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有極境神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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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人向來豪爽擅飲，幾個漢子見墨夜一碗接着一碗，非常能喝，便紛紛上來敬酒。一是招待客人，二主要還是為了顯擺自己的酒量，卻不料皆被墨夜一一喝倒在地。蠻族的酒雖然好喝，酒勁也大，但比起他父親釀製的俠客酒，還是差了些。
送走了熱情好客的蠻族漢子，墨夜也已有了三分醉意，他帶着完全放鬆下來的笑意看着圍繞篝火載歌載舞的青年男女們。
蠻族姑娘們頭戴各色花環，穿着彩色布衣長裙，嘹亮動聽的歌聲回蕩在寨子的上空，少年雖然聽不懂她們在唱些什麼，但他聽的卻很是陶醉。因為真的很好聽。
此情此景，少年內心突然湧起了很多對自我人生的感悟。此次他本是為了真傳弟子的試煉任務而來南疆的，這樣的試煉，充滿了殺戮，充滿了冷酷無情，它們全都符合武道的現實本質！但他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此刻坐卧在蠻族的寨子裏，參加他們的輕鬆愉快的篝火晚會。
“活着，不應僅僅只有殺戮，不是么……”少年微閉雙眼，一滴晶瑩悄無聲息地從俊秀的臉頰滑過。
曾幾何時，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俠客！一個提着酒罈子，掛着短刀，總是背着夕陽的俠客。可現今，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背離了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初衷……
現在他可以縱情享受着這份人世間純凈的歡欣愉悅，但到了明天，他必須恢復到足以適應甚至凌駕於武道之上的冷酷本色，而他的鬼龍刀，或許又將砍下一名正道弟子的頭顱。
這根本不是他想做的！但現實太殘酷了！他不想殺人，別人卻想方設法地要殺他！那他只能踩着別人的頭顱，節節往上攀升！
就像穆婉秋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哪裏還有什麼俠客……
溫潤的小手輕輕撫摸着墨夜的臉頰，替他拭去那滴包含了心靈滄桑的淚水。
“大哥哥……”
墨夜擠出一絲笑意，讓阿奴的小腦袋輕輕靠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
仙府內的眉自然是看到了少年的難過，但她除了幽然嘆息之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少年幾乎是以最快的方式適應了武道殺戮，也只有在這個至純至靜的時刻，他才敢顯露出自己那一滴埋藏在內心的本質。
這時，一個標誌可人的少女摘下頭上的花環，把它戴在了墨夜頭上，然後低着頭匆匆離去了。
阿奴天真地笑出聲來，“祝姐姐是看上大哥哥了呢。”
“這……”墨夜有些尷尬地目送那姑娘遠去的背影。
阿忽兒端着酒笑呵呵地走過來，“墨小兄好大福氣，這是我們蠻族姑娘對你有好感啦。哈哈，阿祝可是我們寨子裏最溫柔漂亮的女孩兒，不知得到多少壯小伙的青睞呢。”
墨夜啞然失笑，拋去心頭不快之事，與族長連幹了幾大碗。
篝火晚會一直持續到了半夜，隨着篝火漸漸熄滅，寨子也慢慢投入到了夜寂的懷抱中。
墨夜被邀請在族長家中就寢。盤坐在床榻上的他將三分酒意全部逼出，白色的氣息圍繞全身，眼中精芒連閃。很難想像，他就是剛才那一滴眼淚的主人！
“眉。”
“嗯？”
“你說阿奴到底是不是先天的極境神瞳？”…。
眉慵懶地打了個哈哈，“我是看不出來，也許那個骨頭公子是通過魔門的某種秘法才觀察出來的，反正羅天萬法樓內是沒有這類法門的。”
“是么？”墨夜喃喃道，“可她若真的擁有極境神瞳的話，就此埋沒在這片南疆之地，豈非可惜了？”
“你想說什麼？”眉反問道。
墨夜緩緩躺下，雙手枕着腦袋，獃獃望着，沒再多說什麼。
眉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事，柔聲道：“你想帶阿奴上天極山的話，就得先說服她爺爺。”
少年不再多想，而是安靜地合上了眼皮……
寨子一片寧靜，但遠在苗山，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個披着白色長發的黑影在不停飛上飛下，不時施展神通震死些凶獸，來發泄心中的衝天怒火。最後終於尋找到了一座幾近熄滅的火陣，這才罷手。
“奉天門神通，七日沙火？！”此人怒吼一聲，一手將火陣震碎。
“龍傲天，你殺我孩兒，本座一定會將碎屍萬段！”黑影仰天咆哮，音波轟烈，驚起夜宿的鳥群一飛衝天。
……
第二日清晨，墨夜在一片雀鳥啁啾聲中悠悠醒來，溫暖的陽光灑遍了木屋的每一個角落。他面向晨光，露出輕鬆自然的笑容。
“小兄弟，昨夜睡的可好？”阿忽兒適時地推門進來。
“很久沒睡的這麼舒服了。”墨夜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他不知道武神還究竟需不需要睡眠，但至少昨夜，他是真的睡死過去了。
“外面正有人求見你呢，你去看看。”阿忽兒笑道。
“求見？”墨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隨他走出了裏屋。
屋外大約跪了有好幾十人，有老有少，還有幾個小孩子，他們單膝跪地，滿臉真摯誠懇。少年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做什麼……”
“武神大人！”
“求武神大人能為我們指點迷津，傳授修鍊心得！”
眉撲哧笑道：“這些都是武師十重的武修，武神大人，趕緊過去給他們解惑。”
墨夜哭笑不得，肯定是阿忽兒泄露了他的修為。他踏入武道的時間說不定比這些人要短的多，可沒辦法，武神就是武神，修為明擺着。在這些蠻族族人眼中，除了膜拜的神靈外，武神就是另外一種至高無上的存在。
“墨小兄，老朽也想聆聽教誨，老朽在九重霸體境停留了有十年了。”見墨夜遲疑不決，阿忽兒連忙在旁邊懇求。
盛情難卻之下，墨夜只好在他們中間坐下，傳授了幾門功法后，另外再贈送掉了一筆地級丹藥，忙乎了足足有一天的光景，這事才算是了了。
“感謝墨小兄的慷慨解惑，來，老朽敬你一杯。”晚餐時間，阿忽兒舉杯相敬。
墨夜看着老者，稍稍猶豫了下后，一飲而盡，隨即鼓起勇氣說道：“前輩，在下有事與你相商。”
“小兄弟請說。”
“我想帶走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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