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失望
“嗚~~阿尼哈撒喲？”
“泰妍啊，怎麼還在睡覺呢？”
裹在被窩裏的金泰妍將刺眼的手機拿遠了點，強忍着光線刺激朦朧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啊，對不起，秦老師nim！”
“可憐你這個孩子呢，都出道這麼多年還要如此辛苦。”
“謝謝老師關心，沒什麼的！”金泰妍跪坐了起來，眯笑着揉眼睛。
“不是老師狠心啊，是確實時間來不及了！你歌詞寫好了嗎？”
金泰妍懊惱地撞撞枕頭，昨天被黃美英迷糊着灌了一杯“清水”，接着就不省人事呢。
“秦老師，寫倒是寫好了！不過總是感覺不對，寫地很勉強，我有東西要表達，但是就是找不到它！你懂我在說什麼嗎？”外人一聽還真可能懵逼，完全像沒有邏輯的語無倫次。
電話那端上了年歲的秦老師卻慈祥撫慰道：“你這孩子着什麼急，我都教導你多少年了，能不知道你嗎？”
“上次跟你說過了，不要去刻意追着找它啦，讓它來找你！這首歌名字一早就定好了，說明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要什麼就去做，就去飛吧，你這孩子就是一直顧慮太多。少時沒了你也不會倒的，喜歡你的人也不會因為你尋找到了自我而離棄的，這世界唯獨少了你不能活的就是你以後的寶貝老公，清楚了嗎？”
金泰妍牙齒一酸，腮幫都有點軟化的感覺。
“呵呵，老師突然說這個幹嘛~~”
“這孩子，還害羞，都三十的人啦！不能跟你扯遠了，相信你也領會我的意思呢，卸掉心理包袱，早點把歌詞給我趕出來，我可不想一把年紀陪你熬夜。”
金泰妍賠着笑說了再見，將電話隨意一扔，撈起床邊的詞稿研究起來。
“撒下陽光的天空，蒼穹下的孩子，如翱翔般地……翱翔？飛翔？”
“我的生活是夢幻的，如同臨睡前的童話一般，故事一般？”
“啊~~~~”煩躁地用鉛筆將零星的歌詞塗地面無全非，整個人泄氣地佝僂着。
十分鐘的沉靜並未給她帶來多大靈感，她苦笑着垂下頭相當沮喪。
“自我？艾~古，我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有其他人認識我嗎？”
“帕尼，帕尼~~~”她悶着嗓子囔了兩聲。
空蕩迴響無限放大了意識空間，金泰妍跟着回聲有了些許空靈，靈魂好像有點出竅的感覺。
“啊~~”她盡量發出中等的和音，可卻沒了剛才的感覺。
空靈，空靈！
急忙轉身去翻找手機，匆忙中卻發現了更好的“勾魂器”。
“遠處閃耀着光輝的地平線，是因為你在後面。”
公主的舞步永遠踩在王子的琴點上，同時也是她唯一展現曼妙的時刻。憂傷、明亮、哀傷，他們協調着，與世界隔絕在那一塊小小的音樂盒上。
金泰妍依着床邊，閉上了眼睛，睜開了窗戶。
窗戶外變成了花園，有個戴墨鏡的女孩兒拿着雪糕舔着直笑，一朵鮮花不偏不斜地扎進甜筒里，旁邊那沒心沒肺稍高一點的背帶褲男孩明顯是罪魁禍首。
哇的一聲，小女孩嚎出了聲，男孩還沒心沒肺地大笑着。樂極生悲，半根甜筒徑直砸在他白皙的臉上，還未搞清楚狀況，就見一隻小拳頭閃電襲來。
兩個屁點的小孩兒就這麼糾纏成一團，等他們氣喘吁吁地仰到在地面時，背景突然變成了冰天雪地，紛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進了他們的嘴裏，嚼着嚼着，就幸福明朗地笑了起來。金泰妍再將視線轉回小女孩時，她卻帶上了一副真正的近視眼鏡，看着非常老土的樣子，抱着一支話筒歡呼雀躍。不過轉瞬之間，她卻哭着將話筒狠狠扔在了地下，旁邊有個中年男人嚴厲地訓斥着什麼，最後不顧她委屈地抵抗將她送回到了一個她明顯有點抵觸的地方。
金泰妍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那棟樓的樣子……
“You_bring_me_joy，you_bring_me_love~”
鈴聲一響，窗外一下黑了下來，什麼也看不見了！
“泰古，美國親故來了，今晚我晚點回去~！”
“黃美英！”金泰妍咬牙切齒地砸着桌子。前功盡棄，前功盡棄啊，這該死的萌貨！
仰在床上平復了情緒，再三努力也無成效后，乾脆地按下了音樂盒。
回想剛才幾個短暫的片段，金泰妍還是能感到動容的溫馨，勾着頭淺笑。
“軟軟，軟軟？”
聽着話筒的呼聲，金泰妍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識中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嗯，哦媽，吃飯了嗎？”
“你這孩子，現在才三點多，吃午飯還是晚飯啊？”
“哦，嚯嚯，我隨口那麼一問！阿爸呢？”
“哎，還不是又去足球場了。”哦媽語氣有點怪異，有種憂心的味道。
金泰妍迷惑道：“阿爸最近喜歡看球嗎？”
“哎，不是！”哦媽停頓了兩秒，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哥有聯繫過你嗎？最近？”
“沒有啊，我正想找他呢！”
“那沒事了，你好好回歸吧，家裏有我和你爸呢！對了，你爸早上還說到你了！”哦媽明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轉移了話題。
“你找個時間把那孩子帶回家來看看吧，你爸說要見見他。”
“么啊？”金泰妍聞言嚇了一跳，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好不好！
“么啊什麼么啊，你阿爸的脾氣你還不清楚？他雖然不信那些媒體，但你畢竟是他女兒啊，不替你把把關，他能安心？”
金泰妍鬱悶地翻白眼：“哦媽，我們只是在接觸，而且才一年好不好，就往家裏帶？”
“少拿官方時間套路我。還有糾正下，只是看看，跟讓你帶人回家裏是兩個概念！你也別負隅頑抗了，老實照做。一定要賴死賴活地等着你阿爸親自給你下聖旨？”
“哦媽，小妹還活着嗎？”
哦媽氣得哈哈笑：“你這丫頭，咒你妹妹找平衡嗎？你妹妹雖然沒你聽話，但她比你靈性地就是不去碰戀愛高壓線。行了，放寬心吧，你讓那孩子好好表現，基礎禮儀到位一點。你只要喜歡，你阿爸還硬拆了你們不可嗎？”
“哎，帶回家？”金泰妍看着暗下來的手機直嘆氣。
為什麼之前從來沒這個想法呢，還是時間太短了吧！
阿爸都開口了，服從吧！
金泰妍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下如何開口，認命地撥下號碼。
電話一接通，震耳欲聾的低音炮聲穿透而來，把她準備好的話語全部震了回去。
“喂？”等稍微適應了些，她試探地給那邊打着招呼。
沒人回應，但隱約有人在議論着什麼。
“喂？”她再次喚了聲。
“嘿，小白臉！別跳啦，你的泰妍小姐姐叫你回家吃飯啦！哈哈~~”
隔着電話都能聞着濃濃的酒氣與噁心的調笑聲。人以群分，嘩眾取寵的小丑從不缺乏觀眾，更大的鬨笑聲立即隨和而來。
不用考慮，直接掐斷電話。
五分鐘后，電話復而響了起來，等手機響地不耐煩時，金泰妍才接了起來。
“怎麼打了又掛啦？”那段聲音有點大舌頭。
“你在酒吧？”她平靜問道。
“不在酒吧，難道還在圖書館嗎？”笑着接電話的男孩兒應該是做了什麼出格的動作，引得一片驚呼附庸，同時也證明着他所言非虛。
金泰妍站了起來，徘徊了兩步，擰眉道：“前段時間不是……”
“出來慶祝一下而已！”解釋的聲音很不耐煩。
“嘿，一直躲在那兒打電話算什麼事啊，直接叫小姐姐過來玩唄，讓我們見識見識女神是啥樣~~”
“閉上你的狗嘴吧你~~”氣氛好像很HIGH，男孩遊刃有餘地與他們打鬧着。
“要過來看看嗎？世勛他們都在！”
金泰妍強忍着噁心，吸氣開口：“能單獨和你見一會兒嗎？我找你有點事。”
“現在？”男孩轉頭瞥了眼那邊熱鬧的大本營，沉吟片刻：“好吧，去哪兒？”
-------你說我像一個小孩，總愛讓你猜。我說你才像個小孩，總要我說明白--------
密閉的小包間內，本用作裝飾的窗帘被拉地嚴嚴實實的，兩個穿戴嚴密的人隔桌坐着，均勾頭玩着手機沉默不語。服務員趁放飲品的間隙，順帶瞄了兩眼，猜測應該是兩個才出道的IDOL，不然也不會這麼害怕被人發現。
木扇門被帶上后，坐着靠邊的男孩迅捷起身反鎖了一道，才摘下口罩，白皙的臉上帶有若有若無的煩躁情緒。
口有些渴，拿起跟前的飲品看都沒看，急切灌下。轉瞬，如同中毒一樣側身全數吐了出來。
“這什麼啊，難喝死了！”相當厭惡的表情。
“這家的招牌，所以想讓你試試！”金泰妍往下拉拉了口罩，露出小嘴，泰然地吸着一模一樣的蜜桃汁。
“我只喜歡草莓這句話說過三遍吧，你能記住一次不？”男孩兒壓抑着情緒，強笑着低聲提醒着。他也知道這種小事不應該生氣，但心裏就是火一般地燒。
金泰妍笑笑，也不答話。
“說吧，找我什麼事！”男孩兒邊問邊按着手機，回複信息。
金泰妍從包里拿出一個全黑的眼罩遞了過來，“上次你不是說自己壓力大，睡不着覺嗎？帶個眼罩應該會好一點！”
白皙男孩兒抬頭看了一眼，驚笑道：“你們女人好奇怪啊，腦迴路這麼接近！不過黑色的我還真沒有，你知道我那些粉絲都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
男孩接過放在一邊，趁着空隙又趕忙低頭回著什麼。
包間靜了下來，男孩微笑自在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不說話了？”白皙男孩兒倒也知趣，見金泰妍一臉平靜地看着他，乾笑着鎖了屏。
“我看你很忙，所以不好打擾。”
“你說好啦，我可以一心兩用的。以前都這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皙男孩兒頗為得意。
真厲害，以前都這樣。
金泰妍在使勁回想自己曾經聽到類似話語的心理與模樣，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
一時之間，有了跟阿爸再抵抗一番的念頭。
“恭喜你，上半年銷量前三都被你們包攬了，現在是實打實的天團！”小孩都喜歡錶揚，金泰妍早已習慣不吝嗇這些不走心的讚美，況且她需要找話來說，思考下應付過阿爸的成功率。
男孩聞言瞬間笑開顏，等待許久的模樣：“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是不清楚那些粉絲多瘋狂，泰國簽唱會的時候一名女粉絲突然脫掉上衣讓我簽名，嚇我一跳。”
男孩這種敞開懷的大笑有段時間沒看過了，金泰妍腦中的信息在不斷強烈提醒着她對這種純粹、有活力的笑容是有好感的，非常中意的！但不知道為何，她的眼睛複雜了很多，它不再只定格於她想看到的畫面，它還會留意到一些她不喜的情景。
比如，手機再度亮起時，男孩瞟到界面時眼神里的陰森以及嘴角里的譏諷。
何時起，他有了如此陰沉的一面，金泰妍有了好久不見的錯覺。
“怎麼，不為我高興嗎？”白皙男孩掩飾功力大增，一轉頭的功夫又是純真笑臉。
金泰妍費力提起嘴角：“不是，只是你突然又變回原來的模樣，有點驚訝。”
白皙男孩瞬間晴轉多雲，沉聲不滿道：“我一直是這樣，從沒變過！”
男孩忽晴忽暗的情緒急轉變化是金泰妍無法理解的，此時也只能順着說：“這樣也好，帕尼也一直說讓你別跟着齊理事學，壓力會很大的！”
“誰學他了？我會學習一個即將身敗名裂的傢伙？”一句話，就因為一個敏感的名字，白皙男孩被刺激地惱怒站了起來。
“她們只是覺得前段時間你和齊理事的風格有點相像而已，無心一說。”金泰妍溫言解釋。
“還她們？那幾個女瘋子經常調侃我，你還樂呵着跟她們討論？”
“怎麼，男朋友被嘲笑異想天開，得到同情會讓你有所慰藉或者過過嘴癮？”
金泰妍已經不說話了，抱肩看着他盡情發瘋。
“徐賢是不是在你面前很有優越感啊？那你這次可要珍惜好機會啊，好好同情她一次！”
白皙男孩激動地將手機展示給她：“看到沒？這種ANTI群有上百個，全是愛國主義者，他們不把齊子默整下台是誓不罷休的。”
原來，他先前一直關注着手機竟是與這些ANTI相互交流。
“知道齊子默最大的敗筆在哪裏嗎？”
“自以為是！”白皙男孩的表情已然猙獰。
“自以為是去拯救現代，還要百億美元，他才是異想天開！現在倒賠20億美元不說，還有可能走不出韓國，哈哈~~~這傢伙是多可笑。”
“不過也夠可恨的。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底層員工竟然讓我當著整個MBC的員工賠禮道歉，一次不夠還要當著全公司的人再次重申一次！還自以為是給我註釋，教我看書，他M的以為他是誰？”
“他有這個下場是他罪有應得，IDOL低賤也輪不到他來指指點點，你說是不是？”
發泄地差不多的白皙男孩渾身通透，見金泰妍面無表情，狂笑着：“怎麼？是不是跟你印象中那種完美男人有着天壤之別，一時接受不了，非常失望？”
金泰妍木然起身，淡淡道：“沒有”。
“呵呵，口是心非。”
“他不是我男友，不過我倒是真的挺失望的。”金泰妍拉起口罩舉步離開。
身後傳來巨大的拍桌聲以及聲嘶力竭的怒吼：“你也知道誰是你男友，那你為什麼就不支持我？哪怕一次？”
金泰妍明媚轉身，笑得燦爛：“因為你從未征服過我！”
“這世上最普遍的事就是期待換來失望，所以我從不期待。這世上最殘忍的事就是失望中有了期待，所以我從不期待。”
-----金泰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