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開情初動，姻緣有無中（命名這種簽文般的題目真過癮）
?“哈，大不了一死，三小時后又是一條好漢。”夏下霜滿懷壯志的發言讓楊軒另眼相看，並且十分欣賞地問道：
“就算是失去一個熟練度最高的技能，十天內全屬性降低10%，包裹金錢減半，隨機丟失一樣物品也沒關係？”
夏下霜動作一僵，彷彿被一桶冰水由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乾笑一聲：“嘿……嘿嘿……你為什麼背得這麼熟練……”
“其實也沒那麼危險啦，我就是提醒一下而已。”楊軒想了想，安慰道，“你輕功了得，就是自己跳下去興許都沒事……”
“那，那當然！”夏下霜驕傲地挺挺看起來並不存在的胸，“還不快走，你開路。”
楊軒諾諾連聲，老老實實當起領路人。
再深入，夜半山丘便越發顯得詭譎莫名，這其中固然有幾分讓人望而卻步，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卻更加顯得迷人。並不像想像中一般靜謐得彷彿天地靜止，比起白天，自然的聲音愈發清晰，甚至振聾發聵，蟋蟀、鳴蟲、風吹樹、葉廝磨……如此聲浪中，再煩躁的心境也會瞬間被平復下來。
楊軒手腳並用爬上一條兩米高的斜坡，找個立腳的地方蹲下身，伸出手：“來，小心點。”
夏下霜抓住伸來的手，三步兩步便輕巧地爬上來，不像楊軒一般狼狽。當然，要是這種小斜道也能讓女孩子弄得渾身泥土，楊軒這廝絕對會被打上注孤生的標籤……
又一段雜草遍地的小路，楊軒手持樹枝，一邊走一邊撥開一條路，偶爾敲打敲打附近草叢，畢竟這種濃密的草地誰也說不準裏邊是藏着一條蛇還是一個蓋倫……楊軒也不懂怎樣做才算正確的防蛇方法，於是隨意敲打，也算秉持了打草驚蛇的理念。
“嘿嘿，小時候在鄉下，我經常看到屋後有一個大嬸，就像你一樣拿着根棍子四處亂敲，嘴裏還喊着哦囖囖囖囖。”夏下霜跟在身後嬉笑道，“雲飛揚你怎麼不喊。”
楊軒瞪圓了眼：“那是趕豬的……”
“嘿嘿，你就喊一下嘛，多有即視感。”
“好啊。你走前面來。”
夏下霜吐吐舌頭，表示認輸，當然這副俏皮的樣子楊軒看不到就是了。
驀地一隻蝙蝠跌跌撞撞低空飛來，突然的驚嚇讓楊軒心跳驟然飆升，身體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做出反應。於是這又成了兩人之間的話題——主要是嘲笑和老臉不紅的反駁。
不久，天際略略泛白，曙光開始在穹幕邊緣醞釀。暗紫的天空自那曙光邊緣圈圈消散，由外及內略略變淺。泛着冷意的天空讓兩人開始察覺身邊一直存在的涼意。
“快天亮了，我們快點。”楊軒看了看天空，回頭說道。
夏下霜指着前方不遠一面斜斜的岩壁：“我們去那裏吧。”
楊軒順着夏下霜蔥指的方向看去，斜壁上可以看出是一條想也知道不甚寬闊的光禿小路，而比這條小路還險的，便是小路向左上方向延伸那一端寬度漸變狹窄，直到不足一臂的一米長路徑后才柳暗花明地生出一個獨立的石台。
楊軒吞了口口水，夏下霜指的不會是那兒吧……
彷彿看出了楊軒心中所想，夏下霜點點頭：“對，就是那兒。”
“那很危險的啊，一不小心掉下去……”楊軒試圖讓對方明白這件事的可行性。
“沒問題的，”夏下霜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們小心點就可以了。”
楊軒努力組織詞彙，還想阻止這個危險的念頭。
夏下霜搭上楊軒的肩膀，另一隻手遞給他一卷粗繩：“吶，我們綁在一起，你掉下去了我保證會跟你一起跳下去。”
一……一起跳！……
楊軒內心咯噔一跳。這句富有曖昧色彩的話為其注射了十二分勇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認慫豈不是讓人瞧不起？隨後，醒悟過來一般，楊軒推開繩子，笑道：“繩子什麼的太誇張了，走吧。”
“嘻嘻，謝謝雲飛揚。”
……
斜路后的獨立石台彷彿是山的延伸，心驚膽戰地爬過小路之後，視野逐漸便打開了，紫色和藍色取代了黑色與暗綠。
夏下霜找到一個稍微平滑的地方，招呼楊軒坐了下來。石台並不大，這一平滑的地方更小。坐在這麼小的地方，遠遠看去，就像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然而楊軒已經是極力控制自己不再靠近了，只有偶爾放鬆，兩隻手臂輕輕觸碰一下，隔着衣料傳來些許體溫。涼意止不住心頭悸動。
天地空曠。
雲層開始明亮。
天地漸漸染上色彩。
悠悠，彷彿遠離喧囂的仙人。
小城方向，雞鳴飄來時已經失去尖銳的色彩。
靜謐。然後，
日出！
眼睛開始感覺到朝陽的絢爛。
……
無言地又坐了片刻，直到曙光灑滿天際，蘇醒的信號在萬物間傳遞。
夏下霜伸了一個懶腰：“日出了。”
楊軒：“是啊，日出了。”
夏下霜又一笑：“這下不知道該跟你說早安還是晚安了……”
楊軒這才想起還身處虛擬世界中，過分的真實感讓他差點相信這才是現實，然後才笑着回答：“是時候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恩吶，那，晚安。”
“晚安。”
說完，兩人用手機啟動下線功能，身影變成半透明，正是下線的讀秒狀態。
讀秒時，夏下霜面對面問道：“你在哪兒工作？”
“小虎影樓，”說完，楊軒又補充了較為詳細的地址。
說完后眼前一黑，再睜開便是潔白的牆，身體還保持着幾小時前的坐姿。曾有人黃粱一夢度完一生，醒來發現米飯方熟，這其中的滄桑與喟嘆，楊軒似乎感受到了一些。
取下設備，頭昏腦漲，簡直沉得厲害，他連睡前跑一趟洗手間的習慣都來不及執行便倒在床上睡死過去。
……
大夢一場，醒來悵然若失。
從床上坐起時，明艷的景色透過窗戶映入眼帘。好像……很晚了。
楊軒拿起床頭的手機確認一下時間，差點沒從床上翻了下去：“10……十點半了？”說完又懷着是不是自己看錯的心理又確認了一遍。
不是自己眼花了，還好……個屁嘞！遲到了啊！
想及自己自工作以來還未曾遲到的記錄就這樣被打破，楊軒心中就有幾分焦急。急急忙忙掀開身上的薄被，衣服隨意往身上一披便衝出房間。
洗漱完畢走到客廳時，某個面臨畢業本該到處找實習的傢伙正拿着手機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樣子。看到楊軒出來，打了個招呼：“醒啦？”
“你沒課？”楊軒一邊問着一邊等待老闆接電話，左手還握着個小麵包。
楊冰聳聳肩，答非所問：“不用那麼急啦，我幫你請了假了。”
這時楊軒的電話剛好接通，未等他開口，對面便先說了起來：“喂，楊軒啊，感冒好點了沒？”
“啊，嗯……”楊軒心虛地承認。
“那就好，”對方說道，“今天你就安心休息吧，活兒交給李斌就行了。”隨後電話那邊便插入一個較為陽光的聲音，“是啊軒哥，回來可得請吃飯啊。”
“好……真是不好意思，我明天一定準時上班。”
“嗯，明天再不來我可扣工資了。”對面打了個哈哈，“上班呢，就不跟你聊了，去躺着吧。”
掛了電話，楊軒鬆了一口氣，隨意把手機放在餐桌上，問道：“早上為什麼不叫醒我……”
楊冰歪頭：“我可是在你房間開了廣場舞神曲串燒，這樣你都不醒我也沒辦法啦。然後就乾脆幫你蓋了個被子請了個病假……”頓了頓，又說道，“昨晚玩到很晚？”
楊軒老臉一紅：“還好……”
“還好是幾個意思啦。”楊冰放下手機，“待會我們去幫海哥拿行李唄，她要過來住。”
“可以拒絕嗎……”
“哇靠我幫你把妹子約來同居你還拒絕，哥你坦白吧，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為了自證清白，楊軒只能答應之。
遂用罷早膳，小憩片刻，兩人打車到約定地點接人，這其中詳細，有書則長。
好了，把行李箱放在小冰房間門口，楊軒抹了把汗：“你們整理，我去買菜。你們要吃什麼？”
“隨便。”
“都好。”
兩個俏生生的女孩意見出奇地一致。其中一人短裙正裝，側扎一根辮子，顯得十分精神，臉上帶着陽光的笑容，正一隻手勾搭在楊冰肩上，很是隨意。這個傢伙就是那個回到家沒兩天便住進閨蜜家的楊冰口中那個哥們，姓高名海沁，自高中結識楊冰，之後臭味相投，一轉眼便是七八年的感情。
別了楊軒，高海沁和楊冰一人一個旅行箱將東西搬進屋內開始收拾。
“楊軒哥還是那副樣子沒變啊。”高海沁一邊往外取衣物一邊說道。
楊冰恨鐵不成鋼：“是啊，還是那副廢柴樣。我跟你說啊，今年我幫他找了好幾宗相親，他竟然都給逃了。”
“不能怪他嘛，看他一副受樣……”高海沁嘿嘿笑道。
楊冰吐了吐舌頭：“要不海哥你出馬，把我哥收了吧。”
“去……”高海沁把手邊的衣服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