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惹禍精 告秘者和廁所偷窺者 下
奧斯科做完保證之後,就和羅尼斯兵分兩路,一個去往赤足修道院,一個去往奎林男爵的府邸。
在路途上,羅尼斯又開始又些猶豫,讓奧斯科攙進這件事裏是否很不妥當,他心中有着某些顧慮,這顧慮並不全然是因為奧斯科的品性。
總之,他決定修道院行程結束之後,就讓奧斯科徹底的置身事外。
“幸好奧斯科在我的管束之下,沒能成為一個水手,這災禍應該也牽連不到他的身上。”
羅尼斯最後又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似乎是需要這一句話來給自己一些寬慰。
這次沒有弗萊德什麼事,是因為羅尼斯了解弗萊德是個膽怯者,又是個告密者,他總是擔心招致什麼禍事上身,因此,在這件事上還是奧斯科更靠的住。.
沒有弗萊德坐在小貨車上,那匹老馬分明比往日的速度要快上了許多,在前往修道院的路途之上,奧斯科自然而然的思考着掌柜羅尼斯究竟碰到了怎樣的麻煩,他雖然對羅尼斯的承諾不問、不闖禍,但好奇心可不會因這承諾而遭到抑制,巴而蘭德到來的大人物?這似乎是一個線索,然而,從這僅僅一條線索里奧斯科可推斷不出什麼。
“管他什麼麻煩事,反正我就按照我承諾的去做,事情總會水落石出!”
既然思索不出,奧斯科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就索性放棄了無用的猜測,他決定去到修道院之後,看能不能對這件事多些了解。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等他到達修道院的大門時,卻遭受到了閉門的待遇,那些充當門衛的修士們彷彿鐵了心一般,無論奧斯科說些什麼,就堅持不放他進去。
“你們要知道,我對信賴我的人做了承諾,必須得踏進這修道院,否則,我的誠信就會遭受到懷疑。”
奧斯科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惱火,幸虧他仍舊記得對羅尼斯的承諾,才壓制下了與這些堵門的修士們動手的打算。
“先生,您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可我們與您一樣,我們向院長承諾不讓任何人進入修道院,因此您還是請回吧,無論您原本打算做什麼。”
修士在某些程度上也與紳士等同,他們面對奧斯科的惱火,話語仍舊溫溫吞吞。奧斯科的粗暴也只會發泄給那些同樣粗暴的人,這些溫文有禮的修士們確實也有他們的責任,無奈之下,奧斯科也只能重新駕起小貨車,折返回霍林格商行。
某些事情似乎存在着隱約的聯繫一般,掌柜羅尼斯帶着裝滿金幣的錢袋去拜見奎林男爵時,也被男爵的僕從告知主人外出還未歸來,羅尼斯返回霍林格商行的時間要比奧斯科還要早上半刻。
“……..就是這樣,那些修士不放我進去,而我謹記着您的承諾,因此就沒和那些看門的修士動手!”
奧斯科在商行里發現了羅尼斯,就湊上前去,將前往修道院的遭遇告訴了他。
“很好,奧斯科,我欣慰的看到,你的衝動終於得到了遏制,接下來就沒你什麼事了,這兩天我給您一個假期,您願意去哪就去哪,但別再試圖攙進這件事裏了,我不想在我為這麻煩頭疼的時候,您再給我捅出另一個麻煩。”
羅尼斯在奧斯科出發之前就對此結果有着猜測,既然這條路行不通,他就索性放棄,更加因之前的決定而讓奧斯科置身事外,不過,對奧斯科有着透徹了解的他,又生怕這不安份的人在這件事上窮根究底,所以他就提前做出了告誡。
“恩,我會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奧斯科不假思索的給出了他的回答,但羅尼斯卻從他臉上細微的表情里察覺出了這回答的敷衍,因此,他再次開口,話語已經無比嚴肅。
“我還是不放你的心,您一貫就是個惹禍精!像個騎士一樣再一次對我做出承諾吧,你必須得承諾,你假期的行程不包括赤足修道院在內,默恩剩下的地方,隨您去招惹是非。”
這下子,奧斯科倒是再無先前的爽快,他遲疑了一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開口的話語也只是對羅尼斯的一個承諾。
“好吧,我承諾,從明天開始,我絕不會涉足赤足修道院附近一公里的範圍。”
羅尼斯也未從這句話中察覺出些什麼,他已經夠煩心了,在得到了奧斯科的保證后,他就揮了揮手,打發了奧斯科離開。
“噢,我的承諾從明天開始,也就不包含今天晚上!”
在剛剛轉過身,奧斯科的心中就對自己的承諾做了補充。要讓他完全不去理會這件事,他發誓他肯定會從今晚就開始失眠。
“羅尼斯究竟碰到了怎樣的麻煩?又與赤足修道院的那些大人物有着什麼干係?今晚我得去修道院一趟,將這一切查個水落石出。”
奧斯科的心中拿定了這個主意,自從昨晚海堤上的奇遇之後,他認為他隨時可能因一段命運的行程而告別霍林格商行、告別羅尼斯,他想着要在離開之前,好最後能為羅尼斯解決這個麻煩,他性格中的行俠仗義與排憂解難在關鍵時刻又左右了他。
到夜晚來臨前的這段時間,商行里也沒什麼事,奧斯科就躺在床上靠閱讀那本魔法自學手冊來打發時間,雖說閱讀這本名頭怪異的書自始至終也沒能教會奧斯科任何一個魔法,但卻讓他對自然學以及星象學多了些了解,這本書分明就是那些遭受到教廷打擊的自然學者為了讓自己的學術流傳下去,而假借魔法的名頭出的盜版書。
他就這樣一直老老實實的呆在床上,生怕羅尼斯察覺出什麼端倪,然而,羅尼斯自己的煩惱就夠多,在奧斯科保證不去修道院之後,又哪有過多的精力察覺出奧斯科狡詐的心思。
不過,奧斯科卻完全忽略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怨念深重的弗萊德。
之前,在掌柜羅尼斯分派奧斯科前往往修道院時,當時,奧斯科正閑散的坐在一個木箱上,而倒霉的弗萊德則被奧斯科壓迫,做着兩人份的雜活,本來伴隨着羅尼斯的到來,弗萊德就覺得閑散的奧斯科可能會挨一頓訓斥,這會讓自己的心裏多多少少好受一些。然而,羅尼斯既沒有管奧斯科為何無所事事,也對自己的勞累完全無視,他只是將奧斯科召了去,似乎還要委以什麼重任。
這一下子就讓弗萊德感受到了極大的不公正,他十分惱怒,就放下了還未做完的雜活,來到了房門外,潛伏下來,想聽聽兩個人要談些什麼。
因為隔着房門的原因,弗萊德只隱約的聽到了“赤足修道院、聖地巴而蘭德到來的大人物、禮物”等等幾個字眼,但這幾個字眼就足夠引發他的猜想。
“好哇!我就知道,掌柜是多麼偏心該死的奧斯科,他就要用禮物來為奧斯科鋪路了,巴而蘭德到來的大人物,奧斯科或許會成為某一間教堂的神甫。”
弗萊德在自己心裏嚷了這麼一句,他想到掌柜為奧斯科請來修士老師,這一切更顯得早有安排,他又偷聽到另一個字眼“老羅尼斯唯一可信任的幫手”,這一下子,他那並不寬敞的心靈就全然被嫉妒和憤恨所填滿。
“父神在上,我絕不能讓該死的奧斯科進入教廷,我更不能讓奧斯科就這樣把好處撈盡。”
弗萊德的心裏的反覆回蕩着這句話,他知道這是他必須得做的,但他暫時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他就這樣氣惱了片刻,猛然醒覺這完全與事無補,還會讓他的敵人加以堤防,因此,他就按捺住了心中的怨恨,重新去做那份還未完成的雜活,在那段時間裏,他腦子裏的整個思緒都全然放在了要如何為自己爭取一個命運的公平與公正。
“我哪一點不如奧斯科這個惹禍精了?我是個虔誠的信徒,我曾在昆扎爾教堂里祈禱過,而奧斯科又做過什麼?他只光顧過修道院成熟的葡萄園。”
無怪乎弗萊德如此的氣惱羅尼斯的偏見,他一貫懷有一個願望就是能進入某間教堂成為一個神甫,那可要比一個商行夥計的身份風光許多。
對了!弗萊德猛然想到了些什麼,他暗罵自己完全被氣惱沖昏了頭,奧斯科不是掌握了那令他嫉妒又痛恨的“魔法力量”了嗎?那魔法在弗萊德看來更像是傳聞中的詛咒巫術,他中午的時候還剛剛想過要找個教堂去秘密舉報奧斯科,而現在,這機會不就近在眼前嗎?巴而蘭德到來的大人物,肯定要遠比一間教堂主教的身份高貴的多。
弗萊德更是想到也許能夠依靠這舉報而讓自己受到那些大人物的賞識,即而進入某一間教堂,實現他的夢想。這樣一考慮,弗萊德就全然堅定了下來。他本來打算馬上就出發前往赤足修道院,但奧斯科已經出發,他生怕他在路上被奧斯科埋伏,因此就一直等到奧斯科歸來,然而,在奧斯科回來之後,他又生怕獨自離開商行被奧斯科察覺出他的意圖,因此,他的告密計劃再一次延遲,只能等待夜深人靜、奧斯科進入夢鄉之後。
兩個霍林格商行的夥計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思,然而,他們的目標又全然相同,只等夜晚的到來。
而在默恩還有一個人與兩個夥計也抱着相同的目標,這個人就是曾挖通了修道院廁所的牆壁,又從廁所里聆聽到機密的桑恩酒館老闆,伊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