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別無選擇
說話間，謝玄已經走出門口十步開外的距離，而屋內的謝鍾靈卻似乎並沒有跟上的打算，謝玄的腳步不由得再次停了下來！
“靈兒！”
謝玄的語氣愈發不悅起來，謝鍾靈沒有任何交代就離家出走，這已經犯了謝家的大忌，如今他親自前來，她還是推三阻四，沒有任何想要跟他回去的想法！
“爹，想要靈兒跟您回去，可以！”謝鍾靈的聲音傳了出來。
“今日您與靈兒把話說清楚，您和大爺爺之間究竟出什麼事了？為何你剛才和衛階說的那番話靈兒半句也聽不懂？”
“什麼時候你開始和爹談起條件了？”謝玄冷聲喝到。
“平日裏你這個丫頭真是被寵壞了，還不快更爹回去？難道真的要爹發火嗎？”
“爹，靈兒已經不是孩子了，靈兒長大了，看見您和大爺爺這樣，靈兒的心裏真的很不舒服，你們二人都是靈兒最敬愛的人，爹你能明白靈兒的感受嗎？”謝鍾靈的眼眶再度紅了起來，說話也哽咽了幾分。
“玄帥...”
衛階看了謝玄一眼，緩緩開口。
“無論玄帥最終作何選擇，衛階都不會有絲毫的抱怨，因為在衛階心中，玄帥你是真正值得尊敬的長輩，只是如果玄帥不說出你的苦衷，不讓衛階盡一些綿薄之力的話，衛階此生只怕都難以釋懷！”
“你真的想知道？”謝玄看着衛階，凝聲問道。
“還有你，靈兒，你真的想知道爹和你大爺爺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衛階和謝鍾靈二人同時點了點頭，而靜靜站在一邊的袁湛，也露出了聆聽的神色！
“好吧，既然如此，謝玄今日就把心中的煩悶告訴你等！”謝玄嘆氣說道。
“靈兒，有件事小階應該早就猜到了，而你還被蒙在鼓裏，當日爹在京口並非因為舊患複發才辭去北府兵大統領一職的，而是被你大爺爺軟禁在京口城內，無法回到軍營之中主持大局，這才導致後來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
“爹，您說什麼？您說這一切都是大爺爺搞的鬼？”謝鍾靈頓時掩嘴驚呼到，滿臉的不敢相信。
謝玄微微點頭，衛階則是略顯疑惑地開口問道：“據衛階所知，當日玄帥和劉裕分手之後，是去找安公對質的，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您會突然被安公軟禁呢？”
想要軟禁謝玄，靠北府兵中的人，還有謝家的人都是不現實的，謝安雖然在謝家一言九鼎，但是謝玄的威望也很高，謝安定然是藉助了他隱藏起來的勢力才做到這一點的，只是謝安對謝玄的舉動怎會如此清楚？
真的是謝安算無遺策，早有準備，還是另有別情？
謝玄走到謝鍾靈身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之後才接著說道：“沒錯，當日劉裕打聽到大伯的行蹤后，我便與他分開，讓他回石頭城給你報信，我自己則是去找大伯對質！”
“不曾想等着謝玄的，除了大伯之外，還有數名未曾謀面，也從未聽聞過的蒙面高手，猝不及防之下，謝玄就被這幾人制住，而後就一直被大伯軟禁在京口城內一處院子中！”
“安公軟禁玄帥，自然是因為玄帥沒有妥協！”衛階接口說道。
“只是後來玄帥的態度又為何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安公既放了玄帥出來主持大局，而玄帥你又極為配合地遵照安公的意志行事！”
謝玄揉了揉謝鍾靈的腦袋，苦笑說道：“還不是因為靈兒！”
“大伯拿靈兒的性命，還有謝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相要挾，謝玄還有的選擇嗎？”
“什麼？”
這一次，不僅僅是謝鍾靈被震驚得腳下一晃，差點沒癱倒在地上，就連衛階都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謝安拿謝鍾靈來要挾謝玄，倒也還說得過去，畢竟謝鍾靈是謝玄的親生女兒，至於謝家其他人，他們是謝玄的親人沒錯，但是同時也是謝安的親人啊，算起來，他們的關係跟謝安之間應該更為親密才是！
“大伯說，如果謝玄不遵照他的意思去做的話，他會殺盡謝家上下所有人，而後他在自盡！”謝玄痛苦地說道，很顯然，謝安的這個舉動實在令他難以接受了！
“他若是當不上皇帝，謝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是安公的原話？”衛階沉聲問道。
謝玄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小階，你是大伯必殺之人，謝玄雖然不清楚他為何會留你到此刻都還不動手，但是這也不過是早晚的事，聽我一句勸，保命要緊，趕緊離開建康吧，走得越遠越好！”
“你是不可能斗得過大伯的，他的勢力遠遠超出你的想像，就連謝玄，也從未想過大伯居然會隱藏起如此多的實力！”
“玄帥的好意衛階心領了！”衛階搖頭說道。
“只是衛階不能走，也不會走，濛濛還在安公的手上，衛階怎能獨善其身？再則說，衛階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正如玄帥所說，安公如此痛恨衛階，何以迄今都還未有動手的打算？實不相瞞，因為衛階並非安公最忌憚之人，衛階若是死了，安公這輩子都找不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最終他即便是如願登上帝位，他這個皇帝也會做得寢食難安！”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人能令大伯如此忌憚？”謝玄是清楚衛階的性格的，他不是一個虛言浮誇之人，當下頓時愕然問道，而後又若有所思地沉吟起來。
“小階，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叫馬文才？”
衛階能和謝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料定謝玄能猜到馬文才的存在，據馬文才所說，他和謝玄不僅是舊識，二人之間曾經還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玄帥猜得沒錯，這個真正讓安公忌憚的人，正是馬文才！”衛階點頭說道。
“一日安公沒有除掉馬文才這個真正的心腹大患，一日都不會對衛階下手，這其中的道理想必玄帥應該清楚！”
謝玄微微點頭，原本深邃之中卻帶着死灰色的眼神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他竟然沒死，也許我們真的有制止大伯違背祖訓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