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月,別和他吵,他這種人不講道理的,橫行霸道,仗勢欺人,蕭貴妃正得聖寵又如何,多行不義必自斃,早晚老天爺會收了她。」與夜隱月是雙生子的夜隱真拉住生性衝動的手足,免得她把事情鬧大。

「姊姊她……我捨不得嘛!一個貴妃竟然敢欺壓我們姊姊,我好想衝進宮裏踹她兩腳,替姊姊出氣!」但是姊姊從不召他們入宮,只說宮中兇險,而他們被養得太單純了,應付不了一攤渾水中的爾虞我詐。

夜隱真也想踹人,可他是讀書人,讀的還是聖賢書,只與人講理,不興動手動腳。

「哈!你想踹誰呀?你腿一抬,爺兒就把你的細腿兒折了。」骨斷的脆聲想必很悅耳,蕭天野愉悅的想着。

「你敢!」這次氣憤大喊的是夜隱真,他將雙生姊姊往身後一拉,才十三歲紀的他已有男兒氣概。

「哈哈,你敢我就敢,你以為光靠文人就能治國了嗎?我手裏的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了你恩德公府。」

蕭正贊手上的兵權雖然交出去了,可他兒子裏有五人在軍中,幾十萬的兵幾乎是棄中之物。

其中他的嫡子就掌控京幾營、武讓營和禁衛,裡外控制京城防衛,而他的族中後輩與子弟兵也大多以他馬首是瞻,君氏江山有三分之二的兵權是據在蕭家人豐里。

若非忌憚能以一敵一的精悍北境軍,蕭正贊早趁皇上無能而奪位了,他很清楚他的兵若遇上北境軍,就算是勝也是慘勝,將耗掉一半的國力,得花上個十年時間才能再培養出能帶兵打仗的將領。

好兵易得,良將難尋。

他有所顧忌,如無萬全之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肅王已死,北境軍群龍無首,他原本壓抑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打算借皇上的手派自己的兒子去接收北境,一旦兵權入手,天下就是他一個人的,本就該死的天子也不能再高坐金鑾殿,皇帝換人做。

「范離,你還傻愣着幹什麼?把人給爺趕出去,爺一見到他們就晦氣。」蕭天野朝地上虛吐了一口痰。

「是,小的馬上辦。」狐假虎威的范離見對方人單勢弱,心一橫就狂起來了。

「還不走,想讓人趕嗎?」

「大門朝外開,我站在門口礙你什麼事,膽子夠大來推我呀!」賭氣的夜隱月偏是不走,和對方扛上了。

「推就推,還怕你咬我嗎?」范離淫笑地看着她的平胸,長斑的手往前一推。

夜隱月見他真敢把手伸過來,羞惱地面一紅,身體本能地往後傾,怎料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要向後摔。

嚇得尖叫的她不敢睜開眼,以為會跌個四腳朝天,等着疼痛感傳來。

此時,一隻柔皙的手托住她的后腰,輕輕一送,她便穩妥地站直了身子,而懷有色心的范離莫名倒着飛了出去,當場吐了口血,原來是她身後多出男人的一條長腿,一腳踹向范離的胸口。

夜隱月想感謝搭救之恩,回過頭,乍見對方的面容后,驚愕的小嘴一張。「皇……」

來者將手指往唇上一放,做了個噓的口形。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恩德公府,這口氣可真大,我倒要秤秤一口唾沫有多重,重到你敢口出狂言!」

雅間的門是被踹開的,隨後走進一名面無表情的貌美女人,而夜隱月和夜隱真姊弟倆則是信心十足的跟在她身後一步,一左一右活似兩位護法,一副家裏大人來了的模樣,兩人目光得意,下顯微抬,神氣地睨着雅間裏的人。

「你好大的膽子,敢破門而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見到有人上門找碴,看也不看來者的蕭天野大怒拍桌。

「禁衛軍副統領,官居從三品。」女子的嗓音輕柔而明媚,像是春天的風拂過剛結苞的桃花嫩枝,但是,帶了一絲令人感到心寒的冷意。

「既然知曉我是何人還敢造次,不想活了嗎?」剛好拿她來祭刀,殺雞儆猴,嚇嚇恩德公府。

「你欺負兩個小的,我能不出面嗎?一個大男人也不羞愧,看人家大人不在身邊就行無恥行徑,蕭家有你這樣的子孫實在可恥,有辱祖宗顏面。」禁衛軍副統領……嗎,這個位置也該動一動了,滾木不動易生蠢蟲。

「你真是活膩了,敢辱罵我蕭家先祖,大爺我先教你一個乖,下輩子投胎管好你的嘴……」蕭天野惱羞成怒,憤而起身要一刀砍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女人。

他蕭家就是京城的天,誰敢大放厥詞便是與天作對,根本是找死,他大方地成全她,黃泉路上好走。

「放肆——」

忽地,四道影子憑空出現,護衛在女子身前。

如果蕭天野稍微冷靜些,不難看出這些人的身手與大內高手十分相近,是保護皇上的暗衛,身為禁衛軍副統領,有些人他還打過照面。

可是氣頭上的他紅了眼,不管不顧他們早何許人也,只知有人敢出手壞了他的好事,他一個也不放過。

「這天下有一半是我蕭家的,我還沒見過比我更張狂的人,你們要真敢造次,我滅你們全族!」一看對方實力不差,是有功夫底子的,面子掛不住的蕭大公子訕訕然收刀。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問過君家人了嗎?皇上有說過要讓出一半江山嗎?」夜隱華淡淡地道。

蕭家的勢力果然大到一手遮天,敢誇口均分天下。

蕭天野撂完話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太大逆不道,沒順着說下去,但他心裏已認定父親成為一國之君只是遲早的事。

「皇上是你能掛在嘴邊的嗎?小娘子生得美貌,不如來當我第七房小妾,我就原諒你的出言不遜。」看見對方生得美,起了色心的蕭天野語帶輕佻。

「瞎了你的狗眼,上不了檯面的腐肉,我姊也是你能調戲的嗎?也不瞧瞧自己滿臉疙瘩,想出來嚇死誰?」

蕭鳳瑤長得那般妖媚,可知她的兄弟也生得不差,蕭天野在外貌上還稱得上賞心悅目,不少京城女子為之傾心,視其為良夫佳婿,夜隱月所謂的滿臉疙瘩指的是他像癩蛤蟆一樣噁心,妄想摘天上的明月,他只配爛泥巴。

「小月,文雅點,你是姑娘家,毛毛躁躁的不象話。」這丫頭該管管了,心直口快,不知世間兇險。

「是,姊姊。」小姑娘低下頭,規規矩矩的收起小爪子。

聞言,蕭天野忽地太笑。「你胡亂喊什麼姊姊?你姊姊在宮裏,這輩子再也出不了宮。」除非死後送入陵慕,與皇上同葬。

「族姊也是姊。」夜隱華沒透露身分,但也沒想到蕭天野眼拙到近乎目盲,居然沒能認出她,不知是他太過自大,還是從未將她放在眼裏,畢竟每年的節慶和萬壽節,她總要出來露露面。

「夜家人不是快死光了,你們還有族親?」蕭天野嘲諷道,全然不把夜家人當一回事。

文武相忌,互看不順眼由來已久,文官瞧不起武人粗魯,有勇無謀沒腦子,全靠一把力氣拚命;武官鄙視文人的弱不禁風,滿口酸言,光靠一張嘴就想謀划萬里江山。

文人之首為夜家,三代為官,守正廉明,書香傳家,以文正身,深受讀書人推崇,視為楷模,是士子眼中一股不畏濁氣的清流。

武將之首有二,一是肅王君無垢,一是護國大將軍蕭正贊,兩派分庭抗禮,只在伯仲間,不過自從肅王去世之後,他的派系漸有消寂,蕭家的人馬一躍而起,成為朝中最大的勢力。

所謂此消彼長,少了北境軍的制衡,蕭正贊這方日漸強大,而夜家人丁不興,幼子又尚未長成,所以在朝廷抗衡中,文官的勢力被壓制,同時也意味着夜家在朝政上爭不過蕭家,有被壓着打的趨勢。

且由於皇后失寵,蕭貴妃卻受獨寵,兩家的勝負越見明顯,恩德公府似在沒落中。

因此蕭家人在外的行徑從不收斂,任意打壓政敵,欺凌非同一陣線官員的家眷子女,逮着誰就朝誰出手,輕則言語羞重則還曾把人打殘甚或活活打死,對方家人還得忍氣吞聲上門致歉,送上重禮。

「總還有幾個得用的,倒是你們蕭氏九族,大概離滿門抄斬不遠了。」夜家雖然人口不多,但總好過全家死絕,再無復起之日。

「大膽!你敢詛咒蕭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怒極的蕭天野再次舉刀,同時以眼神暗示手下去找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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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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