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下 年輕人
郭傾領着一營白羽入駐了張府,張小續正在中廳陪着郭傾說話,張小續問道:“郭叔知道之前的事了?”
郭傾點了點頭道:“嗯,我這次來一來是帶些人手給你用,畢竟咱家在京城沒什麼高手,二來我想問你點事。”
張小續疑惑道:“郭叔直說。”
“當日尹慶之可曾說起過懲戒趙、李二人的事嗎?”郭傾看着忙碌的白羽騎問道。
“當時只是說讓我放心,第二日一早便在官道上讓他的侍衛羞辱了他們二人一頓。並未說起別的事,這兩天也只是在他大婚的時候見過一面。”張小續如實答道。
郭傾嘆了口氣道:“說來我這次帶隊來主要是因為趙、李兩家出事了……”
“哦?”
“兩家一百多口人,都沒了。”
“都沒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就是沒了嗎?”
“懷疑是尹家做的?”
“不是咱家做的,還能是誰?要不是臨河那邊被劉家打造成鐵桶一塊,怕是還要拉上咱家墊背。”
“怪不得,這幾日京里這麼安生。郭叔是怕他們報復?”
“嗯,我估摸着這次雖然讓袁家那個小丫頭壓下了,可是剩下那幫子軍漢可就沒那個腦子了。”
“我覺得袁家在那邊也是有些受排擠,貌似有些政令不通啊。”
“若真是都跟哪位似的咱們哪裏能吃得消呢?”
“也是。”
“小姐,時至今日,我才覺得也許與尹家聯手不是一件好事啊。”
“事已至此,郭叔,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兩人看着院內忙碌的下人,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郭傾想起結拜大哥的囑咐對張小續道:“小姐,你出面約一下尹家,就說我將上門拜訪順便聊聊軍鎮的事。”張小續點了點頭。
尹慶之剛要出門的時候,福伯叫住他說一會兒張小續和郭傾要過來,便要尹慶之在家等候自己替他去城外的茶莊巡視一番。尹慶之尋思也只有如此便答應了,他又去找了侯婉兒,畢竟軍鎮的事到現在他還沒插手過。
福伯剛出門沒多久,張小續和郭傾就到了。郭傾來的時候帶了一本賬冊,上面記着這些時日軍鎮的花費,兵士的戶口和糧餉。尹慶之隨手翻了翻賬冊就放在茶几上,他問道:“郭將軍這次急着回來可是因為前些日子的事?”
“不瞞侯爺,確實有此事的原因,本來也是該到了結算的日子該匯總一下了,再說我家小姐也說了您也為她出了口氣,也是上來上門道謝的。”說完看了看尹府上下忙碌有條不紊的下人道:“貴府的下人真是讓我羨慕,想我府上的老管事走後,區區幾人做點事情都能亂作一團,不知道貴府的管事是那位大能啊,真想想他討教幾招。”
“真不巧,今天茶莊那邊有事,福伯去那邊了。”尹慶之回道。
侯婉兒美目一轉問道:“郭將軍,婉兒身邊有幾名老僕也是箇中好手,不如借您用幾天?”
郭傾趕忙拒絕道:“我這等軍戶,能跟侯爺這邊學上一兩招便是借光了,哪裏敢跟公主一樣呢?”
幾人又聊了會兒約好一同出發的日子,張小續和郭傾便告辭了。剛一出門,侯婉兒便笑道:“今兒咱們中午吃什麼啊?”
尹慶之沒反應過來,倒是一直有些無所事事的孟紅葯道:“好像主菜是佛跳牆?怎麼?你餓了?”
侯婉兒道:“剛吃過,話說咱們在河西那邊沒什麼人,應該找人往這邊傳傳消息。”
孟紅葯看着尹慶之問道:“前兩天張六爺不是剛去哪了一趟?”
尹慶之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外面忙碌的下人對侯婉兒道:“關內的勛貴,府裏面用得都是軍戶吧?”
茶莊裏的老茶農領着福伯轉了一圈,福伯比較滿意又吩咐了幾句就出了莊子,臨出門又給莊戶們加了賞錢之後就上了馬車去了冬颯樓。他直接從後院進了一座閣樓,剛到門口就有一名長隨模樣的人趕緊迎上來道:“福先生快請,我家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
福伯“嗯”了一聲,就隨着他上了樓。
袁媛身邊一個僕人侍女也沒有,她隻身一人坐在閣樓二層正中的桌子上,見福伯進來就微微點頭打招呼。
福伯坐下后品了品袁媛泡的茶,水溫和投茶量都很好,入口也不錯,可惜回甘不夠勁道,而且怎麼看都沒有那股子泡茶時該有率意洒脫的味道。他見袁媛又要起身續上茶水,便問道:“袁小姐找老朽來,可是為了品茶嗎?”
袁媛微微一笑道:“福先生久居京城卻輕易不露面,今日能請到先生,媛有些受寵若驚讓先生見笑了。”
福伯微微抬頭,看着袁媛的雙眼道:“我一個在家裏劈柴的老頭子哪裏當得起袁小姐如此讚譽,不過是年少時就寄居在主母家,歲數上來了少爺厚待我罷了。”他又打量了下袁媛后道:“老朽今日來也是想看看袁小姐,總聽少爺提起,總想見一見,今日也算是得償所願。”
“哦?”袁媛聽完雙眼一亮又問道:“媛可還能令先生滿意?”
“小姐美***事有昔日敏公主的風采,自然是人中龍鳳。然慧極必傷,望小姐好自為之。”福伯微笑道。
“福先生覺得我等女子做不得大事?”袁媛一雙美目含雷問道。
福伯舉起茶杯緩緩道:“袁小姐行事猶如這杯茶,火候、投茶都把握的極好,剛入口便知是好茶可就是回甘上不來。雖然你們袁家行事都是巔峰之術、蔽縷之道,可是袁小姐天人之姿長此以往不免可惜。”
袁媛躬身道:“媛受教。”
福伯趕緊擺手道:“袁小姐不嫌棄老朽人老話煩就好,小姐能讓少爺振作精神,家裏也是極喜的。畢竟這個歲數就如此憊懶也是不大像話。”
“如此說來媛還成了歸泊侯的磨刀石了?媛一個有夫之婦,何德何能啊?再說,媛行事粗鄙,莫要壞了先生好事。”袁媛這時已經地坐在椅子上,那股嬌羞的意味怎麼也蓋不住。
“這是哪裏的話,袁小姐放心,不過是孩子們胡鬧,我這麼這些老頭子哪裏會參合。”福伯慈祥的聲音傳到袁媛的耳朵里,怎麼聽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福先生如此通情達理,媛自知名聲不好,就先謝過了。”袁媛躬身輕聲道。
“時候不早了,就不再叨擾袁小姐了,老朽這就回去了,袁小姐勿送。”說完福伯起身就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一位身着儒衫的老先生走了上來道:“小姐,談得怎麼樣?”
袁媛一該方才名門淑媛的做派,伸了個懶腰嘆息道:“嗯,那老頭同意在那事上放手。不過,頗有對咱家不屑一顧的意思。”她又問道:“戴先生,剛才可看清楚了,他是爺爺信中說的人嗎?”
老儒生道:“剛才站在遠處看身形差不多,可是聲音容貌不大像。再說,上次見這人也得是二十年前了,物是人非,哪裏能一上來就認出來呢……”
袁媛點了點頭,又道:“也是,還請戴先生多留京城幾日,待我查清楚后,還有勞戴先生為媛分憂。”
那姓戴的老儒生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這次老戴從老家帶來的人以後就留在小姐身邊了。”
袁媛看着手中茶杯,品飲了一口后覺得回甘還真是略有不足,又想起之前福伯所言,便依着興緻隨手放茶大水沖泡,雖然入口比之前有些苦澀,可是回甘猛烈唇齒生津之感卻也十分受用。她在心裏冷哼道:“重術不重道,就讓汝等看看我袁媛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