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番外一
自荒古湮滅,三界初分,人皇、巫帝、妖王分為一界主宰,執掌一方天地,護衛一界平安。
論理,身居如此高位,本應富有四海,權傾天下,受萬眾敬仰。各種典籍書卷中也是如此記載,舉例實證,容不得不信。然而,史書總有春秋筆法,哪怕是修士編撰,仙界蓋章的“三界正史”也是一樣。
實事求是的講,現實和書中記載的完全是兩樣。
當真應了那句話: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全屬巧合。
不提末代-夏皇是何等悲催,如何被人下-毒-謀-害,攛-權-奪-位,搬空家底,苦熬千年才得以重生返界,了結前怨。只繼任者雲霽,便有千般苦楚,萬種悲催,足可現身說法,為三界之主爭一個“公道”。
史書必須嚴謹,必須實事求是。哪怕即將飛升的元神大能也不能睜着眼講說瞎話,胡說八道!
什麼權傾四海,富有天下。
前者還可努力,後者純屬天方夜譚,夢裏才能實現!
自他下山遇到李攸,歷經種種奇遇,千般磨練,后以前朝宗室登上九階,生活徹底發生了改變。
總結起來,簡直像天道突遇xx期,各種不順心,各種煩-躁,無處發泄的火氣都砸到了人界,還碰巧落到他的頭頂!
攤上李攸這樣的前任,雲霽早有心理準備,被趕鴨子上架時,更做好各種心理建設,只為安定心境,不致在遇到變故時走-火-入-魔。
李攸袖子一甩,和巫帝雙雙飛升,留下一個百廢待興、世家爭相上位的爛攤子,雲霽也只能捏住鼻子認了,一肩扛起。
反對?抗-議?
怎麼反對,如何抗-議?
除非他能創造奇迹,連續跨越數個境界,越過元神,直接分神,衝上仙界和李攸理論。否則,苦水只能往肚子裏咽,還要在臣子面前擺出威嚴,鄭重表示: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朕能撐住!
缺少靈植?
無礙,朕去尋!千刃山重起,靈脈交錯,正是靈植生長的絕佳環境。
危險?
沒關係!身為人界之主,應該-沖-鋒-在前,給天下修士樹立榜樣。
沒有靈獸?
好辦,朕有九宮盤。九宮十八閣,靈獸全部放出,定能訪遍名山大川,將隱匿的靈獸尋出。
不願結印?
這就不關朕的事了。
得不到靈獸承認,是你自己沒本事。路都鋪好,剩最後一道坎邁不過去,旁人沒法幫忙,必須自己想辦法。
“凡事都要朕相助,豈非笑話!”
他是人皇,不是老-黃-牛!
“然結印需得雙方應諾,不可強-逼。如有發現,定不輕饒!”
定下規矩,才能防備有奸-邪-之徒-鋌而走險,使鬼-蜮-伎-倆,給大好局面-插——入-不和——諧的亂音。
宵小惡徒乃人界之民,犯下大錯,界主也脫不開因果。一旦為天道警示,哪怕不知情,身為人皇也要負起幾分責任。
由此,雲霽終於發現,現實比想像中的更加兇殘。從事人皇這份工作,不只有過勞的風險,隨時還可能被天道霹雷,着實是高危職業中的高危職業。
以上種種,多數能想辦法克服。牽涉到以下幾項,雲霽當真想抱頭撞牆。
首先,就是李攸留下的人皇宮。
四座行宮合一,成為三界至寶,同九層祭台呼應,鎮守界門,催生氣運。於人皇而言,人皇宮堪比本命法寶,在雲霽飛升之前,理應同呼吸,共命運。
問題是,人皇宮器靈不這麼想。
喜好橫刀立馬的器靈隨李攸飛升,西宮器靈接任,和雲霽一樣,也算是趕鴨子上架,很不情願。
自沉睡中蘇醒,發現身份變了,李攸飛升了,人界之主換人了,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二般。
憑什麼玄龜桂木都能隨尊者飛升,獨他被留下?
留下不算,還要負擔起整座帝宮,和個“陌生人”結印?
不忿,不滿,各種情緒催生,直接導致器靈發飆,緊閉宮門。堂堂人皇被攔在宮牆之外,半步也近不得。
硬闖?
直接彈飛。
自己家門進不去,可聽說過這樣的笑話?
對象是人皇,更是笑話中的笑話。
傳出去,威嚴何在,面子何存?
雲霽吸氣,呼氣,再吸氣,想和西宮器靈來一場懇談,面對面把話說清楚。不管願意不願意,滿意不滿意,事情已經這樣,鬧脾氣實不可取。
怎奈西宮器靈是個倔脾氣,硬是不理他。
實在心煩,乾脆張開屏障,連外牆都不許靠近。
雲霽在宮門外守了半個月,絲毫不見西宮器靈鬆動。沒法和器靈動手,只能收拾行禮,打着“祭-天”的名義,跑到九層祭台下,苦坐數日,洋洋洒洒書就一篇“告天書”,連成百張金符,一併送上祭台,以法力引燃,期望直達仙宮。
他絕不是告狀,更不是抱怨。
只是現下這般局面,總該讓某個甩手掌柜知曉一二。不然的話,他飛升之後既上門-約-架,對方怕還被蒙在鼓裏,不清楚怎麼回事,以為自己瘋了。
雲霽的“書信”成功送上仙宮,經天門守軍,直接飛送入南宮。
換做平日,消息很快會經過地仙之手,由靈鷲送往東漠,告於李攸知曉。然在現下,眾仙正於石門下安營紮寨,苦勸李攸登上高位,軟磨硬泡,手段用盡,自無暇理會。
李攸煩不勝煩,乾脆躲進洞天福地,和巫帝一同閉關,死活不露面,只比誰的耐心先耗完。
東漠上空的靈雨下個沒完沒了,吸引來大量荒獸。靈鷲忙着收納雨水,少有在四域往返,更不曾回到南宮。於是乎,這封來自下界的書信只能石沉大海,再無重見天日的可能。
同樣的,雲某人的悲催生活仍將持續下去。
何時結束?
唯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