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暗手

監牢內，李逍遙震驚之餘，除了若有所思的青兒外，莫一兮反倒是愣住了，他在三人身前連連擺手道：“喂喂喂，我說，你們難道都瘋了嗎？什麼過去現在的，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這裏面的事，還是我來給你說吧。”

李逍遙淡淡一笑，伸手朝監牢的圓木柵欄一劃，蜀山劍訣里的劍氣從他指尖透出，輕鬆地切開了兩根大腿粗的圓木，一掌震開兩座監牢的阻斷，徑直跨了過去。

莫一兮神色安定了下來，點頭道：“看你這一手，我就相信你了。”他招了招手，並排攬着李逍遙的肩膀，“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李逍遙對他自然是知無不言，“我的名字是李逍遙，這是夏傑夏大哥，以後我們會見面的。這次來呢主要是女媧一族的秘法，能讓我們來這裏促成一些……”

青兒沒有去聽李逍遙給莫一兮解惑，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正注視自己的那個男人，“小兄弟，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之前夏傑曾問她是鐵了心送死，還是想要拯救南詔國，所以她這會兒就是在問這個。

“其實你這次的犧牲，對於南詔國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你是背負着妖的名義死去，又怎麼能喚醒這些愚昧的人呢？”

夏傑沒有走動，依然是倚着柵欄，只露出側臉瞥着她道：“我們來這兒之前，女媧神像曾說不能改變這些事情，所以我能告訴你的是，在十年後拜月教將不復存在，那些子民臣工都會各司其職，於此不出數年，等聖姑重立女媧信仰，全南詔國都能平定下來。”

雖然隻言片語很難說明這十年的變化，但青兒側目細細聽來，還是想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自己會犧牲，南詔國的子民也會重歸女媧的懷抱，以及明淵清等人的平安，這也就足夠了。

想到這兒，青兒晃了晃頭，淡笑道：“這樣看來，我的犧牲還是有意義的，對嗎？”

“不，你以為你是伏法被殺才導致以後南詔國平復的嗎？”

夏傑也直接開門見山道：“石傑人並不會對你們動手，這一點你很清楚，但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手法上可能不會那麼仁慈。”

“你是說？”青兒皺眉疑問道。

而莫一兮也大致弄明白了這裏面的門道，原來這兩人還真不是現在的蜀山弟子，他們真正的相識是在以後。見他們談及石傑人和青兒被殺的命運，他哪裏還能坐得住？

他當即就拋開什麼女媧秘法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激動地叫嚷道：

“拜月那個混蛋到底想做什麼？他明明知道青兒是女媧後人，明明聽從那個昏君的命令，為什麼他還要逼那昏君下令殺了青兒？”

震怒的莫一兮氣息暴走，髮絲狂亂四散，關於這個問題李逍遙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也怕言多有失，只得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示意他來問夏傑。

“你先別急。我說了石傑人不會對她動手。”

夏傑擺了擺手安撫住莫一兮，繼續對青兒說道：“所以皇后你的性命，其實一直都把握在你的手裏。”

青兒沉默了良久，依然搖頭道：“我說了，我不會離開的。”

她雖然能察覺到拜月的確有所企圖，但關鍵是現在的局面已經不容樂觀，如果她抗旨不尊，或是直接走人，那必然要失去最後一個挽回女媧一族聲譽的機會！

在把握民心這方面，十個她也不是石傑人的對手，唯有孤注一擲，用自己的性命來捍衛女媧後人的尊嚴。

儘管夏傑之前明言說她的犧牲沒有意義，但現在的她又有了新的堅持，青兒又輕聲補充道：“而且從你們說的情況看來，我也不能離開對嗎？只有我犧牲了，這一切才沒有改變。”

莫一兮此刻被惱怒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去想這裏面的關鍵，甚至將剛才李逍遙穿越時間的解釋拋在了腦後。

他徹底無語道。“瘋了，你是真的瘋了！！”

聽到青兒這樣說，李逍遙嘴巴張了張，也只得默然地附和道：“的確如此。”

如果她現在離開了，或是沒有如常化作石像鎮壓水魔獸，那靈兒也不會被迫離開南詔，那他們來這兒也就毫無意義。

但李逍遙贊同之後，卻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不過，夏大哥和聖姑以及師傅他們想出了辦法，現在皇后你不用死，也能保證這一切不會有任何變化。”

“這是什麼意思？”青兒不解道。“難道師姐她和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眾人嘴裏三番四次提及明淵清，莫一兮背對着眾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瞬，轉眼又被他壓下。

李逍遙點點頭，解釋道：“當然，只要你在化作石像的時候，放開心神，讓夏大哥使用定神咒法將你的元神……”

“石像？我的元神？”青兒聽的愣住了。

“恩……我忘了你現在還不知之後的事情。”李逍遙撓了撓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這裏面具體的情況，還是讓夏大哥和你說吧。”

雖然他有些口不擇言，但這本來就是要提前告知青兒，才能在關鍵時候做出改變的，所以夏傑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直接點頭解釋道：

“我剛剛和你說過，石傑人的方法可能不會那麼仁慈，聖湖裏封印的那頭水魔獸你知道嗎？石傑人會召喚出它來，發動洪水淹沒南詔，逼你顯出真身。如果不出意外，他現在已經在前往聖湖的路上。”

“什麼？！”

青兒再也無法保持那副淡定了，她眉頭緊鎖道：“水魔獸源自上古，不死不滅威力無窮……我如果使用天蛇杖，倒是可以藉助歷代女媧族人的力量與它斗一斗，但這個過程中，洪水肆虐必然會給南詔國帶來史無前例的災難。拜月教主他，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莫一兮聽得直搖頭，他真心覺得南詔國的瘋子太多了，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全都不按常理出牌，這個什麼教主更是個奇葩，完完全全的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但感覺歸感覺，要他眼睜睜看着青兒化作石像，那根本不可能，所以他轉過頭來，眉眼間都蘊含著一絲暴虐之意：“既然我們知道了他的手段，那就現在去殺了他！”

“不能這樣，如果我們現在去阻止他，或者殺了他，那現在的事情就被改變了，到時候在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別的麻煩。”

青兒不斷的搖頭，她甚至還勸解着莫一兮道：“拜月教主也是我的子民，我也應該愛他，改變他，如果我的死能讓他們恢復正常，我請願剛才就被誅殺在台上……”

“你這又是什麼道理？”叫她跑她不聽，叫她阻止拜月的陰謀她也不去，現在又說什麼拜月也是她的子民，莫一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這種感覺了。

“她說的沒錯。”夏傑點頭贊同。

此舉引得莫一兮氣的笑了起來，雙眼一眯道：“你們全都是瘋子！隨你們怎麼說！總之我不會答應！”

從頭到尾他都在壓着脾氣，此刻說什麼也管了，當即拋出自身的飛劍，陡然間斬開了周圍的柵欄。

“御劍術！！”莫一兮隨即冷哼出聲，手裏激射出兩道劍芒，一道飛射向邊緣處的石牆，“轟”的一聲，劍芒直接破開了一個大洞，而另一道劍芒則是飛劍本身的變化，載着他直接從破口處飛了出去。

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煙塵突起，遮掩了幾人的視線，而夏傑倒是能反應的過來，但他剛剛要動手之際，卻驀然愣了一瞬。

眼睜睜看着他飛出去了，才轉過頭來語速飛快地對青兒說道：

“你的說法沒錯。但這也並非沒有迴轉的餘地，想要即不改變一切，又不造成多的犧牲，只需要提前一步去鎮壓它，使洪水不蔓延就行。到時候你會力竭化作石像封印它，在最後關鍵時刻我會使用定神咒將你的元神封印到天蛇杖中，留待十年後再解封即可。”

青兒剛想追上去攔住莫一兮，但夏傑的話又讓她停住了腳步。“恩？原來水魔獸這麼強，必須要我化作石像才能鎮壓它？”

夏傑沒工夫說那麼細緻，他一把拉過李逍遙來：“這裏先交給你，我去阻止你師傅，等下在靈兒那裏匯合。”

李逍遙雖然不知道他此舉有何意義，但他還是順從的點頭道：“恩，我知道了。”

“一定要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和她說清楚，其他的你不用管。”

夏傑叮囑了兩句，而後直接一步踏出，體表泛着五行之力的灰光，竟是直接撞開了牢房的柵欄圓木，追着莫一兮離開的方向而去。

自從拜月教興起之後，這天牢基本上處於空置狀態，加上皇后的身份與趙燁暗中的忍耐，導致整個監牢都無獄卒存在，哪怕他們搞出如此大的動靜，外面也聽不出來，而且他們也無法發現從天空離開的莫一兮和夏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