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是那個味道,可不是那個味道。
三人出門一人歸,去時無須帶須回!
不見劣馬,只見青袍,從鎮西邊踏進王家鎮,齊凌已是一根香煙叼在了嘴中,腳上邁開了四方步,哼起了常人聽不懂的小調。
還是之前這五年過得瀟洒舒坦啊!
或許人都是健忘的,也或許是因為現在的不修邊幅,躥起的胡茬子蓋住了這個前五年王家鎮上的怪人的樣子,一路走走停停,還是那般的熟悉,還是那般的輕車熟路。
少有人注意到這個“外來的”遊子,路過幾個商鋪小攤,偶有認出齊凌的都是笑臉相迎,問候笑罵幾句,只是再沒見了王家那幾個帶着凶仆家丁的紈絝公子,當然,連王家都已經沒了。
齊凌就近去了一趟這鎮西邊老劉頭的“劉十八”打鐵鋪子,走進鐵鋪,就能聽到裏屋叮叮咣咣的捶打聲,透過將前面擺放成品和後面現場燒爐打鐵兩處隔開的半牆,齊凌看到了穿着那個鄒巴巴圍裙滿頭大汗的光膀子老頭。
“老劉頭,給我打把烏鐵寶刀!”
一聲爽朗的笑聲從屋外傳到叮咣砸貼的老劉頭耳中,他下意識的皺眉頭一轉身,看清來人後便眉眼舒開,將手上夥計丟給了旁邊新收不久的徒弟。
留下那個老實精裝的小夥子一個勁扭頭望向齊凌這個陌生人。
老劉頭趕緊從裏屋走出,順便伸手在脖子上汗巾上連擦了幾下手,一隻手指着齊凌顫抖,哈哈大笑道:“齊凌!”
齊凌注視着這綽號劉十八的老頭,笑着一把抓住他的手。
良久無言。
鬆開手,老劉打量了齊凌幾遍:“這才幾天不見,你小子造成這樣呢,鬍子吧茬的,對了,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就去外面看了看。”
“唉~你那個修仙的譚兄弟呢?”
“恩......,他進個大門派修鍊去了!我沒什麼靈根,就只好回鎮子咯。”
“我就說你小子,一天弔兒郎當的還想學人家去修鍊,你看這下白跑了吧!”
齊凌看着故作生氣的老劉頭,點頭苦笑道:“對啊,普普通通就挺好,挺好。”
“不管怎麼說,回來就好!”
“哈哈,走,去一品香整二兩去,我請!”
老劉頭吹鬍子瞪眼道:“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牛氣了。走啊,誰怕誰!”
“哈哈。”
王家鎮上最大的酒樓一品香,換了一身衣衫的劉長天和齊凌二人徑直登樓而去,酒樓的小兒都沒換人,倒是還認得這位“齊爺。”
齊凌哈哈和掌柜的小兒等打了個招呼,便和老劉風捲殘雲了一頓,這老頭從來就喝酒喝得少,酒量更是三杯倒。幾杯下肚便就在胡吹瞎侃中酩酊大醉。
付過靈石,齊凌慘扶着老頭下樓回鋪子,醉得成了個紅鼻子頭的打鐵匠步履蹣跚,搭着齊凌肩膀張牙舞爪,打着酒嗝道:“我劉十八一輩子沒娶媳婦兒~不過,我,我老劉這一身手藝也找着了接班人~”
齊凌看着懷裏醉眼惺忪還不忘拍胸脯振振有詞的老劉頭,附和着笑道:“好,挺好的,挺好的。”
老劉還是不罷休,像是再給齊凌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一直說個不停。
“你別看我那鄉下來的侄子劉材傻愣傻愣的,嘿,着小子學起打鐵來,比我這老頭當年還學得快。”
“劉材這孩子命不好,爹死媽嫁,但是我是他叔,只要他肯吃苦,不是我老劉吹牛,我保管給他取個漂亮賢惠的媳婦兒,以後我這打鐵鋪也是他的......只要給我這老頭子養老送終就成.....”
齊凌扶着搖搖晃晃的老劉回到了鋪子,那叫劉材的黝黑小夥子趕緊跑出來把叔叔接過,對着齊凌郝顏一笑,他來叔叔這裏幾個月了,都沒見他喝過酒,誰知道今天醉成這樣,對這個比自己年長几歲的陌生男子不禁多看了幾眼。
安置好劉老頭,齊凌便吞雲吐霧的邁開四方步離開。
王家覆滅,王家鎮百姓得以了短暫的平靜生活,不過也是相對的,喝酒時從老劉的口中得知,現在鎮子上沒了王家這尊大佛,附近便有些煉體武夫之類的組織在蠢蠢欲動了,不知他們怎麼得知王家鎮算是“無主之物”,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滲透進入這個風波才平的小鎮。算是在試探着卻又不敢過分。
畢竟當初諾大的王家頃刻間覆滅,這王家鎮附近周邊就是再有人眼紅這塊寶地,也畏懼萬一這鎮子上真有什麼性格孤僻的修仙者大能呢?
連王家都是易如反掌的收拾了,收拾你幾個煉體武夫小幫小派,那還不是眨眼的事。
齊凌掐滅煙頭,自言自語道“呵呵,試探就試探吧,別太過分就好。”
對王家鎮來說,自己也算是犧牲付出了太多,無論是誰,當你看到自己辛苦付出,做出犧牲的東西被別人踐踏時,換做是誰也肯定不會答應。
齊凌就這般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覺看到了那個已經改名換姓的商戶,他記得當初這裏還叫做老張栗子鋪,就是在這裏第一次遇見了那個說自己永遠是他大哥的譚海。
“兄弟,打個招呼吧,看一眼,一會就見面了。”
駐足良久,齊凌邁步離開,他輕車熟路的走向那個小酒館,只有那個叫老李的老頭和那小女孩才知道什麼叫做“清酒套餐”。
還好,小酒館還在,不知是那個街坊領居接過了鋪子,還是買酒,齊凌邁步踏進酒館,看了眼櫃枱,打量着酒館的佈置,一桌一椅,一杯一壺。
挑了張桌子坐下,正是下午時分,店裏倒是沒有幾個客人,酒店掌柜的也成了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胖子。
齊凌睹物怔怔出神,不自覺的開口道:“來個清酒套...”
“恩,一壺清酒,一盤花生米,半斤牛肉!”
很快,中年老闆便將酒菜端了上來,齊凌一手執壺,一手握杯,仰脖三杯酒下肚。
他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是這清酒,這清酒套餐。
是那個味道,但不是那個味道!
這一次,齊凌不知不覺中,也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