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好好!說得挺好!」高公公不知道何時也走了過來,對於姚欣琬,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反而看向阮締綿的眼神里滿是讚賞,該軟就軟,該硬則硬,這才是聰明的小姑娘!

他在宮裏看多了那些自詡聰明的女人,對於姚欣婉這樣的女子老早就比自家傻小子看得還要明白,裝得一副善良大肚的樣子,好像公理正義都她說了,可是真要扯上她自個兒,那就是錯都是別人的,她自己或者是她熟悉的人肯定不會錯。

說穿了,不過就是偽善而已。

阮綿綿得了高公公的誇獎,害臊的笑道:「我自個兒也覺得說得不錯呢!」

韓枋宸看着這一老一小互相捧着,兩人壓根不把臉色蒼白到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的姚欣琬放在眼裏,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多提醒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范家舊址走這麼一趟,范家事牽連甚廣,你若不想牽連姚家還有你現在的婆家,最好速速返回京城,否則……說不得范家當年的下場,就是你日後的借監。」

以前在韓家的時候,不管她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善良或者是真的對他曾有幾分的真心,總歸是對他伸出善意的援手過。

即使後來,兩人因為范家這個案子互相爭執,最後她索性聽從了韓夫人的安排匆忙出嫁,可是就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他也願意多嘴規勸。

畢竟,以前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的確是曾把她認真的放在心上。

范家的案子都已經過了幾年了,姚欣婉若是要來祭奠故人的話,怎麼早幾年不來晚幾年不來,偏偏挑這玉璽跟范家案子重新連上時,若要說她不是因為知道些什麼,只怕說不過去。

姚欣琬看着韓枋宸,完全感覺不到他叮嚀的苦心,只覺得他是在威脅她,「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才不怕,難道司禮監還能夠無緣無故將我入罪不成?」

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想來今日也沒有可能進入這屋子,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毫無留戀地走了。

韓枋宸默默的看着馬車離去的痕迹,思考着這難道和那一家子又有什麼關係的時候,突然間阮綿綿的面容閃進視線里,她咬着唇,一臉委屈地瞅着他。

「怎麼又變臉色了?」剛剛不是還挺得意的嗎?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你剛剛一直看着那個嬸子,難道這就是義父說的,你心中割捨不下的青梅竹馬?現在又看見她,舊情復燃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韓枋宸皺着眉瞥向高公公,想知道他又跟她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高公公嘿嘿乾笑,走進屋子裏,把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丟給韓枋宸去處理。

阮緯綿看他還瞪着高公公,噘着嘴追問:「所以義父說的都是真的?」

韓枋宸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頭,「怎麼可能是真的。」

「可是義父說……」

阮綿綿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忽然門外的兩個人陷入沉靜之中,本來已經走到院子裏欣常那一組刀具的高公公,只覺得背後一涼,猛地加快腳步往屋裏走。

果然,高公公才剛踏進屋裏,就聽見韓枋宸怒氣高張又壓抑的喊聲——

「阮綿綿,你是傻了嗎?他隨便說你就都信了?!」

高公公輕咳了兩聲,躲在屋裏往外瞧,韓枋宸怒氣衝天,可是阮綿綿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只見她拉拉他的手,要不就是揪着他的衣裳,不到一會兒,臉上的怒容就化成了一片無奈。

他嘿嘿偷笑着,最終所有的想法全都化為一聲輕嘆。

唉,這世界上終究是百鍊鋼化成繞指柔啊!

【第八章】

姚欣琬回到她在南陽城的暫時住所,才走進屋子裏,就看見自家姑姑緊張的迎了上來。

「婉兒,那范家的宅子怎麼樣了?應該沒人住吧?屋子裏可還留有什麼東西,那……」

「姑姑,范家的宅子有人住了。」姚欣琬有些虛弱地回道。

明明住的地方離范家宅子不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覺得疲憊。

「怎麼還有人住呢?那兒死了那麼多人……」

「姑姑,那死的人裏頭也有二表姊一個。」姚欣琬面無表情的說著,接過茶水,也不知道冷熱,只含了含就吞了下去。

姚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當時死了那麼多人,這樣的宅子,就算死的那些人里有自己的親生女兒,讓她去她也是不敢的。

姚氏這些年日子過得好,早已養成一副福態樣,這幾天先是從京城趕着快馬過來,加上整日提心弔膽的,讓她原本光譯的肌膚也暗沉了許多。

「唉,這可不是我着急,誰知道範家的事情居然還會和那天命的東西有關,如今上頭的大人們一個個吩咐了,咱們還能不趕緊來找個仔細嗎?對了,你還沒說范家宅子如今是誰住着,如果是普通百姓,隨便給幾兩銀子打發了……」

姚氏覺得這真的可說是無妄之災了。

畢竟誰會想到當初南陽城的首富之家范家,居然跟那些盜墓的土夫子扯上關係。

往日誰不知道範家家大業大,跟京里許多有頭臉的人都多少有些關係,當初也是看中這一點,這才把自己的閨女給嫁過來,想着靠着范家的關係,如果能讓家裏的男人們也受點益處,甚至得了上頭的人的青眼,說不得就有更多好處也說不定。

可誰會想到范家也就是表面風光,一被抓到了錯處,不只一整家男人都死乾淨,就連自家閨女都來不及抽身的跟着范家那老不死的婆子一起弔死了。

現在更好了,都已經過了好些年,居然又扯進了什麼秦朝玉璽的事情里,還逼得她硬着頭皮把自己的侄女也一起找來,表面上說是要來祭奠死在范家的女兒,實際上就是想來找找當年范家是不是還有落了什麼線索是其它人沒找着的。

那上頭的人也沒親自露面,可光是一個傳令的人亮出的身分,就讓他們無法拒絕。

「是韓枋宸。」

「要我說那些人也是……你說誰?」

姚欣琬又說了一次,然後看着姚氏就像被勒住脖子的難一樣,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眼裏閃過惶恐。

韓枋宸,這個在韓家已經成了不可提起的名字,即使過了這許多年,依然忌諱着。

姚氏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會是他?他不是當了什麼官嗎?怎麼又出現在這兒呢?」

姚欣琬低聲回道:「是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居然就住在范家宅子裏了,而且我讓人去打聽,他是從去年落雪后就住下了。」

姚氏張了張嘴,最後罵咧咧的喊道:「就說那災星根本就跟他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娘一樣,專門禍害韓家的,也不知道老天怎麼就沒長了眼睛,居然還能讓那種災星考上秀才,甚至當上了官!」

姚欣琬低着頭,想起那個長得嬌俏可愛,說話卻咄咄逼人的小姑娘。

可不是嗎?他那樣的出身,後來甚至被趕出了韓家,逐出族譜,卻因為他娘和那個宦官有同鄉關係,被收養成義子,接着又牽線在司禮監辦事,現在連妻子都有了。

她有點恍惚地想起他當年私自去考試,考上了秀才,卻反被韓家人羞打后,冷着一張臉發的誓。

他不會這樣過一輩子,所有人有的他也會有,他就不信他會在韓家的打壓下,過得連條狗都不如。

可不是嗎?脫離了韓家后,即使司禮監督主的名頭不好聽,可是高官厚祿,現在連嬌妻都有了,他過得那樣好,倒反過來顯得他們這些當初主動離開他的人過得不好了。

姚氏罵了一通,見姚欣琬不知在想什麼出了神,以為她對韓枋宸還有一點情分,忍不住懷疑的看着她,「琬兒,你該不會還對那災星有什麼想頭吧?」

婉兒雖然是她的親侄女,當年她對那災星又打又罵的時候,她總是心軟的替他求情,若不是看兩人的確沒有私下來往,她都還以為他們有什麼私情。

姚欣琬急聲的反駁道:「姑姑慎言,我如今已成了王家婦,如何還能夠說這樣的話?」

就算兩人之間曾經有些什麼,也隨着時間都過去了,更別提如今他身邊還有着那樣一個嬌俏可愛的知心人,又哪裏會把她這樣的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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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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