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4 地下/儀式 Part A

前情提要：

經過調查，尼可發現辛蒂的父親，制銃師羅斯與失蹤事件有莫大的關係。

而沿着【生者追跡】尋找的尼可誤入警備局長雷曼.瓦倫丁的住處。

將計就計的尼可提出要與隱藏在雷曼豪宅某一處的羅斯直接見面。

而雷曼的反應將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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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豪宅的會客廳，是一個展示其主人品味與格調，同時讓客人放鬆身心的功能性空間。

而此時，這個空間的中央，圍繞着茶几，在沙發上相對而坐的雷曼與尼可之間，卻瀰漫著一絲緊張的空氣。

“尼可……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雷曼的眼神，帶着些不屑。

但是尼可是個術士，死靈術士。

他才不管活人的眼睛，活人會說謊。

死人不會。

「別裝傻，雷曼。我不是專程來看你表演的。」尼可並不打算退讓，「我知道羅斯在這裏，只是想確認他的情況。」

雷曼沒有說話，低頭研磨着咖啡。

“其實我今天很高興，尼可。”

「……」

冷不丁的聽到雷曼的這一句，尼可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

「為什麼？」

“因為事情很順利。”

研磨完畢，雷曼將咖啡粉分成兩份，分別倒入兩個咖啡杯中，把煮開的水壺拿過來，輕輕的倒入咖啡杯。

奇異又迷人的香氣瞬間爆發出來，充滿整個房間。

雷曼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帶着愜意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來吧尼可，邊喝邊說。”

看了一眼雷曼，尼可伸手端起咖啡杯，嘗了一口。

無法言喻的美妙口感。

「……真讓我意外，加卡洛咖啡。」尼可忍不住繼續品嘗起來。

“呼哈哈！很厲害吧？這才叫咖啡啊！”雷曼哈哈大笑，又喝了一些，放下杯子。

“你知道嗎？尼可，咖啡這種東西，就和魔法一樣啊。”

「魔法……」

尼可不動聲色地喝着咖啡。

“沒錯，魔法。只要提供足夠的材料，足夠的時間進行準備，給它最好的容器，最好的工序，最後，找到最好的觸媒，把最合適的法力一口氣注入到你準備好的所有東西里，”

雷曼的雙眼放着光芒，

“就像注入熱水的咖啡一樣，你將會得到最完美，最極致的回報！”

尼可輕輕皺起了眉頭。

「雷曼，魔法不是這麼單純的東西。」

“呼哈哈哈！當然不單純，它需要的東西比咖啡更多，更複雜，有些東西可能別人一輩子都弄不到手！呵呵呵呵……”

雷曼乾笑了幾聲，端起杯子。

“但是，我能。”

將咖啡一口氣喝完，雷曼站起身。

“尼可，今天你出現在這裏絕不是偶然！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那我有些東西給你看。”

「……樂意之至。」

把咖啡杯里的美妙飲品全部倒進嘴裏，尼可放下了杯子。

――――――――

打開了會客室那道緊閉的門，後面是雷曼的書房。

就是和想像中一樣，古樸，典雅，散發著木材香氣的大書房。

雷曼走到自己的書桌里，拉開最後下面的抽屜，在裏面按下了什麼東西。

滋――――

某個書架開始緩慢的翻轉，露出了暗道。

這算是每個高官多少都會準備的，保密或者撤離工作中的一環，雷曼也不例外。

「掩藏的真好。」

儘管【生者追跡】的能量軌跡已經將這個暗道暴露無遺，但是並不影響它的設計與製作之精妙。

“謝謝誇獎。”

跟着雷曼穿過書架，這裏是一個向下的階梯。

這條三人寬的通道，略顯狹窄，

兩旁有暖色的壁燈，照亮深處的路，讓這裏少了一份陰森，多了一份溫和。

雷曼與尼可正穿行其中。

“尼可，你說過，你也失去了家人……”

走在前面的雷曼，突然出聲。

“你想念他們嗎？”

「……想。」尼可被勾起了一些思緒。

“我也一樣，我想念我的愛妻，安娜。”

雷曼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她是一個如同太陽一樣耀眼的女人。在我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她這麼個公爵千金卻偏偏看上我。”

雷曼笑了兩聲，

“到現在我都想不通，當年的我有什麼好的……”

「……」

尼可靜靜地聽着。

“與安娜結婚是我這輩子最正確、最令我自豪的選擇。無論我的工作需要面對多麼窮凶極惡的惡徒，只要想到安娜還在家裏等我，我都無所畏懼，我從沒對這些醜惡的傢伙們低頭過！”

「雷曼……」

“……直到那天，瘟疫席捲了鎮子。”

「……」

瘟疫這兩個字，刺痛着尼可的內心。

邦比，也死於瘟疫。

這頭威武的黑豹，它是師傅的同伴，它更是自己的家人；

它臨死前的樣子，將成為尼可腦中永遠的陰霾。

“尼可，你能明白嗎？看着安娜在我面前日漸憔悴，最後離開人世，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就因為我不會魔法！！死靈法術中的瘟疫中和魔法！！！”

最後幾個字，雷曼是低吼出來的。

尼可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那個在垂死的邦比面前，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無力哭泣的自己。

只是因為自己也不會瘟疫中和魔法。

不同的是，雷曼是個普通人。

而尼可是個死靈術士。

一個不會死靈魔法的，死靈術士。

「雷曼……魔法沒那麼單純，千萬，不要，接觸。」尼可緊盯着背對自己的雷曼，「尤其是，死靈魔法。」

“不要……接觸？”

雷曼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雙眼通紅；

“不！！我受夠了我的無能！！我已經因為不會魔法而失去了安娜！！！”

「……我明白……我也因為無能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雷曼……」尼可有些憐憫的看着雷曼，

就像看着過去的自己的倒影。

「……但是失去的已經無法挽回，至少……我們還有明天。」

“沒有安娜的明天毫無意義！！！！！！”

雷曼的怒吼，響徹整個通道。

尼可無言的凝視着他；

這個高大的男人慢慢低下頭去，輕輕的搖着頭；

“……但是很快，就會變得有意義了……”

「……雷曼？」

雖然說不出原因，但是尼可忽然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事情不對勁。

“……既然不會魔法讓我失去了安娜……”

雷曼依舊低着頭，慢慢的往後退去；

突然，他抬起了頭，眼中閃爍着某種光芒。

瘋狂的光芒。

“那麼，學會魔法，我就能奪回安娜！！！！！！！！”

說完，他快速轉身，用不可置信的速度朝前奔跑而去。

「糟……該死！！！！！」

使出全力，尼可立刻開始追逐雷曼。

奪回安娜，意思是讓安娜回到雷曼身邊；但是安娜是死者。

能讓死者回到生者身邊的魔法，這個世界只有一種。

並且，也是最不能被門外漢使用的魔法。

「唔……這個蠢貨！！」

下意識的握緊骨質的左爪，尼可不要命的狂奔起來。

――――――――

「呼……！！呼……」

喘着粗氣，尼可雙手撐着膝蓋，狼狽地站立着恢復體力。

對自己的運動能力，尼可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雷曼正至壯年，身材比他高大得多，作為警備局長，訓練有素；

12歲的尼可在體質方面，壓倒性的，全面處於劣勢。

雷曼已經消失不見，這個通道不是直線的，似乎是一個環，而且有些地方有岔道。

不熟悉此處地形的尼可，被雷曼甩開了。

「這下麻煩大了，混蛋……」

尼可有點煩躁，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生者追跡】。」

將左手按在走道地面上發動咒文，

幾縷淡淡的能量從手中冒出，在附近盤旋了幾下，馬上就消散了。

「……嘖」

信息不夠，沒法追蹤。

只能沿着之前用來追蹤羅斯和短脖子喬治的能量軌跡來前進了。

左爪的能量感應讓尼可能夠很快找到軌跡，

也就是說，羅斯和短脖子很快就能找到。

雷曼很明顯在學習死靈魔法，並且是復活死者的法術――驅魂術。

但是，那一定不是雷曼所期望的“復活”。

就像之前召喚的骸骨士兵那樣的，能算是活着嗎？

那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在這裏。」

尼可來到一個岔道內的鐵門前，能量軌跡穿過鐵門而去，

羅斯和短脖子喬治就在這道門的後面。

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哼。」

帶着一絲不屑，尼可緩緩露出左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