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兩全齊美

看刑明雄糾糾氣昂昂的模樣，曾治氣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道：“老小子，不是我跟你搶人才。”先奠定了談話的基調，曾治又用擔憂的語氣說：“咱們都是中醫出身，如今傳統醫學式微，甚至一度議論着要取消傳統醫學，這些你都知道吧？”

“這不是咱們能左右的。”輕輕的嘆了口氣，刑明也輕皺着眉頭。

“上面的意思是左右不了。”曾治的眼睛快速的轉着，道：“我是萊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領導人，只要有一個特例，我就能讓中醫在萊市重新受到重視，也算是給全國的同行們一點信心，中醫不僅能治病，而且能治大病，是不可缺少的醫療組成部分。”

“就你？”刑明白了一眼。

“怎麼了？”曾治反問道。

“萊市第一人民醫院門診樓上下三層，合計近六千個平方的實用面積，你告訴我，中醫門診佔多少平？”說到這裏，刑明氣不打一處來。

曾治神情一凝，如實道：“三十平。”

“你就讓賈儒窩在那三十平的房間裏喝茶看報？”緊握着雙手，刑明激動了，瞪着曾治，道：“你知不知道賈儒是我挖來人才，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人才百年難見？”

“什麼意思？”曾治問。

“很簡單，賈儒不能在你的手裏埋沒了。”說到這裏，刑明哼了一聲，以示對現狀的不滿。

話到此處，曾治也明白刑明的擔憂，西醫相比中醫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見效快不說，還不存在更多的禁忌，對於節奏更快的現代來說，沒有哪個年輕人會選擇到中醫門診就診，一是時間的緊迫，二也沒有耐心，在第一人民醫院裏，裏面坐的多數是有專長的老中醫，可是，他們卻鮮有病號，很難想像像賈儒這樣的青年才俊坐在門診部里，只能看報喝茶的樣子，想到這裏，他也沉吟了，反駁道：“肯定不會出現你擔憂的情況？”

“你拿什麼保證？”刑明追問道。

“我為什麼要保證？”曾治也沒有底氣，反問道：“賈儒到第一人民醫院坐診，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咱們還要聽取賈儒的意見。”

“對，聽賈儒的意見。”刑明轉頭看向一旁平靜的賈儒，如實道：“第一人民醫院是萊市的大醫院，雖說在經營上不如中心醫院，但作為本地最大的醫院，在萊市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同其他醫院一樣，中醫式微到幾乎要滅絕的地步了，你願意去守着一間空房子嗎？”

“老小子不要誤導賈儒，我不是開了不菲的工資嗎。”曾治底氣不足，嘴硬道：“要改變現狀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小賈說是不是？”

“我說的是事實。”刑明正氣凌然道：“要改變現狀，還要從基礎教育抓起。”

“說這些沒用，咱們聽賈儒的，他去哪裏，咱們就同意，你說行不行？”曾治一咬牙，說道。

“小賈，你可是我請來的。”刑明投以期許的目光，看到賈儒點點頭，這讓他放心不少。

曾治卻緊張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賈儒，治病救人是咱們醫生的天職，醫院是咱們發光發熱的地方。”

這時，賈儒也點了點頭，張口讚美道：“兩位都是前輩，也是長輩，在萊市的醫療界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作為一個小輩，要聽從長輩的教導和領導。”

刑明和曾治面面相覷，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打“太極”了，兩個人異口同聲道：“自己拿主意。”

“到學校教書還是到醫院救人。”

“到醫院救人還是到學校教書。”曾治改變了說法兒。

“這是很難做的一個選擇。”說到這裏，賈儒靦腆的笑了笑，道：“咱們想個折中的方法成嗎？”

“你有想法？”作為長輩，刑明適時的主動開口，從這方面來看，他並不自私。

“我覺得以二位長輩的實力和能力，如果聯合起來，爆發出來力量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肯定會大於二的。”賈儒肯定了曾治和刑明的能力。

“我們兩個人是朋友，已經互相幫助很多年了。”曾治開口說道：“對於中醫的現狀，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聽到曾治的話，賈儒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二位長輩有感情基礎，互相幫助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即使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也只能起到四個人的效果而已。”

“你什麼意思？”刑明皺着眉頭，認真的思考着。

賈儒說得很慢，分析着中醫的現狀，道：“中醫成材極慢，一名好的中醫往往四十歲的時候才能獨立就診，而且水平還參次不齊，與西醫五六年成手，十年左右成獨當一面的專家有着天壤之別，對於這種情況，二位長輩一定明白箇中原因吧？”

話已至此，曾治和刑明已經明白賈儒更傾向於教學的方向，曾治嘆了口氣，道：“果然讓你老小子捷足先登了。”

“你老小子也別泄氣，賈儒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刑明覺得，八仙道人的傳人不可能是一位世俗之人，必然還有后話。

果不其然。

稍微停頓后，賈儒就接着開口道：“曾院長，我覺得萊市第一人民醫院和萊市農業大學醫學院可以結成戰略合作夥伴的關係，共享現在的資源。”

“具體說說。”峰迴路轉，曾治來了興趣。

“據我所知，萊市農業大學醫學院也有自己獨立的小醫院，可是，地方小，人員少，影響力就有限了，而且裏面的醫生多數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教師，這就分散了他們的精力，倒不如讓醫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們到萊市第一人民醫院現場實習，現場教學……”

“這個不妥。”刑明首先否定了賈儒的提議。

曾治思考了一小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把困難說出來，道：“醫學院的老師診斷還好一些，可是醫學院的學生們……他們參與了，有了醫療事故和糾紛，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賈儒用了一個很不恰當的比喻。

“不行不行，咱們不能拿着病人的生命開玩笑。”曾治當即拒絕，又補充了一句，道：“小賈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要尊重病人，當然了，如果他們都有你這樣的醫術，有一個我用一個。”

“曾院長所言非虛？”賈儒問道。

“只要不出醫療事故，不給病人造成麻煩，我願意為你提供一切有利的教學資源。”曾治打保票道。

這時，賈儒轉頭看向一旁思考的刑明，道：“刑叔，我是出來歷練的，要多接觸社會上的事情，總不能天天呆在學校里，我去第一人民醫院現場教學，既能治病救人，也能培養更多的中醫人材，您拿個主意。”

“這是兩全齊美的好事，我同意了。”刑明肯定道。

“這……”曾治卻猶豫了，要知道萊市農業大學醫學院中醫系的學生有上百人，如果要現場教學，第一人民醫院哪裏有這麼多的房間，甚至包括住宿、餐飲等一系列的後勤問題，這都不是多曲曲百人的簡單問題。

“曾院長，有問題嗎？”賈儒主動的問道。

曾治如實的點點頭，坦然道：“我看好你，是因為你已經證明過自己了，以你的水平絕對可以成為萊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代表人物，為你，我可以開各種後門提供便利，因為我問心無愧，可是，如果多了百名學生，我不敢保證他們是否會給第一人民醫院帶來負面的影響，甚至包括治療方面，他們會不會延誤病人的病情。”

“您的擔憂是能夠理解的。”賈儒也點點頭，如實道：“我剛開始給人看病的時候，也沒有人願意用我，後來，我就給動物治病，慢慢的取得了別人的信任，才由我替義父給人瞧病，再到後來，我完全頂替義父。”說到這裏，賈儒稍微沉吟，道：“我個人覺得，這不僅是給學生的一個機會，也是給中醫的一個機會，只有在真實的環境裏，才能夠加速成長，而兩位長輩都希望中醫做大做強，只是從醫學教育和醫療方面的分歧而已，為什麼不合併為一呢？”

“我給你機會，那是信任你。”曾治再次重複道，又擔憂道：“可是，醫學院的那些學生們，根本就沒有診斷的能力。”

“我知道。”賈儒點點頭，緩緩的說道：“診斷方面曾院長請放心，完全由我把關，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教學的環境。”

“這還差不多……”曾治動搖的說道。

“老小子，你不是說可以滿足一切條件嗎，現在我同意賈儒的提議了，只要他能保證教學內容和時間，我可以不介意他在哪裏開堂授課，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兒。”刑明說道。

“這在國內可是開先河了。”曾治緩緩的說道：“雖然不是不行，但是，我要成績，我總不能突然弄一幫娃娃兵去醫院，給人解釋說，啊……這些都是專家，都是權威，你們找他們看病，生命有保障不說，還便宜……即使我說得出口，人家會信嗎？”

“成績沒問題。”賈儒肯定的說道。

“骨科一直是萊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強項，像是微創手術治療腰椎間盤突出，按摩推拿之類的，第一人民醫院都有保留，同時，醫院裏也有很多的課題，例如：粉碎性骨折的再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