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大道
“神魔之所以死而不滅，就算是挫骨揚灰身形俱滅，也能在無數年之後再度重活，只因神魔的修為極為強橫，能夠在神魂當中，用意志凝聚出許多念頭……念頭更是能化虛為實，念頭通達，隨心所欲！神魔只需將一個不想死的念頭散於宇宙虛空中，哪怕是真的身形俱滅，只需那一個念頭有朝一日尋找到真靈所在，就能讓念頭與真靈融合，重新從真靈中滋養出神魂，緩緩恢復修為，其後自然能重現天下！”
可綠荷越是這般解釋，蘇杉就越是不甚明白，當下又問：“神魔的真靈又寄托在虛空何方？”
“寄托在連神魔自己都不知道的宇宙虛空中！”
綠荷道：“萬古之前，天地間除了三千神魔，八百佛祖之外，更有先天大神之類的高手。這種高手手段極其玄妙，往往能通過大神通推算出心中所想的事物所在何方，故而那些上古神魔與佛祖只隨意將真靈送入虛空當中，把真靈驅逐到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知曉的地方，如此一來，自然無人能過通過他們來推算到真靈所在何方。而之所以神魔死後，要無數年後才能重現天下，只因為他們那些念頭也不知道真靈藏於何方，故而要耗費無數年時間，才能讓念頭茫茫虛空中找到一點真靈……”
“茫茫宇宙虛空，何其廣闊，區區念頭想要找到真靈，相當於大海撈針！”
蘇杉凜然一問，再道：“莫非念頭尋找真靈之時，另有訣竅？”
“正是！”
綠荷言道：“神魔的念頭生於神魂當中，而神魂生於真靈中，本是同出一源，隱隱有着一層聯繫，故而念頭在宇宙虛空中尋找真靈猶若大海撈針，終歸這些念頭總能找到真靈所在。”
蘇杉又問：“念頭為何物？”
“這個綠荷也不知曉，只聽媧皇陛下曾經說過：念頭者，我思故我在！想來那些上古之時的神魔，都是念頭通達之輩，故而能有着廣大威能與神通。實則上古之時，眾生中也有諸多高手，想着要斬去自身善念、執念、惡念這三個念頭，從而成就不朽。卻不知到了不朽之後，卻須得從神魂中用意志滋生出許多念頭來，意志越強，念頭越多，實力才越強。神宵道友理當聽說過唯有意志，能穿行於宇宙，唯有意志，能長存於天地；實則這僅僅是指達到不朽而已，若修為不朽，自然長存宇宙，能通行於天地之間，而念頭一說，更在意志之上。”
言罷，綠荷猛然臉色一紅，低下頭去，道：“綠荷也不懂的，綠荷只是聽媧皇陛下說過而已，今日只算是鸚鵡學舌，將媧皇說過的話語再給蘇道友說一次罷了。”
其後猛然一拉蘇杉手臂，道：“蘇道友快隨我去玄冥峰凝霜大殿，我是聽小青說百戰化血天魔回來了，這才想要去見一見上古大魔。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上古神魔呢，今天一定要去見一見，看看上古神魔，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三人一行，朝玄冥峰飛去。
蘇杉更是想到二百年前，付八兩與百戰化血天魔說過，要百戰化血天魔去神魔陣營中做內應的事情。
而今百戰化血天魔歸來，定然有極為重要的事情！
“尊主!”
時隔二百餘年，百戰化血天魔再度站在蘇杉面前，雖是做出了有愧於蘇杉之事，可這一尊上古大魔眼神中並無半點內疚與悔過神色，眼神更是極為明亮清澈，稱呼蘇杉為尊主之時，也依舊想數千年以前那般，仿若他就從未做過算計趙澈之事！
“大魔從天外仙宗來此，想必是得取了什麼消息？”
蘇杉衣袖揮動坐到了凝霜大殿中主座之上，左邊站着綠荷與小青，以及南宮宮、乾元真人等女子，右邊則站着付八兩、君未明、趙澈……
神色嚴正，盯着傲立於凝霜大殿中央的百戰化血天魔，蘇杉心思鎮定，再問道：“大魔你跟隨在我身邊數千年，諸如天地人三魔、以及東溟大海中那雷獄等上古神魔，都知曉此死。只怕你想要在天外仙宗探取訊息，也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此事有何難？”
百戰化血天魔轟然言道：“本魔只說用趙澈性命威脅尊主，將自身一點真靈奪取了回來，他們怎敢懷疑？”
此刻間這上古大魔神色堅毅，語氣凜然，由不得旁人不信他。
“那你且說說，這二百餘年，在天外仙宗中探尋到了何事？”
蘇杉並不十分確信百戰化血天魔就真願意誠心誠意助他，只是此番付八兩這智計高絕之人也在此處，憑着百戰化血天魔能耐，自是騙不過付八兩。
若說修為，付八兩遠不如百戰化血天魔。
而論智計，百戰化血天魔則遠不如付八兩。
“數十位上古神魔，已是用虛空中一點真靈復活，都去了天外仙宗中，只為了藉助趙無涯手中青蓮妖火，煉製出一件法寶，藉此成就無上威能，恢復萬古之前神魔凌駕於天地之間的盛世！此法寶叫做大道真章，本在萬古之前我等神魔就在煉製這件法寶，只是神魔眾多又互不統屬，這才中了人算計，由此隕落如數年……”
口中念出大道真章四字，百戰化血天魔眼神精光暴閃。
可眼中光輝，卻是落在了付八兩身上。
不需百戰化血天魔與付八兩解釋，蘇杉已是隱約猜到，想來當年上古神魔，就是中了付八兩的算計！
此事關係到諸多上古神魔，可百戰化血天魔卻將之與蘇杉分說，不為其他，只因為百戰化血天魔一點真靈被蘇杉掌控在手。此魔在萬古之前雖是威凌天下之輩，而今卻被蘇杉掌控了把柄，他雖是實力強橫，就算蘇杉已是長生四重修為，若不仗着周身法寶玄妙，也鬥不過這位大魔。
真靈被人掌控在手，凡是已然由不得他百戰化血天魔。
“大道真章是何物？”
蘇杉心中，實則更在乎百戰化血天魔所說的這件法寶，到底為何。
“大道真章中，聚合三千大道與八百旁門，威力無窮，宇宙無雙！”
回答蘇杉那句話語的並非是百戰化血天魔，而是站在蘇杉身邊的付八兩。
眼神冷然從百戰化血天魔身上掃過，付八兩輕輕捏着下顎鬍鬚，沉吟了半響之後，道：“主公，這等上古神魔若是要煉就大道真章，須得聚合三千神魔與八百旁門佛祖之威能，將那三千大道與八百旁門真意，聚合與一張圖紋之中，從而煉成這等法寶。若是此寶煉成，自能從大道真章中揮灑出三千大道與八百旁門，舉世無雙！”
蘇杉問道：“付道友可曾見過大道真章？”
“未曾見過！”
付八兩道：“當年我曾潛伏在上古大魔轉輪古魔坐下，假裝替轉輪古魔出謀劃策，從而得知了這大道真章的名字。神魔都沒有煉製出大道真章，老夫又怎能見過這件法寶，只是老夫想過，煉製這法寶既然需要集合三千神魔與八百佛祖之力，自然威力無窮！”
當下蘇杉點頭稱是，這其中關鍵之處他也應該早已想到，可心中一旦年想起大道真章這件法寶，竟然需要三千神魔一起煉製，必當是了不得的寶物。心中牽挂着這件法寶，更是在對比這法寶比之自身幾件上古法寶到底孰強孰劣，如此一來倒是關己則亂。
三千大道八百旁門真意，聚合在一張圖文當中，威力應當如何？
蘇杉微微閉上眼睛，已是能想到那等威凌天下的場景！若這法寶是歸於蘇杉所有，他自然樂見其成，可若是任由三千神魔將之煉製出來，天下間又怎還有眾生容身之地。當下新潮湧動，轉而言道：“三千神魔各不統屬，又在上古之時盡數隕落，而今能重現天下的神魔寥寥無幾，八百旁門佛祖更被捆在東溟大海之下，一個都出不來，如何能匯通三千神魔與八百佛祖真意……若而今神魔想要促成此事，必須籌劃得極為周詳，大魔你此番來我玄冥派，想必是另有妙策！”
“正是！”
百戰化血天魔道：“本魔來此，便是為了此事！天地人三魔召集諸多已經重臨天下的神魔，在天外仙宗中謀算，正是想要藉助他趙無涯青蓮妖火，精鍊成南方離火，藉此煉製大道真章。不過三魔與諸多神魔實力雖強，也須得藉助三千神魔的虛空真靈。這二百年來，天外仙宗中諸多神魔，不斷在虛空當中搜尋神魔真靈！”
聞言，付八兩眼神一亮。
抬頭望向殿外蒼穹，付八兩眼中精光閃爍，臉色更是微微發紅；正是腦中思維高速運轉，才會腦門發熱臉色發紅，“三千神魔的真靈藏於宇宙虛空中，虛空無邊無際，又有無數星辰，如何能尋到那些真靈？”
“神魔雖死，可念頭長存！”
百戰化血天魔道：“似本魔這等上古神魔，就算是身隕魂滅，只要一點真靈不死，念頭就能尋到真靈，藉此重臨天下。而上古神魔存留的念頭，遠遠不止一個。天地人三魔等已然重臨天下的上古神魔，多年以來已是尋到了諸多神魔死前所留遺物，將那些神魔遺物中殘留的余念，全都激發而出，讓那些念頭飛縱進入宇宙虛空中，尋找神魔真靈……”
一語道出，眾人心中一片茫然。
就算是付八兩智計高絕，此刻聽到念頭二字，以及所謂神魔遺物余念之事，也有諸多不解。
未經眾人問話，百戰化血天魔已是再度言道：“三魔等人既然要匯聚三千大道與八百旁門，其中斷然少不了我百戰化血天魔！只是三魔知曉本魔曾拜在尊主座下，故而對本魔心生顧慮，直到這幾日已是喚醒了三千神魔，這才將此事告訴了本魔。尊主還需早作準備，與本魔裏應外合，擊破三千神魔……”
旋即，腳下刀鋒生出，百戰化血天魔已是飛縱離去。
諸如念頭之事，蘇杉與付八兩等人，個個不甚明白。
在眾人散去之後，唯有綠荷拉着小青留在凝霜大殿中，朝蘇杉言道：“蘇道友，百戰化血天魔天魔所言之事，應該做不得假。神魔能用意志凝聚成年頭，自然不會只弄出一個念頭就作罷，想來神魔常用的法寶器具中，也有念頭存在。就像凡俗世人在同一張被子上睡得久了，那被子上自然有他的氣息，這兩事雖相差太遠，可道理卻是想通的。蘇道友或許不知，上古之時或許不知，上古之時神魔一層的高手，神魂中生出由虛化實，用意志凝念而成的念頭，不僅能像意志一樣顯化出神通，更因為念頭是實物，進而能用念頭融入法寶當中，藉此精鍊法寶……”
這等訊息，蘇杉卻是從未聽說過。
自身本就有着幾件極為玄妙的法寶，而今就算是有着長生第四重的修為，蘇杉也難以將一身法寶的功用全都發揮出來，想來煉製這些法寶的高手，修為遠在長生之上。頓即蘇杉心思涌動，只想道：“莫非在我一身法寶當中，也有煉製法寶高手的念頭存在么？”
當下抬頭凝望遠處東方天空，更是回想起付八兩離開凝霜大殿之前，一臉神色肅穆的模樣，心底亦是想着，果真大道茫茫，修行永無止境。
當年拜入玄冥派，只想要求一個長生。
而今得了長生，更想要尋求不朽。
至於修行之事，對於蘇杉來說已然不僅僅是他蘇杉一人之事，他門下有着君未明趙澈幾位親傳弟子，更有玄冥派中上萬弟子，還有華夏族人中數千萬華夏子弟！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他蘇杉隕落於天地之間，且不說天下眾生會如何如何，只說由語韻晨光大宗執掌的太上魔道，就定然不會放過玄冥派中諸多弟子與華夏族人……
門人子弟、玄冥派、華夏子弟、父母雙親……
一幕幕畫面，從蘇杉心神深處閃過，讓蘇杉劍眉陡然揚起，慨然念想道：“三千神魔竟是想要煉製出大道真章這等法寶，若讓其將之煉製完整，只怕就算媧皇親自出手，也鬥不過大道真章！可媧皇就連傳我一滴精血，也要飛至通天大道中掩人耳目，又怎會出面對戰三千神魔……我雖不是佛門中所謂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菩薩佛祖，玄黃大世界中眾生生死存亡，與我本沒有多大關聯。可腳下玄冥派，身後華夏族人，我卻須得將之護住，以身殉道也在所不惜……雖九死其猶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