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兩不相幫
馬文才這個名字，就是衛階說服謝玄的關鍵，對於年過三四十，又頗有幾分見識的人來說，馬文才這個名字就是一個傳說，一個能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傳說！
謝玄可以對自己沒有信心，但是對於馬文才，必定會有信心！
在衛階提到馬文才后，謝玄和衛階二人就把接受不了安公是奸非忠事實的袁湛和謝鍾靈二人放到了一邊，任由二人只能用發獃來消化此刻心中的震撼！
一番交流之後，衛階就把他和馬文才認識的始末盡數告訴了謝玄，只是瞞住了無名酒樓的存在，還有祝英台這個人，這個世上並非真的只能通過他衛階才能找到馬文才，還有此刻還身處壽縣的祝英台！
論在馬文才心中的重要性，祝英台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只是在清楚安公的目標是馬文才后，衛階就彷彿忘記了祝英台這個人，既沒有去壽縣給祝英台報信，也沒有派人去壽縣保護她，因為在他看來，這個時候，任何動作都是多餘的，只有當祝英台這個人不存在，才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沒想到文才兄弟竟然想出了這樣一招金蟬脫殼之計，而後竟然還在壽縣盤桓了這麼多年！”謝玄不無感嘆地說道。
壽縣夜安街，謝玄當然知道，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夜安街的主人是個人物，能在壽縣這麼複雜的地方撐起一片天！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就是馬文才！
“這一切真乃天意，只是天意究竟是向著小階你，還是大伯，卻又沒人說得准了！”
衛階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意，從一開始謝安肯定沒有想到衛階會引出馬文才，衛階最初結識馬文才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成了知己的護身符，只是馬文才的這一出現，究竟是成全了衛階，還是謝安，就真的要看天意的平衡最終傾向於哪邊了！
“玄帥，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謝玄的故事聽完了，他自己的故事也講完了，只是謝玄至始至終也沒有表態，當下衛階看似淡然地問到，心跳卻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謝玄的答案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其重要的！
“這個問題不該是謝玄問小階的嗎？”謝玄不置可否地回應到。
“小階你和文才兄弟，究竟打算如何阻止大伯？”
“衛階打算自己做皇帝！”衛階把心一橫，直接了當地說道。
“做了皇帝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同時也能粉碎安公的陰謀，一舉兩得！”
“只是不知道玄帥對此是什麼態度，是否覺得衛階和安公其實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在行犯上作亂之事？”
“小階你真的以為謝玄是因為愚忠司馬王朝，才與大伯決裂的嗎？”謝玄搖頭說道。
“謝玄反對大伯當皇帝，是因為先祖曾經發下毒誓，凡謝家之人絕不可犯上作亂，自己做皇帝，否則謝家必定難以善終！”
衛階微微點頭，這件事早前的時候他就聽謝玄提起過。
“既然是謝家先祖遺訓，安公又何以敢於違背？”衛階不解地問道，按理來說，謝安比謝玄更應該相信這些所謂的誓言玄說。
“有機會的話，小階你當面向大伯請教這個問題吧！”謝玄微微搖頭，他也不清楚謝安心中的真實想法。
“那玄帥你的意思究竟是...？”衛階略顯忐忑地接着問道。
“誰當皇帝謝玄並不介意，只要這個人不是謝家之人，又能心懷萬民，那便足以！”謝玄微微一笑，接口說道。
“不反對？”
“不反對！”
微微一頓之後，謝玄嘆了一口氣之後接著說道：“小階你想當皇帝，首先就得過大伯這一關，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點衛階清楚！”衛階鄭重點頭說道。
“只是既然玄帥和衛階的目標終歸是同一方向，衛階斗膽想請玄帥支持衛階來謀取這個天下！”
“小階你想讓謝玄如何支持你？”謝玄搖頭說道。
“謝玄就怕有心無力，如今謝玄的境況你也清楚，我雖然恢復了北府兵統領一職，但是卻不能去到京口主持大局，只能呆在建康城之中，北府兵實際上還是由大伯過往暗中扶植起來的親信掌控！”
衛階暗自點頭，北府兵之中果然有謝安一早安排的親信，這也是劉牢之在和桓玄的對陣中敗得又快又慘的根本原因！
“不敢過於勞煩玄帥，衛階只求玄帥能在必要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衛階就心滿意足了！”衛階謙虛說道。
“何時才是必要的時候？”謝玄接着問道。
“就是玄帥覺得不得不出手，又可以出手的時候！”
謝安以謝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相要挾，謝玄自然不敢輕舉妄動，衛階也並不打算讓謝玄就這樣明着站出來支持自己，和謝安決裂，那樣只會激怒謝安，可能會讓事態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謝玄的態度最終還是取決在衛階自己身上，只要他能讓謝玄看到擊敗謝安的可能性，哪怕只是幾分機會，都有可能重新激發出謝玄的鬥志和信心！
“謝玄明白了，如此謝玄告辭了！”謝玄握住猶自失神的謝鍾靈的手腕，轉身朝門外走去。
“萬事小心！”
“恕不遠送！”衛階微微點頭。
面見謝玄，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見完謝玄之後，衛階的心中彷彿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至少他知道了他的對手只是謝安，而謝玄是他隨時都快要爭取過來的對象！
“叔寶，你真的想當皇帝？”
謝玄走後，袁湛這才緩緩走到衛階身邊，沉聲問道。
“是的，士深兄，你會支持衛階的，是不是？”
這個時候，衛階已經顧不上當初不想拖袁湛下水的想法，一臉認真而又誠懇地問道。
“你和安公，誰當皇帝，有何不同？”袁湛盯着衛階的眼睛，繼續追問道。
“在袁湛看來，你們誰當皇帝，都會是一個能為萬民謀福祉，振興漢室的好皇帝，為何要為了一個帝位，爭個你死我活？”
“因為安公當皇帝，衛階最終的下場必是有死無生！”衛階沉聲說道。
“而衛階當皇帝，只要士深兄你開口，衛階必定留安公性命，士深兄以為如何？”
“袁湛明白了！”
說完之後，袁湛掉頭朝門外走去。
“今日袁湛什麼都沒做過，也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往後你我二人還是兄弟，只是這帝位之爭，袁湛人微言輕，請恕袁湛無能為力！”
看着袁湛漸行漸遠的背影，衛階只能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袁湛最終選擇了兩不相幫，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日後衛階再面對袁湛的時候，就無需心中時常覺得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