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送你上路
初級戰場自化名青玄的寧無痕一出現就形成了一邊倒的局勢，此起彼伏的嘲諷接連而至，將場地中央還未開戰的二人淹沒。
“陸青，玩死這個故弄玄虛的傢伙，年紀輕輕的就裝高手，只怕等會打起來就要嚇的尿褲子咯。”
“嘿嘿，沒想到初級戰場也能遇到這麼古怪的事情，倒也沒枉費老子的錢，今天就好好的瞧上一番。”
“今天又有人要做那亡魂孤鬼了，可憐了一個後生，還這麼年輕。”
陸青斜着眼睛，嘴角掛起一絲嘲諷，老神在在的注視着寧無痕，末了出聲道，“小娃娃，遇到你陸大爺，算你倒霉，說吧，你是想快點死還是慢點死？大爺我給你個選擇，算是大發善心了。”
斗籠場奉行的唯一標準只有一戰分生死，一入牢籠非生即死，陸青此話說的也並非夸夸其談，畢竟此戰一旦開始，不是他死就是寧無痕死，沒得第二條路。
寧無痕下意識的摸了摸冰冷的面甲，不假思索道，“開始吧，興許死的就是你了。”
陸青嘴角弧度漸漸揚起，隨口唾了一口唾沫，出聲道，“既然等不及了，那陸爺爺就送你下去見鬼。”
“呼。”
陸青一手輕揚，五指併攏，化作一拳，朝着寧無痕砸去。
拳風漸起，呼呼作響，抖一出擊勢如水火，威勢加強，欲一招將寧無痕擊敗。
寧無痕長舒一口氣，心中一片澄清，順風順水右手畫圓，進而張手抓向陸青一拳。
“轟。”
一陣炸響，陸青一拳恍若砸在千斤巨岳上，發出滔天聲響，周邊隱散的真氣節節崩碎，呈破布條紋分散在二人中間。
“退。”
寧無痕輕嘯一聲，抬起步伐一腳跨出，帶着陸青前行三丈，將其勢大力沉的一拳逼退，並藉此抵消所有的攻擊。
“你找死。”
陸青眼泛凶光，身子一彎，如離弦的弓箭再度蓄勢，借而左手勾向寧無痕飛腹部。
兩人搏殺不見法器不見奇寶，靠得全然是最低端的本家功夫，以真氣引導外軀，藉助肉搏硬撼對手。
“再退。”
寧無痕一腿橫掃，如鋼筋鐵水澆灌，重重的砸向陸青。
“鏘鏘鏘。”
兩人見招拆招，出手越來越快，越來越凌厲，一時間斗籠場風起雲湧，殺光四起，甚至連虛空都暗藏殺意，稍有不慎便會身死當場。
三十招之後，寧無痕已佔據上風，面對八尺之高的陸青出手遊刃有餘，不見疲憊。
初級戰場匯攏不下上千看客，先前一味不看好寧無痕的人皆閉口緘默，死死的盯着場上變化，深怕一個眨眼就漏過了什麼精彩的事情。
預料之中的一招絕殺並未出現，轉而呈現的是兩人分庭抗力，不分伯仲。
“好強，居然打了這麼久還分不出勝負。”
“這年輕人有點棘手，先前還以為是哪家公子哥故弄玄虛，現在看來倒是瞧走眼了。”
周圍發出陣陣驚嘆聲，遙望那一席白影如風沙爆起，主宰全場，居然讓陸青隱現潰敗之勢。
主席上青魚與蘇河聚精會神的盯着寧無痕，不言不語。
許久的沉默過後，青魚捧起手邊的一杯茶，放在嘴邊輕輕抿下一口，細聲道，“沒想到這公子哥還有點水準，生怕他被人當場格殺。現在想想還是老娘小覷了他，有意思，不知道陸青能不能壓他一頭。”
身側的蘇河淡淡一笑，輕聲道，“不到最後一刻，孰強孰弱都是未知數，我們只需坐等結果就行。”
“小娃娃，爺爺不跟你玩了，你可以去死了。”
陸青仰天一陣大叫，一記手刀快速的切了下來，連帶的虛空都被勾畫出一道勒痕，呈一條直線劈落，目標直指寧無痕。
其速度之快，威勢之強，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嗤。”
緊接着，一道金光射八方，充斥全場。
“啪。”
寧無痕抬手一掌壓落，彷彿將整片斗籠場都遮住，場地瞬間被金光鋪蓋，不見一處白芒。
金色光芒如汪洋傾覆，處處可見鋒芒之利，像是無數柄通天殺劍，殺向陸青。
大凌空斬玄而又虛，不但威力霸道，其殺傷力更是堪稱一絕。數月時光過去，寧無痕再度使出大凌空斬，比之當初威力只強不弱。
凌空一斬之後，寧無痕曲掌成拳，以雷霆之勢橫掃下去。
“破。”
金光起伏，籠罩半空，漸而一聲厲嘯，一道染遍金色浮光的拳頭自虛空中探出。那拳頭似乎裹挾天地之氣，拉出一道金色的大裂縫，徑直砸了過去。
“轟。”
寧無痕一拳推出，如同大浪淘沙，重重的轟在了八尺高的陸青身上。
後者八尺身高剎那如同飄零的枯葉，倒飛至半空。
“咔咔咔。”
陣陣骨骼破裂的刺耳聲響起，令聞着驚心。
千餘觀戰者靜若寒蟬，不發一聲，就連主席高高在上的青魚都忍不住站起身，愣愣的注視着先前那一幕。
“敗了？”青魚呢喃自語，很不相信，那一拳實在是太霸道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那一拳是要將天地都擊穿嗎？”
“這一戰好像結束了。”
“這傢伙到底是誰？陸青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未免太不現實了吧。”
空氣彷彿瞬間被定格，唯有此次彼伏的抽氣聲，眾人無法忍受心中的震撼，甚至有人捂着胸膛讓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舒緩下來。
“噗。”
許久，陸青佝僂着身子匍匐起身，裸露的胸膛沾滿血跡，非常恐怖。全身上下也就一雙眼睛泛着不甘的光芒，冷冷的注視着寧無痕。
“咔。”
陸青的確夠強，雖然進入斗籠時日不多，但與生俱來的兇狠以及身體佔據的優勢讓他在初級戰場的地位水漲船高，據說再戰兩場即可躋身中級戰場。
今日一戰，他寧肯認為自己大意了，也不會相信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少年會將他擊潰。
所以，陸青要站起來，要親手打倒寧無痕。
寧無痕透過銀甲輕輕偏頭，許久才淡淡出聲道，“你已經敗了。”
此話一出，周圍嘩然一片，當然此時呈現的不再是決戰之初一浪蓋過一浪的嘲諷，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震撼。
縱使再不信邪的人也能看出，八尺身高的陸青絕對不是白衣少年的對手。
“你說我敗了就敗了？”陸青擦去嘴角的血絲，吐出一口濁氣，怒吼道。
緊接着他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伸出食指指向寧無痕再而反勾向自己，道“這裏是斗籠場，進了這個籠子非生即死，且不說我敗沒敗，只要老子陸青沒死，你就別想安然的退出籠子。”
“那我就送你上路。”寧無痕背負雙手，似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言既出，誰敢有異議？
陸青全身一震，失神的望向寧無痕，居然在那一剎察覺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機。
陸青握了握拳頭，讓自己慢慢恢復，至於寧無痕則一如既往的冷視着他，一點都不着急。
“蘇河，你猜對了。”青魚畢竟游刃斗籠場三年，性子比之平常人更加平穩，圓滑。
自先前短暫震撼之後，她恢復常態，捧着一杯茶茗放置嘴邊，輕語道，“沒想到這小子扮豬吃老虎，敢情老娘都被他矇騙過關了。嘿嘿，這一戰倒是有點味道，不錯不錯。害的老娘剛才白白為他擔心了一場，等他出來了老娘要他好看。”
蘇河老神在在，得意笑道，“所以說，凡事不要看的絕對，興許就出現什麼奇迹咯。”
青魚翻了個白眼，忽然就想起了數月前西桑城傳的甚囂塵上的一戰，“也不知那寧家無痕是個什麼摸樣的人。聽說此子長得也不賴，可惜十數年被人冷視，無人關注。今朝更是一飛衝天，只怕日後也難見到咯。”
“寧無痕，名字倒是挺吸引人的。”
蘇河沒有回話，將目光再度聚焦到斗籠場，雖說此戰勝敗已經分出，但還差最後一步，現在就看那喚作青玄的銀甲少年如何處理陸青這個手下敗將。
“是該結束了。”寧無痕低着頭，瞄了一眼腳，呢喃道。
寧無痕從未傷人，更未殺人。
一來沒有那個實力，二來骨子裏還是不想這麼做，但這些已經成為過去。如今不同往日，寧無痕也知道若想日後的路子越走越寬，越來越強，必須做到一點，學會殺人。
風雪大陸以武為尊，以殺證道，殺伐二字才是王者爭霸的根本。
默默地，寧無痕抬起頭，銀甲中透露的雙眸閃過一絲殺氣，朝着陸青出聲道，“我助你走完最後一程，送你上路。”
後者陸青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戰鬥力，在碰上寧無痕那一雙眸子之後，瞬間萎靡，黯淡無光。
“嗤。”
寧無痕右手化作一柄金色大刀，自半空斜劈落下，切至陸青。
“噗。”
八尺男兒胸前綻放一朵妖艷的紅花，染滿全身，然後軟綿綿的跪倒在寧無痕面前，生機全無。
寧無痕看也不看跪死在自己面前的陸青，默默轉身，在萬千注視下獨自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