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燒雒陽城
火光衝天,迷迷糊糊中彷彿聽到外面刺耳的尖叫,失火了,後來失火的聲音漸漸遠去,卻又好像聽見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寧夕艱難微微睜開眼睛,眼前全是黑炭炭的廢墟架在眼前,外面的光線透着縫隙射了進來,刺鼻的燃燒味嗆得她直咳嗽。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卻驀地睜大了眼睛,她不知身在何處,但比起眼前的修羅地獄場景象,其它種種,還有什麼重要的?!
很多、很多的死人。死狀凄慘的死人。屍體分佈極廣,廣到超出死亡的實際人數。
全屍,是唯一的慈悲。
而她坐在死人堆中,
惡……嘔惡……
她反胃,但空虛的胃,還能嘔出些什麼呢?只剩苦慘的膽汁不斷的冒上來,苦透她的身心。她抖得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就算有,又哪來的勇氣?
這到底是怎麼了,出了什麼狀況,就要世界末日了嗎?
突然前方一聲厲嚎傳來,她猛地一震,來不及看過去,一顆頭顱已經滾到她跟前來!失去身軀的頭顱,雙目僨張,正視着她。驚恐,是他最後一抹表情。
一隻腳踏上那頭顱,頭頂彷彿有什麼黑壓壓的遮住了天,寧夕慢慢抬起頭,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個彪形大漢,眼前的人奇怪的打扮她已經顧不得關注,只記得彷彿殺人殺上了癮似的,那雙眼睛血紅如朱,像瘋了一樣,刀上的血流下來,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竟然匯成一條小河,哭叫聲,悲號聲,慘絕人寰,這哪裏是人間,分明是煉獄一般。
那大漢見到寧夕打扮微微有些詫異,那果綠色的小背心上還印着可愛的天然呆兔斯基,陪着一條深藍色的七分褲,本來很平常的裝扮,此時此地,宛若異族。不過愣怔很快又換做那冷漠的表情,慢慢抬起刀子,彷彿遊戲一般,看着眼前的獵物,恐懼顫抖。
刀刃上的寒光刺得人眼痛。寧夕害怕低下頭渾身上下都像虛脫了般哪裏還有力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危險向自己走進。
一步,兩步。
那舉着刀的影子離她越來越近。
眼看刀刃劈下,寧夕猛地閉上眼睛,卻感覺一絲溫熱灑在臉上,慢慢睜開眼,那彪形大漢的胸口透出一把刀刃已經斃命,她下意識的伸手摸自己的臉,血跡斑斑。
“快跑。”那大漢身後閃現一個少年,瞧歲數與蘇寒相差無幾,頭髮用方巾系住,身穿灰衣長袍披着棕紅色斗篷,明明與她一樣稚嫩的臉,卻如大人般說話。
見寧夕還在發愣,便也顧不得許多,拉起她就跑,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不知鑽了多少道彎,少年才停下來道“西涼軍兇殘,這幾日千萬不要到街上走。”
說完不見寧夕回應,少年奇怪的轉過頭卻不自覺的笑了“看你臉上塗滿了灰,跟個小黑貓似的。”說著伸出袖子想為她擦臉。
現在寧夕的神經緊張的就像一條繃緊的彈簧,人緊張到一定程度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嚇得她心驚膽戰,少年的袖子還沒到寧夕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少年也嚇了一跳,剛剛沉穩的如大人般,此時卻露出孩童的心性,想上前扶,又怕再嚇到她,手伸出來又縮回去也是猶豫不決,左右為難。
寧夕閉上眼定了定心神,努力的回想發生的一切,腦子裏的線一絲絲捋竟還是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裏不是她的家,甚至不是她的城市,她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他們殺了好多人?”
少年見寧夕終於同自己說話了,也安下心來。他差點以為她是個啞女。
“是,董卓那賊他要遷都,怕雒陽百姓不跟他,就西涼軍放火燒了這裏。”少年憤憤道。
“董卓?西涼軍!雒陽?”寧夕越聽越糊塗。
“怎麼!你不是雒陽人嗎?”少年懷疑的問道。
寧夕茫然的搖搖頭。
怎麼這個少年說的話,她好像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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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從這裏開始。
她卑微的活着,卻處處無法容身,就像一個詛咒,不斷的被驅趕折磨,終於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她以為可以這樣直到老死,可惜這樣群雄並起的年代,不是你不想爭就能安的,身邊熙熙攘攘雲浮煙過,明明身在其中,卻彷彿看戲,荒誕無比,死亡透過最淺的薄紗,襲來,赤裸裸的擺在她面前,腦中一個聲音喊着,典韋戰死,曹安民戰死,郭嘉病亡,孫策去世……
那是她最親近的人啊!
她突然明白,想在這世間存活只有四個字,以殺止殺。
不瘋魔不成活。
老天既然讓她存活在這個亂世,若不搞個天翻地覆,豈不辜負了這份機遇。
她成了戰場上的修羅,渾身瀰漫著殺戮的氣息,戰場之上從來不見遲疑或些許悲憫,只有刀光與血影交織成一個最殘酷的圍城,無法衝破更無法逃脫,血的炙熱與鐵的冰冷,在交錯的瞬間翻覆生死,渲染成紅色的大地,
那些權力在握高高在上的霸主們,無奈的發現這世上百媚千紅弱水三千,獨有這一人像是註定了如此,註定要讓你無可奈何。
弱者亡,強者存,這一刻的廝殺中無比清晰,我要這天下是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