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灞河對峙
大齊的將士們，包括大齊的將軍們，都對連弩有着過分的執迷，甚至感覺連弩有一種天下無敵的感覺。實際上連弩有着很大的弊端，一個是射程，一個是穿透力！
所以南陳在這方面，打造了四刃弩箭，用來增加連弩的傷害。
即便箭矢對弓箭手的要求很高，蘇鈺也對弓箭手的培養比較看重，起碼弓箭比連弩射得更遠，穿透更強！甚至在三石強弓面前，鎧甲就跟紙糊的一樣，輕而易舉地穿透！
熟知大齊軍工體系的蘇鈺，自然在剛剛的攻城戰上面刷了一個小心眼，哪怕這些東宮三衛軍的將士們對奔射還很生疏，蘇鈺也就滿意了。
畢竟城牆上只有幾百號人，奔射的殺傷實在有限。所以蘇鈺的目的在於盡量打擊守城叛軍的士氣，正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到時候東宮三衛軍的步兵一到，西城門就可以直接攻破了，只是蘇鈺擔心太子衛慕言到底能不能撐得住。
城外在步步緊逼，城內也在奮力廝殺。康生毅看着身邊的兄弟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了，而自己的體力也在漸漸流逝。即便蘇鈺曾經告訴康生毅，若是事不可為，則徐徐圖之。
然而康生毅並不想就這樣灰溜溜地跑了，太多太多的兄弟因為自己死在了西城門之下了。康生毅以前本就是一個遊俠，即便這麼多年的賊曹生涯，康生毅從良了，然而康生毅作為一名遊俠的血性並沒有消失，而是深深地遺留着骨子裏了。
太多太多的兄弟們就這麼白白的死去了，即便這個時候康生毅還有苟活的機會，康生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兄弟們棄之不顧的。
咚咚咚！
突然鼓聲大作，街頭巷尾之中陸陸續續涌了出來無數的平頭百姓！
只不過這些平頭百姓手上都提着大刀，他們的着裝都十分相近，統一樣式的布衫，只是有些顏色深，有些顏色淺。唯一能夠分辨他們的只有他們胸前刻的印字，有些印字刻這【於】，有些刻着【海】，有些刻着【陳】……
而沖在最前面的漢子們，胸前的衣衫上卻刻着醒目的【徐】！
康生毅無比震驚地望着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這些人都是世家門閥的家將家兵啊！而那【徐】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歸隱在家的前侍中大人徐明正了。
“老大人有命！誅叛逆！迎王師！”
為首的一人大喊着，無數的家兵們紛紛提着武器沖向了一片混戰的西城門了……
……
勝業坊內，前侍中徐明正正在悠閑地閉上眼，躺在長椅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即便長安城亂成了一鍋粥，也絲毫影響不了這位老大人的閒情逸緻。
徐儆德腳步很急，從外面匆匆地走了進來，然後俯身在徐明正老大人耳邊彙報着什麼。
徐明正微微睜開眼睛，天底下的人都認為徐明正已經老了，然而這位在官場沉浮了四十多年的老大人，才是最精明的。
徐明正斗過大齊太祖皇帝，斗過昭華帝，也斗過長公主衛穎……
可以說徐明正老大人是看着大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在每一次的爭鬥中，徐明正老大人永遠是那個屹立不倒的柱石！以前是，現在也是！
“父親，孩兒不明白，既然父親依舊有能力去調動那些世家門閥的家將家兵們，為何不直接入皇宮救新君呢？那麼到時候父親就是首功了啊！”
徐儆德一臉納悶，不知道他這位深藏不露的父親到底在想着些什麼。不過即便徐儆德不明白自己的老父親在想什麼，徐儆德都知道自己父親是絕對不會錯的。
即便時隔二十多年了，徐儆德每每想起當初的【洛水決堤】之事就不寒而慄，那可是十幾萬難民啊！即便他們被迫造反了，那也是實打實的大齊子民，而自己的父親在朝堂上一句輕描淡寫，就定了他們的死刑了。徐儆德可是知道，【洛水決堤】和【林夾造反】的始作俑者可都是自己父親啊！
“首功？老夫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了。你想想老夫要這首功有何用？那就是封無可封，最後只能給老夫封王，到時候老夫就要搬去安樂坊和鄭王爺作伴了……”
徐明正輕輕地站了起來，徐儆德連忙攙扶着，聽着徐明正繼續解釋。
“老夫帶着世家門閥的家將家兵入皇宮，在旁人看來那是擁立新君，誅殺叛逆，實際上在我們那位多疑的太子殿下眼中，那也是叛逆的一份子。蘇鈺則不然，蘇鈺手下的東宮三衛軍本來就是太子親軍，蘇鈺入皇宮是理所當然的，同樣只有蘇鈺才能入宮平叛，這一點蘇鈺比任何人都明白……”
徐明正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思，似乎在意有所指。
然而徐儆德卻沒有聽明白，反而嘆息道。
“可惜了竇相爺，偏偏不聽父親所勸！”
面對徐儆德的感嘆，徐明正老大人並沒有附和，反而不漏痕迹的不悅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徐明正在心裏默默搖頭感嘆着：“這個孩子最多只能是鴻臚寺卿了，這點都看不透。如果竇侶不倒台，那麼倒台的就是我們徐家了。不然我又何至於以退為進引竇侶跳進來呢？”
徐明正悠悠地抬起頭，望着西邊，那裏正展開慘烈的混戰，對着天空莫名地說道。
“第二次了，合作愉快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灞橋軍營矗立在灞河兩岸，大齊最精銳的十三衛大軍的營地正在此處，是大齊統治四方，震懾宵小之徒的利器。
此時此刻，灞橋軍營人聲鼎沸，無數的十三衛大軍的將士們站在灞河兩岸，疑惑地眺望着在空地上列陣的軍隊。那些人並不是十三衛大軍的編製，上面豎起來的【東宮三衛軍】的大旗說明了這支軍隊的身份。
只是……那高高揚起的另外一面大旗上的【梁】字，卻讓無數人疑惑了。
不過這個時候，三衛軍大將軍百里長淵已經點起了一萬騎兵，默默地來到了陣前。
“梁？沒聽說過有姓梁的將軍啊？難不成是冀州梁都督的後輩？”
左驍衛大將軍周洪看着百里長淵，疑惑地問道。
“是定遠將軍，梁子衡！”百里長淵沉聲回道，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