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失憶
顧少欽不怒反笑,他輕輕走到風相容的面前,微微一笑:“相容,從小到大,我們看中的女人就沒有相像過。我混蛋,你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你以為你現在有資格站在這裏對我發號施令?你錯了,相容。我們本質是一類人,現在你之所以對岑語濃這麼要緊,無非是因為我也不放手的原因。我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肉要掙着吃才好吃。可是我今天明白的告訴你,岑語濃她到現在為止,唯一愛過的男人不是你,是我。你對她這麼好有什麼用,她只跟一個男人上過床,只為一個男人生過孩子。那個男人,是我。不是你。”
“你還有臉說!”風相容被顧少欽這一番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上前惡狠狠地給了顧少欽一拳!
顧少欽沒防備,一下子被風相容打倒在了門上,大門發出了一聲悶響,引來了值班小護士的注意。
“喂,你們幹什麼,這是病房,大半夜地鬧什麼鬧!你們不休息病人還要休息呢!”小護士絲毫不給他們面子破口大罵,誰知道下一句話卻陡然噎住了。
“她,她,她……”小護士指着他們的身後,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風相容跟顧少欽都覺得奇怪,回頭一看,卻看到岑語濃睜開了眼睛。
“你們好吵。”岑語濃輕輕開口,皺眉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濃,你,你醒了?”風相容生怕嚇着了岑語濃,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
“小濃?小濃是誰呀?”岑語濃閉上眼,費力地問。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愣在那裏看着岑語濃,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是什麼情況?”顧少欽轉過頭去問小護士。
“她,她是不是失憶了?你們等着啊,我去把醫生叫來,問問大夫這是怎麼回事!”小護士說完便跑了出去。
醫生們很快趕到了,風相容跟顧少欽站在床邊,誰都沒說話。
岑語濃還是躺在那裏,眉頭皺得有些緊。
醫生們上前來,仔細給岑語濃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醫生對風相容他們說:“病人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但是不排除她有失憶的可能。根據剛才問他的問題,她顯然已經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這很可能是因為撞擊造成的顱內血塊積壓了神經,所以才導致了失憶。”
“失憶?怎麼會失憶呢?要失憶多久?要怎麼樣才能好?她是完全失憶了嗎?真的誰都不記得了?”風相容連珠炮一樣地問。
醫生點點頭:“她應該是完全失憶了。不然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不過到底要多久,能不能好,我們也不敢下結論。好了,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可以出去了。”
醫生們說完便走了出去,剩下風相容顧少欽站在那裏,看着岑語濃,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渴。”岑語濃忽然呻吟了一聲。
“渴了?我給你倒水。”風相容趕緊上前倒了一杯水,端給岑語濃,“來,我扶你起來,喝一口。”
岑語濃躺在枕頭上,風相容想要給她喂水喝,奈何角度不對,怎麼都喂不到嘴巴里。
“我來。”顧少欽忽然走上前來,奪過了風相容手中的水杯,自己走到床邊,輕輕扶起岑語濃來。
“你是誰啊?”岑語濃一臉警戒地看着顧少欽,眼裏是全然的陌生。
“你的朋友。”顧少欽淡淡說完,便將水杯湊到岑語濃的嘴邊,語氣里有着難以忽視的溫柔和關懷,“快喝,你的嘴唇都乾裂了。”
岑語濃眨眨眼,深深看了看顧少欽一眼,終究沒說什麼,只是張開嘴巴,微微喝了一口水。
“我好像認識你。”喝完了水,岑語濃看着顧少欽,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前我們見過嗎?”
顧少欽看她一眼:“你真的都想不起來了嗎?”
“想不起來了。”岑語濃搖搖頭,看看站在一旁的風相容,以及趕過來的其他人,“你們,我也都想不起來了。”
風相容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心痛:“小濃,我是風相容啊。你真的,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他太過激動,以至於一下子走到床前,緊緊抓住了岑語濃的手。
岑語濃低呼一聲,眉毛緊皺起來:“手疼,你放開我的手!”
風相容仍然不鬆開,還是很激動:“小濃,你連我也不認得了嗎?”
“好了,你沒聽到剛才醫生說的嗎?小濃出了車禍,腦子受到震蕩,喪失了記憶。她既然說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高峰皺皺眉,上前拉住了風相容,將他拉開,“恐怕,現在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現在小濃需要的,就是休息。所以我們先離開,讓小濃好好休息一下子。”高峰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很有說服力,所以大家一個個也都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裏只剩下了岑語濃一個人。
她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不發一言,讓頭腦中翻騰的疼痛暫且得到休息的時間。
她沒失憶。
幾乎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在看到顧少欽的那一刻,謊言就自動自發地冒了出來。
她不知道現在除了撒謊說自己失憶,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讓自己繼續留下來。
正好發生了車禍,她的失憶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岑語濃忽然覺得有些尿急。想找護士,可是這大半夜的,護士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她只好自己爬下床來,艱難地朝廁所移動去。
但是找了半天,非但沒找到廁所,岑語濃卻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哎!”她嘆口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剛想要休息一下,忽然聽到一旁的樓梯間裏傳來了一陣男女爭吵的聲音。
岑語濃趕緊站起來,想要走到那邊問問到底廁所在哪裏,只是走到樓梯門口,裏面熟悉的男人背影讓她停住了腳步。
高峰?
那個站在那裏的男人,雖然背對着岑語濃,但是岑語濃卻依然能一眼看出他是高峰來。
他怎麼在這裏?站在他旁邊的那個高挑女人又是誰?這麼晚了,他們躲在這裏說什麼?
岑語濃的好奇心全都被挑了起來,她不由得躲在一旁,拉長耳朵想聽聽裏面到底在說什麼。
“高峰,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機會!趁着她現在還昏迷着,不如我們直接下手,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她!”一個女人陰毒的聲音傳過來。
“你瘋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小濃不是我們的下手對象,顧少欽才是!顧家才是!難道你已經忘了自己的深仇大恨了?還是你根本對顧少欽動了情了!”高峰的聲音是冷厲的,猶如一把刀子一般,猛然割裂下來。
“我沒忘!我從沒忘記到底是誰害得我這樣的!顧家對我們沈家做過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我全都記在心頭,從未有片刻忘記!”女人的聲音充滿了痛恨。
沈家?沈家的女人,難道裏面站着的那個女人是沈茹雅?
如果真的是沈茹雅,那麼她跟高峰居然混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兒?高峰,高峰什麼時間竟然跟沈茹雅混在一起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兩個又是為了什麼才走到一起的呢?那沈茹雅嫁進顧家,是不是也有高峰的“功勞”呢?
岑語濃只覺得頭更疼起來,這些疑問像是洪水一樣朝她撲來,讓她根本無法理清腦袋裏的思路。
“哎,你幹嘛站在這裏呀?你是重症病人,怎麼跑下來了?”一個小護士路過,恰好看到站在那裏的岑語濃,趕緊走上前來扶着她。
岑語濃心說不好,小護士的一番話很可能讓高峰他們聽到了,自己很可能也會被發現了。正在着急怎麼糊弄過去呢,樓梯門被打開,高峰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茹雅沒跟着出來,看樣子是繞道走了。
“語濃,你怎麼站在這裏?”高峰上前扶住岑語濃,銀灰色的眸子裏卻劃過一絲懷疑。
“你,你是誰?放開我。”岑語濃繼續假裝失憶,掙脫了高峰扶着她的手。
小護士上前來扶住岑語濃:“岑小姐,你幹嘛下床來了?為什麼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你這樣下來會很危險的。”
“我,我想上廁所,可是,可是又找不到,所以才……”岑語濃裝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好博取高峰的同情。
果然高峰眼裏閃過一絲質疑之後就恢復了平靜,他上前接過岑語濃,對小護士說:”她是我朋友,還是我扶着她回去。“”可是,可是我想去廁所。“岑語濃皺皺眉,“你是個大男人,我才不要你扶着呢!”
”去廁所?”高峰的臉微微有些不自然,“那,那就麻煩護士您扶着她去了。”
小護士扶着岑語濃去了廁所,又扶着她出來,高峰還在外面等着,見她們出來,上前一步,大手使勁,直接將岑語濃抱了起來。
“你幹嘛呀,放我下來!”岑語濃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在高峰的懷裏掙紮起來。
“別動。”高峰貼近岑語濃的鼻尖,男人的氣息圍繞在她的左右,“你受了重傷,要乖乖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