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夜探鄭府
高西城竟然要派人去殺了范斯遠?杜玉清一身冷汗頓時給驚了下來,這高西城也太狠了一點,范斯遠什麼地方得罪他了,竟然要置他於死地?難道是范斯遠露出了什麼破綻,被人報到高西城這裏不成?那范斯遠也太危險了。范斯遠身邊雖然有護衛,卻都是一般的身手,如果有人要行刺他,這些人恐怕抵擋不了多久,他真的會有會有性命之憂。想到這裏杜玉清不由得有些埋怨范斯遠,他明明知道自己身邊會有姦細怎麼還這麼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呢?隨即,她心裏一動,難道這是范斯遠故意透露出的消息,在沒有找到切實證據的情況下想用自己做誘餌引誘對方上鉤,然後以此為突破?這還真是范斯遠會做出來的事情。可他為什麼沒有在自己面前透露半分?是怕自己知道後會攔着他,還是怕有更多的護衛在身邊保護因而會打草驚蛇?所以他故意不告訴自己。想到這裏杜玉清心裏對范斯遠又是生氣又是內疚,自己還是考慮得太不周全,對范斯遠的關注還是太少了。
只聽鄭挺嘆了一氣說道:“城兒,你這樣一錯再錯要到什麼時候?我是虧欠你們娘倆,可我也在儘力補償你了,你想學武,我送你去最好的師父那裏學習;你想從軍,我如你的願;你想在總兵府冒頭,我暗中提拔你。沒想到你卻得隴望蜀,你用我的名義約程大人去靈州,為了掩飾你的膽大妄為我也去了,可不成想你竟然用我的名義和安化王通信,還勾結他一起造反,你這是把我要逼上梁山啊。幸虧朱寘鐇那小子爛泥扶不上牆的,沒等朝廷大軍到便被仇鉞他們給抓了。我心裏的石頭才放下來了,想你這樣就消停了吧。我萬萬沒想到你安靜不了幾天又開始折騰,竟然把你原來所有的證據都推到程炫君身上,嫁禍給他,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奪回我原來應該得的。
城兒啊,城兒,這程炫君雖然為人不善,卻是治軍的好手,你竟然因為個人私利來混淆國家大事。你,你,真是要捅破天了。早先你幾次借我的名義來行事,那還都是些小事,我可以為你圓了,可你現在為了掩飾自己卻犯下一個又一個大錯,我恐怕再也無法為你擔著了,不然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全家都要為你殉葬了。”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杜玉清大為驚愕,原來這麼驚天的謀反大案竟然是高西城這麼一個小小的侍衛長給翻雲覆雨折騰出來的。連鄭挺也是因為心裏愧疚步步縱容因而才上了賊船。難怪人家說年紀大的人就容易放鬆自己變得昏聵起來,聽說鄭挺原來是位勵精圖治的好將領,沒想到卻因為自己的庶子變得晚節不保。怪不得書房外連個護衛都沒有,一貫以正直清廉面目出現的鄭挺不願意任何人知道他這麼隱秘齷齪的事吧。
高西城冷笑:“這不,圖窮匕見了吧,我們全家,是不包括我的你們鄭家吧?你就從來沒有當我是你的兒子!“
鄭挺一驚,慌忙否認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不當你是我兒子,我為你做得還不夠嗎?”
“不夠!不論你做什麼都掩蓋不了你遺棄我們母子的事實,補償不了我們母子曾經受過的苦難。我和我娘在鄉下飢一頓飽一頓的時候你和你那些出生高貴的子女卻在花天酒地的享受,我被人罵是孽種被人扔石頭打的時候,你們卻眾星拱月享受着無上的榮耀,你做得永遠不夠!”高西城大怒道,他英俊的臉面變得扭曲起來。
鄭挺頓時老淚縱橫,他終於明白這個城兒沒救了,他做什麼都挽回不了他冰冷的心。他年輕時一次浪漫的感情釀成了今天不得不咽下的苦酒。
“嘖嘖嘖,瞧您哭得多傷心啊。”高西城冷笑道:“您也別在這裏扮情深意切,好像您多情非得已似的,當年我娘是不是就是被你這樣給騙了?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真讓我噁心。您現在是不是在謀划著悄悄地把我抓起來,然後一輩子把我關押在什麼地方不放我出來?告訴你,你如果敢這樣做,我真會讓你們全家為我殉葬!哼,反正我娘已經死了,我什麼也不怕。你和朱寘鐇的通信我還留着,就為了防着你這一手,只要我把這些證據往那個都察院檢校那裏一遞,哼哼!程炫君立刻就能無罪釋放,而你卻百口莫辯洗脫不了你勾結安化王謀逆的大罪,不,現在又加上一個嫁禍忠良的罪名,罪上加罪,嘖嘖,說不定會像劉瑾一樣受極刑,千刀萬剮才讓你死去,而你那些孝子孝孫會被一個不留滿門抄斬。而我,拜您所賜,我根本就不在你們家的族譜上,不僅會逃過這死劫,相反,程大人還會念在我忠肝義膽為他嘔心瀝血立下這汗馬功勞的情義上提攜我,二三十年後未必做不上一個總兵的位置。您說,我這樣做是不是更合算?”他陰惻惻地說。
杜玉清一喜,原來的通信還在就好,只要拿到這封信,也就找到最切實的證據,程炫君的罪名就能徹底洗清了。可要如何從高西城手中拿到這信件呢?看他這樣狠厲的做事風格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逆子,你這個逆子!”鄭挺一下慌了神,痛罵道,馬上他又反應過來,眼下不是發怒的時候,他急忙緩和語氣說道:“城兒,不可如此。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的呢,萬不可意氣用事,我們從長計議,我們從長計議。這樣,我明天就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譜上,你以後就是我鄭挺堂堂正正的兒子,他們有的你也會有,誰也不敢小瞧你去。不,你是他們中最優秀的,我讓他們全力支持你。”不知是因為慌亂,還是他太極力想安撫住高西城,他的語氣有些語無倫次的。
高西城連連冷笑,遇到自家人的安危,你的國家大義哪去了?你高高在上的威嚴呢?他正要反唇相譏。這時候耿家輝不知是因為天氣冷,他的手腳麻木,還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他的膝蓋不小心頂在了門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雖然聲音很小,然而在長年習武耳聰目明的高西城聽來卻顯得格外清晰,他立刻警覺起來,快步奔了過來,猛地打開了門。
杜玉清想也沒想沖了過來,跳到了耿家輝前面,和開門的高西城正正地打了一個照面。
“是你?”高西城見到杜玉清顯然很意外,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隨即反應過來,杜玉清是跟蹤他過來的,想必是把程炫君的戒指給他看了以後就一路跟着他過來的,這是程炫君的授意,還是他另外使命?不論他是什麼目的,他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留他不得了。
杜玉清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笑吟吟道:“高侍衛長,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了面吧。怎麼,不幫着向鄭大人介紹介紹?”
鄭挺見來着是位秀氣的公子,雖然覺得對方來者不善,心裏十分警覺,但看他身單力薄的樣子,也沒有太在意,他的院門口守着的親兵侍衛各個身手矯健,大不了把人留下來就是了。於是他把目光轉向高西城,高西城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對杜玉清直接說道:“你來幹什麼,你的目的是什麼?不妨直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啰嗦。”
杜玉清雲淡風輕地笑着,朝鄭挺拱了拱手說:“在下杜五,祖父是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名諱杜凌,這次是來探望大哥杜文斌,故此冒昧前來打擾。還請鄭大人見諒!”鄭挺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有這樣的背景,心中不由地一緊,今天這事怕是不好善了。
高西城氣的要笑了,他沒想到原來在他印象十分溫文爾雅的杜玉清竟然也會睜眼說瞎話,把自己的不懷好意說得這樣冠冕堂皇,於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啰嗦,我只要招呼一聲,那些軍士立刻就會衝進來,諒你再好的武功也躲不過那些軍弩,身上也會變成篩子。”沒等他話音落下,門口便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有人高聲叫嚷着抓刺客,抓刺客,一隊身穿鎧甲,軍容整齊的士兵便沖了進來,他們手上寒光閃閃的大刀和長劍對準了杜玉清和耿家輝。
“大人,”領頭的人衝著鄭挺恭敬地行了禮說道:“巡夜的護衛剛才發現有人闖進了府里就悄悄地向我報告,所以我就帶隊前來保護大人,要不要把他們帶下去?請大人示下。”
“這,”鄭挺為難了,他很想讓杜玉清就在眼前消失,但又很想知道他的來意,想了解他到底了解了他們多少底細,但這些話可無法當著手下的人明說。
杜玉清笑道:“早就聽說鄭大人府上禁衛森嚴果然不出所料,我不過讓手下人小小地試探了一下就被你們給發現了,佩服,佩服!”她轉頭對鄭挺正色說道:“鄭大人,既然已經試探過了,遊戲結束,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正事了?難道您要我把來意公開嗎?”
鄭挺猶豫了一下,衝著自己的衛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又暗中朝那個領頭的侍衛長使了個眼色,讓他保持警覺,別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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