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自從大姊開始掌家后,他們就沒再窮過了,還一年一年的富起來,田地一塊一塊的買,莊子一座一座的蓋,鋪子也越來越多,甚至還開了京里最大的藥鋪,從此娘的病就不用愁了,藥材由鋪子供給。

他不曉得府里多有錢,但他曾偷聽到祖父和父親的交談,他們說不算田地的收益,每年光是鋪子的租金就高達十萬兩,他一聽嚇了一大跳,原來大姊真的很會賺錢,可這麼多責任壓在大姊身上,也一定很辛苦。

但她什麼也不說,默默地付出。

而也就是因為大姊太能幹了才被先帝看中,挑了她為太子妃,想用她的聰慧和才能輔佐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

想着,夜隱真看了眼大姊身側的男人,若有所思。他知道大姊嫁給皇上不開心,皇上對她很冷淡,今天卻完全不一樣,站在大姊這一邊,大姊終於能夠過得好了嗎?

「啊!我忘了。」面上一紅的夜隱月笑得很不好意思,小臉羞怯怯地往大姊的胸口一鑽。

臭丫頭,臭丫頭,你太過分了,華兒的那裏我都沒碰過,你敢泥鰍似的往裏鑽,真當我死了不成?君無垢的心裏萬馬奔騰,嫉妒得快要咆哮,牙磨得快崩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佔有欲強到有些變態了,只要是活的物體靠近他的女人,他都會忍不住生出想把人丟得遠遠的衝動,但這他改不了。

「沒事,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了,你的個頭高了一點。」

夜隱華目光柔和的瞅着妹妹,抬手摸摸她的頭,讓她開心得咯咯直笑。

我也想摸摸……忍不下去的君無垢不着痕迹地拉開賴着姊姊的小姨子,一手順勢握住夜隱華的手抬起來,然而他太高了,她只到他胸前,她摸不到他的頭,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將她的手按在胸口,近距離感受她掌心的溫度。

很蠢的行為,他卻暗樂了許久,自認為戰勝了小姨子。

「皇上姊夫,你擋到我和姊姊了。」他一個大男人擋在中間,她們談話很不方便。

臉皮厚到難以置信的君無垢一臉正色的揺揺頭,「皇後身分尊貴,僅次於朕,雖是微服出巡也不能有失體統,要是和你這樣打鬧嗤笑,讓人看見她的不莊重,對她名聲不好。」

別以為喊他一聲皇上姊夫他就會暈陶陶,他是堂堂的鐵血將軍,百戰不敗的肅王爺,別想收買他。

雖是這麼想,但揚起的嘴角卻泄露了他愉快的心情,這一聲姊夫他盼了多久呀,說是望眼欲穿也不為過。

「喔,那我也不能笑,要端莊秀氣。」一哄就上當的小丫頭一下子拘謹多了,學着姊姊裝嚴肅。

「小月,你現在是少年裝扮。」這丫頭直傻,這份傻氣怎麼給她找夫婿?

經姊姊一提醒,嬌笑似花的夜隱月才想着此時的她不是小姑娘,而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公子。「皇上姊夫你很壞哩,欺負人。」

「出了宮我就不是皇上,前頭兩個字可以省略。」他可不想被一群百姓圍住,口呼萬歲。

「好,姊夫。」夜隱月乖巧的應了一聲。

君無垢施捨她一個笑,很敷衍拍拍她的頭,表示嘉勉。

「小月,真弟,就你們兩個出府,怎麼沒帶丫鬟或小廝?」夜隱華指着兩人空無一人的身後,語氣多了責備。

樂極生悲,才沉邊在「大仇得報」的歡喜中,很快就迎來人生第一場悲劇,偷跑出來的攣生姊弟動作一致的僵住,接着笑得很羞澀的摸摸頭,你看我,我看你的推來推去,誰也不敢開口。

「胡鬧!」竟然未知會任何人,私自出府。

「爹……」兩顆小腦袋同時低頭認錯,小聲地喊着滿臉怒色的父親。

「晚上不許吃飯,全給我跪祠堂去,不到明天天亮不許起來!」寵之即害之,不能再縱容了。

「什麼?」

「跪祠堂!」

兩個打小沒受過罰的小傢伙同聲哀號,兩雙大眼睛眨呀眨地想求情,那可憐的模樣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

對小動物和小孩最沒轍的夜隱華一瞧見兩人委屈兮兮的神態,心生不忍的想幫忙說話,只是小心眼的皇上愛記恨,語氣涼薄的添了一把暗火,故意說出兩個孩子跟人起爭執的事,把人送進只有燭光環繞的幽僻處。

「皇上不宜離宮太久,稍作停歇就回宮吧!」太傅大人不敢留客,他承擔不起一點閃失。

夜熹明做事直來直往,不拐別抹角,他不會為一己之私做出有違良心的事,講求大公無私。

這也是他為文人所追捧的原因,也受文官的欣賞,凡是有風骨的讀書人都以他為榜樣。

「岳父,來下盤棋。」君無垢以女婿身分相邀,平易近人得毫無帝王的架子,隨和得宛如自家小侄。

但是夜熹明卻被那聲「岳父」給驚着了,神情複雜的瞅着自來熟的皇上,明明他是想送客,沒想到後來真下起棋來,還越下越驚心,眉頭的小山越擠越高,他由皇上的棋風中看出殺伐果決,有在戰場上一決生死的血性。

與其說是在下棋,倒似在佈陣,一子一子下得像在廝殺,互相在鬥智,全神貫注,不得有一絲馬虎。

宮裏的皇子都是他的學生,他每一個都用心教過,對於皇子們的心性和學習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不是他所認識的皇上,反而像……

連下了數盤,皇上輸多贏少,可表情越來越凝重的卻是夜熹明,他每下一子都覺得有千斤重。

身在在棋局中的君無垢也不忘他的皇后,眼角餘光瞧見她走出書房,往清輝堂走去,他知道她這是去見祖父。

棋局繼續着,另一頭,清輝堂的燈籠高高掛起,閃着橘黃燭光。

「難看。」

「天生面癱。」沒法矯正的事,她也不想要。

「我是指你皺眉的樣子。」年紀輕輕皺什麼眉,他一腳進棺材的人還比她看得開,笑口常開。

夜隱華苦惱的回道:「皺不起來。」

聞言,恩德公哈哈大笑,把孫女的困擾當笑話看。「祖父我是神人,看得出你隆起的小山。」

「不好笑。」為老不尊,專愛戲弄小輩。

「怎會不好笑,你這張面癱臉多看幾回,人生多了多少樂趣,讓人很想撕了你的麵皮,看敷了幾張面具。」不能笑有不能笑的好處,至少鎮得住人。

「祖父,你不正經。」半百老人就該清心寡欲,過着閑道尋佛的老人生活,閑雲野鶴等入土。

「正經能讓我多活幾年嗎?還沒抱過曾孫,教我兩腿一伸也不閉目。」人生哪能沒遺憾,就看如何調適。

他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多生幾個兒子,以至於夜家人丁凋零,兒子這一代也不是多子多孫。

「晦氣。」她兩眉動了一下。

「生生死死的事誰都會碰上,怎麼會是晦氣呢?說吧,你又在糾結什麼?」她放着偌大的後宮不去整頓,任由它一日比一日更為烏煙瘴氣,反而管起她不該管的事。

「府里的事為何不知會我一聲?」她留了暗線,能與宮外的他們傳訊。

大概是多年的保鏢生活養成她的性格,她隨遇而安,能夠很快地適應融入各種環境,她認為調適自己的心情是最重要的一環。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回不去現代后,她便死心地把自己當成「原住民」,很愉快且無奈地當起吃米不知米價的孩子。

除了她的娘病弱得叫人難受之外,其它的夜家人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她非常喜歡自己的新家庭,雖然有個無良的祖父怪招百出,但她也接招接得樂趣橫生。所以她願意為他們付出。

「有什麼事?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每個月有人送銀子來,你不曉得祖父這日子過得多快活。」恩徳公故意裝傻,嫁出去的孫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她自個兒都一堆麻煩事了,何苦再拖累她?

先是帝后失和,又是蕭貴妃小產,然後她被幽禁鳳儀宮,接着皇上昏迷不醒,國師連忙請出皇后侍疾,以天生鳳命增強皇上的氣數,強行和閻王搶命,把命給留住。

好不容易皇上清醒了,帝后也有和好的跡象,在眼看着情勢有好轉的時候,他只會為她高興,不做壞人好事的絆腳石。

「祖父知道我在說什麼。」夜了華水眸深如黑井,黑幽幽的瞪着不肯老實的祖父,很想扯掉幾根他寶寶的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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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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