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404命案
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前面停了一輛保時捷汽車,亮銀色的車身在夜裏格外閃亮。車門打開,劉丹從副駕駛的位置走下來,手裏還捧着一束玫瑰。
她笑的很燦爛:“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由於我的車停在拐角,她並沒有看到我,保時捷路過時,挑釁似的按了幾下喇叭,像是在宣告他的主權。
看到這一幕,我坐在車裏久久不能平靜,猶豫了一會兒,調頭回家。
心情莫名的煩躁,油門踩到底,發動機轟隆隆響,好像在發泄着心中的不滿。我有些自嘲,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吃醋,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用吳猛的話說,如果我將破案的勁頭中的十分之一分給愛情,那麼我也不會至今單身,守着一個爛木疙瘩,指望蠢兔子自己撞上來,太不現實。
回到家裏,沖了個冷水澡,剛準備出去吃飯,鄭欣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陳哥,晚上有空沒,一起吃個飯?”
我本想拒絕,但想了想正好把虧空的經費給補上,就答應了下來。她說她在路上,一會兒就會到我家,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剛放下,吳猛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他說手機拿到了,明天讓我過去取。
提到電話,我才想起今天下午本來是打算去見王秀問一些事情,結果差點把命搭上。王秀是不能見了,我準備將主要精力放在找張成才身上,反正假期我也是閑來無事,做些什麼總是好的。
而且我隱隱覺得,張成才的死亡或許不是王秀說的那麼簡單,這其中恐怕另有貓膩。
我的直覺一向很准,以往的大案陷入僵局的時候直覺總能給出我最正確的答案,這樣說或許不太負責,顯得太過玄學。不過用我自己的話解釋,這是通過案情分析,人物了解,以及多年以來的經驗導致的最終結果。
追求謎底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僅僅是滿足我變態的興趣,也是為了對人民負責,他們養育了我,至少要還給他們一個公正的判決。
很快房門被敲響,打開門,鄭欣一溜煙的鑽進屋子裏,轉了一圈:“鐺鐺鐺鐺!”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頭髮束在腦後,還扎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
我笑道:“你這是幹什麼?cosplay嗎?”
“陳哥,你真沒有品味。”她嘟着嘴坐在沙發上:“這叫粉紅色少女系制服。”
“別貧了。”我問道:“經費的事情孫隊沒發現吧?”
“沒有,不過明天就不一定了。”
我用手機將十萬轉過去:“明天把經費的窟窿填上。”
“陳哥,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鄭欣問我。
我說這件事你就別管了,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安安心心上班就行。
吃過晚飯,我非常嚴肅的拒絕了她要我陪她去逛街的要求,然後把她送回了家。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早早就找到了吳猛,除了還給他三十萬外,還從他那裏拿回了手機。試了一下,還能開機,我心裏懸着的石頭終於放下,昨天的拚命沒有白費。
吳猛問我為什麼這麼在意這部手機,昨天在看守所都發生了什麼?對此我只是笑笑,告訴他不要管,這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
結果我被吳猛狠狠的批了一頓,上了一堂人名警察的使命和忠於人民和黨的教育課,我一再的保證不會做對不起身上這身制服的事,這才放過我。
拿到了任政的犯罪證據,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僅僅憑藉著一封舉報信就想拘捕他根本不可能,最多停職反省一段時間,想要定他的罪,我缺少可以一擊致命的證據。
這段日子我一直在追蹤張成才的下落,但他行蹤飄忽,我又勢單力薄,很多次明明就在眼前,也被他給跑了。
他的反偵察意識特彆強,每次見到他都要用很長時間辨認,如果不是他的左腳,可能站在我的面前我都發現不了。
這與工頭口中的張成才不符,死去的張成才只是一名普通的建築工人,每天三點一線,基本很少出門。但是這個張成才,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專門為了卧底而生的,想到這裏我悚然一驚,莫非江城要變天了?
聯繫到他之前收集到的任政的證據,我這個猜想不難成立,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最好還是不要繼續追查的比較好,以免破壞了上層領導的計劃。
可是事與願違,就在我準備收手的時候,派出所接到報案,在某小區四棟四單元404房發現一具屍體。
孫隊親自打的電話,讓我馬上結束休假歸隊,由我負責這個案子,同時,鄭欣繼續在我手下實習。
聽到案發地點后,我愣住了,因為這棟房子正是劉成生前的住所。
“怎麼會這麼巧?”
我匆匆趕往案發地,到達的時候鄭欣已經在那裏等着我了,法醫和技術科的人正在做現場勘查。
這段時間我也沒閑着,通過走訪和詢問了解了案發的經過。
劉成死後,他的妻子王南鈞準備將房子賣掉,但是因為不吉利的數字加上劉成的死亡致使這個房子有了很多的傳言,加上高檔小區高昂的價格,使得很多人望而卻步。
王南鈞不得不將房子的價格一降再降,同時他將房子掛到了中介,吸引了很多不信邪的人來看房。
最終房子賣給了一名婦女,王南鈞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只是因為她出的錢最多,又是第一個找上門看房,急於出手的王南鈞當場就簽訂了合同。
事情本該就這樣告一段落,但是兩天後,附近的鄰居總能聞到一股臭味,起初還以為是死老鼠,但是時間久了味道越來越濃,已經到了不能呼吸的地步。他們投訴給了物業,最終找到源頭,404房間。
物業拿到鑰匙打開門,一股屍臭味頓時撲面而來,讓人一陣乾嘔。物業人員壯着膽子走到卧室,打開門口,驚呆了。
一個女人被吊在電風扇上,身體已經腐爛,右手不翼而飛,地上的鮮血已經乾涸,黑乎乎的一層,看起來格外噁心。
物業人員當場就嚇呆了,手腳並用爬出房子,立刻拿出手機報警。因為房子的門牌號本來就不吉利,加上前前後後死了兩個人,一些傳言不脛而走。
這時屍檢報告也出來了,死者名叫郝麗,四十三歲,女,未婚,孤兒。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現場未發現兇器,死亡時間兩天前,因為屍體腐爛程度嚴重,具體時間無法判斷。
現場並未提取到指紋,不過在卧室門口有半個沾着血跡鞋印,由此判斷兇手男,體重七十公斤以上,身高應該不到一米七。
這個只是估算,因為鞋印不完整,可能會有很大的誤差。
現在是盛夏,屍體腐爛的很快,加上屋子一直封閉,屍臭味濃烈的讓人無法呼吸,鄭欣早就跑到外面去嘔吐了,我也有些受不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胃裏翻騰。
劉丹面不改色,和我說著屍體的死亡特徵,報告結束后,我立刻跑到外面大口呼吸,第一次覺得充滿汽車尾氣的空氣是如此好聞。
小區剛建不久,還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目擊者為零,無形之中增加了辦案的難度。
我們想找到死者的親人朋友,結果發現死者生前從不與人交流,手機通訊錄只有王南鈞和一名中介的電話號碼。
沒辦法,只能將屍體先送到醫院的太平間,在移動屍體的時候,我看着她的右手發獃。死在劉成的家裏,死法和劉成相同,都是窒息,同樣被切下右手,怎麼會這麼巧?
我和鄭欣走訪鄰居,保安,問他們在案發當天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結果這一問還真的問出了一些線索。
提供線索的是小區的一名保安,當天是他值班,他說看到一個乞丐模樣的瘸子在小區門口徘徊,他還驅趕幾次,可是沒過一會兒又會回來。
我愣了下,連忙拿出張成才的肖像遞給他:“你說的是這個人嗎?”
保安看了后連連點頭:“就是他,我問他什麼都不說話,起初我還以為是個啞巴。警官,你也知道這裏是高檔小區,不允許這些流浪人員進入。他當時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他要進去偷東西,就格外留意了一下。”
“那你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沒有?”我問。
保安想了想,搖搖頭:“這個倒是沒注意。”
鄭欣不明白我為什麼對這個人這麼上心,問道:“陳哥,你認為這個乞丐是兇手?”
我將照片遞給她:“你看看,認不認識?”
鄭欣接過照片仔細辨認,眉毛都要皺在一起:“感覺在哪裏見過。”
“他是張成才。”
“啊!”鄭欣嚇了一跳,連照片都給扔了出去:“張成才不是死了嗎?”
我撿起照片收好:“他是死了,但或許張成才不是一個人呢?”
鄭欣不明白,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解釋:“現在我也不明白,正在調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