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風起

第二三三章 風起

燕玖做了一場夢,夢裏,她穿着紅色的嫁衣在狂奔,叢林裏的霧很深,她看不到路的盡頭,夢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喚着她:

“玖兒,快跑!不要回頭。”

“師父!”燕玖認出了這個聲音,停下來茫然地望着天,卻也找不到這個聲音的出處,可是卻看到了裙子上沾着的血,她滿手都是血。順着血跡走去,她走到一片雪地,雪地上的血染了一路,卻又聽見另一個聲音,狡黠道:

“雪天,是最適合殺戮的了。”

“師父!”燕玖看到血跡的今天,是一個小黑點,她往那個方向狂奔,可是夢境開始崩塌,她踩空醒來,聽見門忽然啪啦一下被撞開了,荒使跑進來坐在她床頭,說:

“陛下,段雲觴被帶走了。”

“什麼……”她剛要跑出門,又被荒使摁了回去,說:“娿拉努放了一句話,說要段雲觴的命,拿權杖來交換。”

“他怎麼知道權杖在我手裏?”燕玖只覺得全身發冷,在見到娿拉努之後,聞人瀲一直告訴她,千萬別讓他知道她有權杖的事。權杖本就是昭國的聖物,若是落到娿拉努手裏,只會增強他的實力,助紂為虐。燕玖下床穿了鞋子,只覺得心臟有些疼,又摔了回去,她招手讓荒使過來,說:“找容說……”

可是容說救不救還得看心情,她想了想,又把荒使拽了回來,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說:“如果我讓英招出面救他外孫,你會不會對我懷恨在心?”

荒使說:“找太后不如找我。”

燕玖半天才爬起來,拽着自己發疼的傷口,說:“我們重新部署,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好歹強撐着說完了,荒使一走出宮門,燕玖便倒了下去,心臟如同被人放到絞肉機里去攪拌了一半疼,她疼出一身汗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光明從頭頂襲來,她半睜着眼睛,看到了風夜痕,看到她的樣子就上前來將她扶起來,道:

“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燕玖吐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抬頭看風夜痕,好像也才平定了心緒,那麼剛才,她是擔心過她的么?燕玖說:

“你怎麼來了?”

風夜痕說:“送你出昭國,現在就得走。”

燕玖笑得有氣無力,說:“什麼時候走也不該現在走,誰送我走也不該是你送我走。風夜痕,你以為到了現在,你還能做些什麼?”

風夜痕說:“我用段雲觴引開了娿拉努的注意,至少你有一天的時間逃出昭國。”

“果然是你。”風夜痕做起事來,全然不顧段雲觴是不是一個小孩子,是不是她的君王。她不知道應該是喜是悲,說:“風夜痕,你怎麼能這樣?”

“你若是不甘,就帶着你的子民來踏平這片疆土,替他報仇。”風夜痕已經叫人將她扛走,送上了馬車,暗衛沒有燕玖的命令又不得出來營救,只得暗暗地跟在後面。燕玖的胸口疼得暈了過去。

再之後的一天,燕玖都在奔波之中度過,身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她派來護送她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千方百計要抓她走的鏢局,將她鎖在一個棺材裏帶走,燕玖着實不曉得自己如今的平靜,是別人的腥風血雨換來的。

與燕玖不同的路,燕旨也在逃亡,可是她的逃亡之路沒有那麼順暢,一路皆是娿拉努的傀儡兵,風夜痕給她派的護衛也差不多都死光了,她狂奔了一個晚上,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逃亡了,卻也不知道還能逃到哪裏去,因為她的命運,正在一直無情的手左右着,她無處可逃。

她看着四處而來的傀儡兵,黑壓壓地將自己包圍,髒兮兮地跪在暗色的沼澤地里哭泣,自言自語:“為什麼被放棄的那一個是我?只是因為我不夠聰明嗎?”

“自然不是。”傀儡兵發著沙啞的聲音,嘲笑道:“還因為你自作聰明,讓你別動燕玖你偏偏要動。”

“聞人瀲!”燕旨認出了她,對着天空大喊:“聞人瀲,你出來!”

傀儡兵繼續傳達着聞人瀲的話語:“你已經沒有資格談條件了。”

燕旨收住了哭聲,因為她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正踩着水向這裏急奔,再不多時,騎兵已經衝破了傀儡兵的陣隊趕到她面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將她撈起來抱上了馬,坐在他的懷裏繼續向前狂奔。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明明那麼激動,可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都化作了柔情的淚水,只剩下那句在嘴邊打轉的:

“禹王哥哥。”

“對不起,我來晚了。”禹王強有力的臂膀將她摟着,一手馳馬,並沒有注意懷中的人是不是他的懷中人,夜色中,他的模樣很是俊秀,冷峻高雅,卻很快又隨着一個小隊隱藏在了樹林裏。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禹王下了馬,將她搬下來,溫柔地替她拂去了淚花,打趣道:“哭了一路,哭夠了嗎?”

“不夠。”燕旨其實已經收住了哭意,可是禹王一上前來問候,她鼻子又一酸。

禹王說:“你可說過你不是這般愛哭鼻子的人。”

燕旨怔在了那裏,任憑他將她牽回了房間裏。可是她沒有說過那句話,她就是一個愛哭鼻子的人啊,也許他認錯人了,他將她認成了燕玖!

她恨得不行,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只要她戳穿了,也許她又要被放棄一次了。

他們原地沒休息多久,又要啟程出發了,沒多久,娿拉努的傀儡兵就又將他們包圍了,禹王帶來的人並不多,加上傀儡兵不是真正的人,不知道疼,戰鬥力比一般人要持久。沒多久,他們已經陷入了危機。

經過一番廝殺,禹王本想帶着她逃離,將她扶上馬之後,禹王也上了另一匹馬,發現她並不會騎馬,禹王皺了皺眉頭,又仔細看了一眼她的樣子,着實沒什麼兩樣。

他沒有時間多猶豫,只得將她塞給了隨身的護衛,命令道:“將她安全送回軍中。”

燕旨瞪大了眼睛,道:“你去哪兒。”

禹王說:“不關你的事。”

他策馬就要往回走,可是燕旨沒一會兒就抱着馬跟了上來,說:“禹王哥哥,你要去哪裏?帶上我一起!”

禹王的表情了多了一些冷漠,沒有同她多說什麼,只是讓隨從過來將她看護好,自己一個人順着原路返回了。燕旨本來要跟上去,卻被護衛拉着離開了,燕旨沒有辦法,只得一路向前走。

也許,她應該活着,才能討回她今夜失去的一切。

進城的時候,剛好就路過一個客棧,客棧正是幾個鏢局弟子,押着一口老舊的棺材,要多晦氣有多晦氣,鏢局弟子在大吃大喝,而燕玖已經疼得睡著了。

風中彷彿有花的香味,燕玖醒來,夜色還未過去,她的胸口已經沒有這麼疼,淚還沒有干透,卻聽見棺材邊有稀稀疏疏的聲音,她閉着眼睛養身,卻聽見了那對話的幾個男人,道:

“這小娘子白白凈凈的也甚是好看,咱哥兒幾個要不先自己舒服了先?相國大人只說要將她送到綏城,又沒說不準碰她。”

幾個人就這麼同意了,燕玖就被人從棺材裏弄了出來,扛到了客棧的樓上,開了一個房間,關上了門。

幾個人爭先恐後的要第一個,都迫不及待解了一帶,卻不知道燕玖已經醒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在搖曳的燭光下,模樣很是猙獰。幾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互相看看,不再敢爭先。

有個膽子比較大的,料想着燕玖的手腳都被綁住了,應該不會怎樣,上前就將燕玖推倒,誰知道一根銀針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上,男人一動不動地昏了過去,燕玖趁勢拔出他腰間的匕首割斷了綁着自己的繩子,對着那幾個還不知情況的人說:

“滾。”

這是相國大人託付的人,忽然中途逃脫了,他們可是要賠上腦袋的,自然是不能走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一起上,可燕玖只不過閃了一下身子,已經一個快速的姿勢躍至他們身後,將手上那把沾了血跡的匕首扔了,出了客棧。

禹王上樓來看時,那幾個鏢局弟子都已死,刀口很細,全是一刀致命,就連兇器也被扔到一邊,他隨着燕玖的腳步而去,發現她走路不穩,捂着發疼的胸口,他卻始終不敢上前去扶她,而是默默跟在她後面進了城。

燕玖抬頭看天,還是半夜,今夜似乎比以往的夜晚都要漫長,她拐去找了宋時應,英招也在這裏,宋時應告訴她,這裏的暗衛都被荒使安排任務派出去了,至今不見回來。

宋時應同她稟告了西宮采案子的後續動向,得知西宮采已經奔赴了西沅,那邊已經通知薛明靖加強防備了。燕玖已經給過他調兵遣將的兵符,以薛明靖的能力,應該會利用好自己的優勢。

英招看着她是不是犯的心絞痛,看起來已經支撐了很久,一路硬撐至此,她上前捂住她的額頭,正滾滾發燙,她有些擔心,說:“你需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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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邪君心上寵:女帝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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