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命運
環兒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拭了一把臉夾上淚痕，似內心所有被釋放一般輕鬆，說：“至少你這句話是誠摯的，沒有刻意去騙我…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環兒突然轉頭環視了一眼眾靈蛇，眾靈蛇也同樣豎起了耳朵。“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環兒這話很傷了大片人的心。
龍羽沒有動，反而是女孩，腳步抬起，緩緩地，移出一步，重心上前，再提提起另一隻腳跟…
雨兒不自覺地移開些，似故意為兩人留出空間。
龍羽甚至嗅到女孩的幽香；女孩雙手下垂，就剩一纖細苗條的身材，漸漸靠上龍羽身體…嘴巴俯上龍羽左肩，慎重地落下去。雙眼輕輕閉上，這是她第一次享受，龍羽結實的肩膀。也是第一次接觸、感知龍羽厚實的胸肌；散發的熱量襲向她靠攏的前胸。她滿足了，雖然龍羽到現在也沒有抬起雙手把她環抱…眼角淌下兩道淚痕，嘴巴夢囈地張開：“要想知道什麼，或許你可以問眼鏡爵士…”似是夢囈，聲音卻並不小，蛇宮大殿內所有人震驚，目光雙雙轉向眼鏡爵士…
眼鏡爵士瞪大眼睛，.一向鎮定的他…不敢相信…
“環兒？”龍羽突然擁出臂膀，把懷裏的環兒抱住。“環兒…”
所有的目光終於轉回來了…
“我不想說得…太清楚，但是…但是我怕…怕他們…所有都誤會你…，我相信…蛇母一定…一定會相信…我最後…這話的…”環兒嘴裏淌着血，不住往外流，染紅了龍羽衣襟…
“摟緊我點…好嗎？以前我…不懂得幸福；…可等我懂..懂得了以後…卻又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感覺了…我想能夠…在最後一刻..最…幸福地…離開…”環兒注視着只在咫在近尺的龍羽，那即熟悉又模糊的輪廓，臉上洋溢着血跡的微笑…
“可我還是什麼都不明白，你不能這麼去…”龍羽言語激烈地說；不像在挽留一個人，倒更像別人欠了他一個解釋，在用強有力的語言阻止這人離開！
“不可能的…命運…不是註定…了嗎？”環兒覺得這是她聽到最可心的話，笑得越發燦爛。喉結一陣抽噎，氣勁難接…
“蛇…蛇母…”環兒在龍羽懷中突然掙扎，回頭渴求見蛇母最後一面。
蛇母聳動一下身子。總還有感情，可終是用勁力氣也沒有氣色，向生命力妥協了。
環兒仍就沒脫離龍羽懷抱，只是把別轉過來，對着蛇母。血絲一絲絲掉在前胸，冷卻凝固。“蛇母…你知道嗎？”環兒嘴巴張了又張：“我一直…一直把你當作…母親….可是…可是…你把我派到他身邊…讓我…打碎了夢…。還有…你不應該說…說將來…把我許配給…靈王子…”
“但我…還是尊敬你…死…算是我對你…對你的…贖罪…”
蛇母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一個利誘，蛇氏王妃的位置的利誘，最後招來的是記恨；或許真的玷污了女孩心靈純純的感情…
“我好冷…抱緊我點…好嗎？”環兒又返回龍羽懷抱最深處，聲音虛弱，嘴唇發青，瑟瑟顫抖。
龍羽默默把女孩抱得更緊，蹲在大殿中央，等時間定閣。
…..
“夠了…”龍羽站起來；因為女孩…已經長眠在他懷中。仍然摟着女孩，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蛇母，轉頭望向眼鏡爵士，說：“我們讓一切都結束吧。”
“你退回去。”對旁邊雨兒說句，也許他不打算放下懷中永遠沉睡的女孩。
雨兒倔強地沒有退，即使男人懷中抱着別的女人。但她覺得這是應該的，她同情這個女孩，至少自己比她幸運很多…所以她也不打算再離開男人身邊…
“萌萌，把她拉回去。”龍羽憤怒的吼道，竟讓萌萌不敢有任何反駁…關係，似乎也在雨兒面前挑明了。
王字頭怪老頭看情形，大殿中央兩位公主糾纏走開；戰場，永遠只該屬於男人…動作比龍羽還快，擎天杖突然一挺，嘴中暴喝：“眼鏡小兒，老夫早就等機會滅你了。”一杖砸下。在他面前，眼鏡爵士絕對只稱得上‘小兒’。
眼鏡老頭反應倒是機敏。環兒最後把一切責任都推脫到他身上，他就知道今天的動蕩，從他身上已經開始了。再看看蛇母半死不活的樣子，獰掙一笑：“老怪物，在我眼中你不過一廢物罷了。”雙手一抬，橫橫架住砸來的擎天杖，嘿嘿一笑，陡然尾巴甩出，道道金環罩上大殿中央。
王字頭老頭憤怒，嘴裏發出一聲低吼，腦袋猛烈擺動中，幻化出皺皺的王字圖案條紋，威風凌然。長尾一掃，接上眼鏡老頭橫甩過來的尾巴…‘啪——’兩條長尾同時反方向彈出去。
激烈的戰鬥中，蛇母那微睜微閉的一對鳳眼並不在兩個主戰人身上，而是掃了下很自然地退出場地到原本該是王字頭怪物位置的龍羽，依舊懷抱女人，好象沒有思想的動物。可這戰爭，就是一臉冷然的他挑起…
大殿當中的靈蛇，不管暗中已經跟定了哪一面，但是…蠢蠢欲動有些，卻沒人真正出手；誰也不樂意過早把自己暴露，槍總是等着打這種出頭傻鳥。
既然已經做了，那麼今天註定有個了斷。不論成與敗。被反彈出去的眼鏡爵士正好快滑到牆根，尾巴抵至牆壁，長長的金環蛇身一飛衝天，碩大張蛇吻吞向對面剛剛起身的王字頭老頭。
王字頭老頭一身都幻化回了原形，惟獨伸出兩隻瘦弱乾枯的手壁，緊緊握住擎天杖。見眼鏡爵士撲來，毫不示弱，擎天杖運出無數幻影，同樣一躍而起。
眼鏡爵士空中蛇頭突然一閃，敏捷地躲開王字頭老頭又一奮力一杖；張得本已老大的嘴再次劇烈猛增，直插而上，好似欲一口吞掉王字老頭。
“吼——”兩張尖嘴同時在空中貼面擦過…王字頭老頭自知毒性不如眼鏡老頭，同樣閃避過去。着地，已是互相換了一個方位，眼鏡老頭竟然在着落的瞬間已經幻化回人形。
也許，有的戰鬥，無止無休並不能成事。比如現在這個時候，眼鏡老頭不但在應付着戰鬥，而且腦子中同樣運轉不停。王字頭老怪一向就是憑藉兇狠才活到現在，混成今天伯爵的地位，又豈是輕易落人下乘？而且，時間…等不得；若不站上乘，暗中支持者也不可能真正出手相助，這可能誰都明白…因為半死不活的蛇母，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威信仍存…
突然圓嘴一聲長嘯，剛想進攻的王字老頭一頓，卻已見大殿正門，空中翅翼一片。不曾見過，卻已一猜明了，曾經茶點將龍羽肉血吞噬的飛天，黑壓壓一片進來…
老頭手中擎天杖一橫，自知不能疏忽。變異蛇種，自己也有，奈何毒性實在不強，亮出來也只有丟成的份。
飛天在空中飛射，穿越終靈蛇頭頂時，眾靈幾乎全都激烈後退，閃避到大殿牆角兩端，把殿堂徹底空出來。而飛天的方向，完全鎖住了中央的王字頭伯爵。
飛天歸位，眼鏡老頭再無憂心；眼睛一橫，尾巴轉瞬息之間閃亮出來，撐地整個身子迅捷飛射向高抬上蛇母。
靈王子立即發現了他的目標，怒嘯一聲，身形巨變，一條金燦燦蛇靈甲羽半空攔竄過去，直殺空中眼鏡老頭。
眼鏡老頭本是只化蛇身，腦袋仍然保持人頭；看見激射過來金燦燦耀眼的靈王子本體，詭異一笑，空中幻出一隻右手，直向迎面而來的蛇頭抓去…
與此同時，本來一直蠢蠢欲動的坤；也許他本是最先想動手的人，可現在終於出手。大黃袍子衣袖寬鬆，一縮一落之間手上竟然多出一支短小手槍，閃身出列，猙獰叫嘯：“老妖婆，耀武揚威，早想送你上路了。”同時‘嘭——嘭——’連續不斷…
蛇母剛一對狹小鳳眼深邃注視着靈王子動向，全然消失了本來的灰暗。可惜是遠處的坤並未發現，或許已經認定了蛇母半死不活，也或者蛇母的眼睛沒有和他對望發現不了異樣，所以他才敢快速動手…
註定了，事情中的變數…蛇母黃綢包裹的尾巴一彈而起，在空中速度繞轉。‘嘭——嘭——’的槍林下，瞬間停止…黃綢在空中飄飛，數個洞孔清晰可見，是穿透了…那麼子彈應該已經鑲進了那條讓所有靈蛇艷羨的美麗身子。
但是，至少一直沒有動作的龍羽眼皮一抽，因為他看見了，所有的子彈，都該是彈飛出去，鑲進他對面最近的那根柱子裏；幾個淡淡的孔洞，格外清晰！不過…應該還有一顆，還在…
母尾巴擺回原處，身資也坐正大椅，面貌全新…還有一顆…吐出牙齒咬緊的沉亮亮子彈，一手接在手中，眼睛趣味地看着難以置信的坤：
“我以為你一直按耐不準備出手了呢？”邪異的聲音，哪是有半點無神的樣子？揚揚手中子彈掂量着。
場上，一時之間什麼都停止了；除了不識時務只聽從主人命令的飛天，正和王字老頭糾纏不休，連死死卡住靈王子脖子的眼鏡爵士也沒有動作，只是把靈王子卡得一會蛇頭人身，一會蛇身人頭，自己卻靜靜地站着，整體人形；因為他知道，一切都被蛇母算計了。
可是，蛇氏的王子，一向傳承巨毒萬千的王族後裔，竟然一個回合，輕易被他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