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 結
一拿起筆,我就很糾結。
糾結於眾多熟悉的人之中,糾結於親聞目睹的故事裏。我想寫美麗的故事,這樣的藍本信手拈來,有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有的已成三口之家。但總覺得雖然美麗,卻似乎缺少點什麼。想寫一個抱殘守缺的故事,這種事情也不少,美麗的夢想終歸在現實的塵埃里幻滅。卻又覺得太過單調。
既然糾結,還是邊寫邊想吧。
我潛意識裏希望寫的是一個豐富多彩的時光里動人的事和人,但寫着寫着就走了樣。無奈,只好停了下來。
前兩天,分別和耿欣,家宴,快樂哥通了電話。耿頎在北京籌備他的特色糌粑餐廳,在西藏徒步時,他就一直在變着法子做各種不同吃法的糌粑。快樂哥要在廣州開一個蜜臘手飾加工的廠子。家宴希望我到香港去看她,她依然是那樣沒心沒肺地快樂。聽說她終於見到了幫主,一個在商業氣息中特立獨行的女孩子。
我剛到拉薩時,在一家青旅,幫主睡在我的上鋪。幫主的外號是大超起的,因為她出現時背一個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大包,手裏拿着一根長長的竹桿,桿上插了一朵格桑花。大超說她是手持打狗棒的幫主,幫主之名由此而來。幫主後來提前回港,她是香港一個大學學生會的小頭目。和她一起回去的還有十幾個學生。那時,正好香港在鬧學運。臨走時,她堅決地拉着我和大超拍了幾張合影留念,我說希望她成為壯土而不是烈士。
那時候,我們一屋子的奇葩,有特種部隊的教官,有開着悍馬帶着兩個人體模特的土財主,有看見女孩子就往上貼的油頭粉面的院長,有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二的二貨姑娘,還有長年在藏地的志願者,躲在廁所披頭散髮扮慘樣拍私照讓家裏給錢的女孩,一個人走了全程茶馬古道,獨行普諾岡日冰川的安徽小子。還有三個結伴而來,卻各有故事的大學同學……
想到這三個人,我便忍不住想笑,特別是那個留着一頭長發的傢伙,是個富二代,但晚上十點后他便準時到八廓商城門口,拿一個自行車頭盔去賣唱,常弄得警察出面干預。
想到這裏,我不再糾結。
舊的糾結沒有了,新的糾紛又出現了。
我無法決斷。我這是不是在刻意塑造着什麼?
我想到了生活,在生活里,如果有他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和他在同樣的環境裏,你會怎麼樣?
我們無法不讓生活里的事情發生,又如何指責事情的是非?
生話本就是這樣,充滿了糾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