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根源
哪想封良柱回京沒多久,西蕃人又開始擾亂邊境了,這一次他們直接攻破了邊城,燒殺搶掠了不少地方,當地的刺史也在守城的時候戰死了。
此時剛好快過年了,此事等於給剛剛表彰過他的趙曜和內閣狠狠地來了那麼一耳光。至於顧鉞,這段時間正好抱病在家,從皇上到內閣,只希望他沒有那麼快看到坻報。
顧鉞明知趙曜已經長大,自己也算完成了趙桐的相托,此刻正是及早抽身的時候,不僅故意裝做不知道,而且還讓劉掌院放出他病得很嚴重的消息。
趙曜便宣了太醫,讓他給顧鉞好好看病,自己倒是很高興地自斟自飲,狠狠地大醉了好幾回。
顧茗看趙曜在那裏又唱又笑的模樣,不由攥緊了手指。
軍功還不是用性命的換來的?若不是她的父親這些年不停的征戰,他趙曜能有心情在這裏飲酒?
可一想到他的後宮只有自己一個人,她便咬着牙吩咐人將趙曜扶到了寢宮裏。
一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父母當初為什麼那麼反對她入宮。
可進來容易,卻只有永遠呆在這一方天地了。
如今一邊是丈夫,一邊是父母。
這些年,趙曜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一直稱讚她的父母,她幾乎以為他會像自己一樣尊敬他們,可沒想到,這些都是表像。
如果有一天,父親老了,手裏也沒權勢了,那時候就該“飛鳥盡,良弓藏”了吧。
顧茗雙眸閃過一道殺機。
跟着的嬤嬤卻輕聲道:“娘娘今日要去看看太後娘娘嗎?”
顧茗忙應了一聲好。
儘管不恥崔太后所做過的一切,但表上面,至少還要做出孝順的模樣,只因她是皇后,要給全大周的人做表率。
走出來,經風一吹,顧茗不禁想到曾經崔太後下毒暗害趙桐,被趙桐算計的事情來,不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你從今以後就是我大周的皇后,阿娘只希望你入宮以後,少用計謀和手段,一切想要的東西,都光明正大的得來!”
這是顧茗入宮之間,王琳芝告訴她的。
顧茗的手慢慢地鬆開了,腳步也輕快起來。
可看到崔太后的時候,她還是吃了一驚,崔太後面容乾枯,雙目無神,一副沒有生氣的模樣,看到王琳芝,她忽地笑了起來,“很久沒看到你阿娘了,不如請她來,咱們打葉子牌。”
顧茗似有些猶豫,不過仍舊應了。
崔太后心中越發高興,“那哀家現在就派人去接。”
顧茗給她斟了一杯茶,然後才道:“那兒臣先將別的事給處理了,等阿娘來了,再過來陪您老人家。”
崔太后揮手讓她去了,然後才慢悠悠地問跟前人,道:“依你看,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
那嬤嬤覷着崔太后的臉色,陪笑道:“估計是真病了,所以才更要極力隱瞞!”
崔太后忽地笑了起來,“哀家和她明明是同年,可看看她,再看看哀家這張臉,似乎整整差了一輪。”
那嬤嬤的腰勾得更狠了,神情也更加小心,“這人哪,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容貌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崔太后一下子將身前矮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哀家卻恨不得再她的臉上劃上兩刀!”
那嬤嬤嚇得臉一下子白了,“娘娘,咱們可不能衝動啊!”
崔太后呵呵地笑了起來,“你是在提醒哀家別不自量力吧?哀家出身名門,從小飽讀詩書被方家教導禮儀……”
而後,又做了皇后,太后,本該是一個風光霽月的女子,可如今她心中那些惡毒的想法,可笑又可悲!
她只能想想,卻不敢真的動手對王琳芝做些什麼。
王琳芝很快便來了宮中,打牌的時候似乎也心不在焉,總是輸多贏少,沒多久就提出來告辭。
等王琳芝母女一走,崔太后立即高興起來,“她王琳芝也有今天!”
自己想看她倒霉,已經很久了!
哪想不多久,又有宮人進來,“娘娘,大事不好了,聽說封將軍戰敗了,人也不知所蹤,皇上問誰可以領兵,內閣推舉了顧家二郎。”
顧家二郎就是四胞胎的老二。
崔太后忽又笑起來,“最好是有去無回!”
那宮女便低了頭,縮了身子,生怕一不留神被崔太后給當成了出氣桶。
二郎這一出征,整整打了半年,有敗也有勝,不過總算沒有再丟失城池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去催一催皇上,讓他趕快納新人!”
趙曜和顧茗成親也有將近七八年了,但卻一無所出,崔太后催他們如同家常便飯。
可她卻沒有可用之人,所以趙曜和顧茗根本不太當一回事。
不過那宮女回來,卻滿臉喜色,悄悄和崔太后道:“皇上吃醉了酒,臨幸了一名宮女。”
“當真?”崔太后激動得手微微顫抖,只要能讓顧家母女不高興的事,她就覺得特別興奮。“光這樣還不行,要多為他創造機會。”
趙曜不納人可以,但總不能攔着親娘老子挑選使喚的人吧?
所以宮裏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又不缺少心機的宮女了。
崔太后想了想,“將哀家上次交與你收好的安神香拿出來,去給皇上用,這是他從小最喜歡的味道!”
表面上看她拿的是普通的安神香,其實裏面卻加了助情的東西,後宮一般是嚴禁這樣的東西的,但如今顧茗只怕也沒心思在這上面,這就是她的可趁之機。
“然後將那宮女調到哀家這邊來。”
這是防止顧茗生不出來,然後也不讓其他人生!
心腹嬤嬤應着去了。
之後,趙曜果然又寵幸了幾個宮女,可是她們的肚子,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崔太后心中越發高興。
趙曜生不出來孩子,那她的另一個兒子趙明就有機會!
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除夕夜宴之後,趙明還未回到府中已經七竅流血死在了馬車上。
崔太后忍不住大聲地咒罵了起來,“趙曜,你這個心狠手辣的牲畜,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弟弟下手!”
“朕若是不對他下手,就是母后對朕下手了!”趙曜冷然道,“朕不過是不想自己被冤死罷了!”
“你!你是不是自己對自己下了葯?”崔太后終是忍不住問道。
趙曜冷淡地點頭,“若不是這樣,趙明能活到今天?母后能這般質問朕?”
崔太后終是忍不住痛哭起來。
原來,他要防的根本不止自己,可這一次,他們之間只怕再也沒有母子情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