”站在門口忽然看見那黑色皮衣的男子,回頭瞬間,兩人竟是彼此對望。‘兄弟’這個詞包含着一份真摯的情誼,兄弟之間也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但也有很多事在一瞬間一目了然,連說都不用說。
他們是兄弟,也是知音,一直都是。
“你終於回來了。”尹嘯龍沒有情緒起伏的問着,彷彿他是去集市買東西晚回來一般。
“當然,我回來了。”他也想往常一樣走過去的調侃。
“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閻王殿,鬼門關,陰曹地府走了一圈,我發現還是人間舒服。”
“真的?”
“我騙你幹嘛。哦,對了,我還丟了一隻小貓,需要大家幫我找回來。”
尹嘯龍當然聽得懂他在說什麼:“是老大把嚴姑娘弄丟的?”
他一張冷顏落下,雙眼之中冒出兩團火焰:
“不,是在客棧,我們本來很好,我不知道她怎麼會一轉眼就不見了。”
“客棧之中可有痕迹?““房間門虛掩,屋內一切如常,沒有半點打鬥的痕迹。我懷疑,是她認識的人將她帶走了。”
“嚴姑娘認識的人應該屈指可數。”
“她唯一可以親近的男人除了歐陽守跟我還有舞刑,再加上南宮豹與鬼婆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依我看,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查起;可是說道歐陽守,他這陣子幾乎不眠不休的在到處尋找少堡主,結果累到虛脫,我這身醫術算是被發揚光大了。”
他大笑:“你這是在抱怨。”
“我跟老大抱怨好像也沒什麼用,對了那白諾已經醒了,傷勢也已經復原了,老大要不要見見她?”
“他還在這裏?”
“一直在地牢之中,不過吃穿喝易用俱全。”
幽暗的地牢之中,鐵鏈的聲音詭異而來;
“你們到底要關我多久啊,到底要做什麼啊,有沒有人出來說個話啊。”
回聲在空蕩之中一遍遍的重複。
很快,有人來了,而且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有人來;
鑰匙扣鎖的聲音清脆一聲,幾個人進來揭開了她的手銬腳鐐。
她看清楚了正前方的人沒好氣:“偽君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你把我捉來想做什麼?莫非想關我一輩子?”
尹孤魂幽幽開了口,也不想跟她多廢費唇舌:“我可不想養着你,我只需要你畫出一張齊天窟的地形圖便可。”
“齊天窟?不是已經被凌倉宮給滅了嗎?莫非妃暄女王還活着對嗎?”
“你很聰明。”
“不,我如果畫出這張圖,我一定活不了。”
“你怕她殺你泄憤?”
“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可怕。我就是被她知道跟你見過面,才會被差點被折磨死的,若不是我哥哥救我替我送命,我就不可能還能撿回這條命。”
“他到底可怕在哪裏?幻化成血紅色影子?這是東洋忍術,不會就這樣把你給嚇怕了吧。”
白諾後退了兩步,縮回牆角:“不,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害怕,她,她根本就不是人。我親眼看見她吃人的心臟,活人的心臟,還在跳動。她一口一口的咬下去,跟鬼一樣。”
尹孤魂與尹嘯龍相互看了一眼,不禁吞了吞口水:“你說她吃心臟,我到很好奇她為什麼不把你的也吃了?莫非你的心臟太髒了,她挑食?”
“隨便你們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會畫出齊天窟的地形圖。”
尹孤魂剛想開口,卻被尹嘯龍給攔住道:“老大,看她的眼神不像在說謊,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該不會連你也相信她說的鬼話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會說謊,但眼神不會,我看她也未必說的就是假話。而且老大關心的事也不再她身上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尹孤魂思索了片刻,冷然下令道:“把門鎖上,派人守在這裏。”
“是。”
臨走前他告訴白諾:“我這裏比外面安全的多,你留在這裏也沒壞處,只有那個女人死了,你才沒有後顧之憂,而能辦到這點的人是我,仔細考慮清楚。”
白諾將頭扭過,看着那微弱鐵窗射進來的光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