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2)參加了小舒的婚禮
(2)參加了小舒的婚禮
阿威隨手翻開了那值班室桌上的枱曆,上面赫然寫着:今日小舒成親,席設……的字樣。
阿威知道,那是自己一個多星期之前做的記錄,也知道今天便是小舒大喜的日子了。
小舒的喜酒,對阿威來說並不是像平常的其他一般的朋友或是同事那樣憑自己的心情好壞做決斷,可去可不去的。自己不去參見的話僅僅捎帶個人情禮就可以敷衍的。
她的喜酒,而是真成了人們常愛說的那句歇後語了,那就是霸王敬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也就是說你非參加不可了。
這一方面,固然是阿威本人和小舒七八年來互相締結的那種沒有任何慾念的兄妹之情。
當然,這一句話也僅對阿威而言。
阿威自己沒有親生妹妹,只有一個弟弟,目前,還在外地讀大學,年齡比小舒要小將近五歲,所以小舒這個妹妹,其實,在阿威來說,已經從心底里早就認定為親生的了。只是,這種他自個兒認定的兄妹之情,因為小舒本人的某種自作多情和十分失禮,或者說有違兄妹之情的過分的要求,使他們這種原本應該十分純潔的異性兄妹之情,現在卻蒙上了拿什麼東西也難以完全洗去的污漬,反而,一下子就把阿威整個兒的就推到了一種十分尷尬的情人境地,進而就深深地刺傷了他那種男人的自尊心。
但是,隨着時間的一天天推移,阿威原先的屈辱感慢慢的淡了下來,他也就漸漸地理解了小舒那有違一般常規的行為,自然,自己也就從心底里寬恕了她這個非常任性又非常執着的小妹妹了。
阿威在自己的心底里向自己解脫道,人家喜歡你,愛你,這又有什麼錯誤呢?這說明你這個混混獃獃的東西還有那麼一點兒可愛之處!還能獲得一點兒人們的認可呀!
再說了,你認定的兄妹之情很真很純,可你就沒有問問小舒的感受呀,她難道真就認定你這個親異姓哥哥嗎?她的感受是不是也跟你的感受一樣,覺得你們之間只能做兄妹而不能做戀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喜歡一個成熟的男人這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呀!這也有錯嗎?儘管她所採取的手段的確不是很光彩,也不是很正確,可對一個痴情的女孩子,一個離開了自己親人在這裏一個人打天下的女孩子,你原本就知道她具有那種某些不正確的情感取向,可作為兄長的你究竟從中給了她多少的幫助多少的引導呢?就你知道自己潔身自好,知道自己明哲保身,知道你自己的面子,可你究竟也是過來之人,你明明知道她那種十分倔強的性格,也知道她對你心存好感,可你自己為什麼就不會跟她在一起,把那一切的事情都攤開了,好好地和她理論理論,或者,想方設法為她自己介紹個優秀的男孩子以此來轉移她對你的某種情結呢?
所以,有些時候不原諒小舒貌似過激的行為,也就由不得他阿威自己了。
另一方面則是阿威自己單身的時候,曾和小舒他們家有過一段時間某種特殊的鄰里關係。
那時,他們家和阿威的關係相處的確不錯。
阿威曾經受到小舒父母的邀請,給那時正在上高一的小舒無償地補過一個暑假的功課。而後,又在小舒的父親上調省城所直屬的某區任物價局的局長時,受他們的所託,來照看小舒在這個城市裏的生活。
現在,小舒自己要出嫁了,她的父母肯定是要來這裏為她操持婚禮的。阿威儘管自己覺得從心底里來說很慚愧的難以面見那兩位很是慈祥的且心底十分良善的老人,但是,自己要是不在小舒的婚禮上露個面轉上一圈,這於情於理上總是難以說得過去的。
雖說,面見老人時,在阿威自己的心裏常常會自然而然地湧起那種看瓜的人自己把瓜給偷吃了的慚愧感,但事已至此,躲避和不見小舒親人的面終究也不是個什麼上等的策略。
星期二,早上。
阿威在醫院裏給接班陪贇贇的妻子梅打了一聲招呼,說是自己要去參加小舒的婚禮,中午就不回來吃午飯了,叫她和兒子兩個人解決。
阿威看見自己給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妻子梅的臉上表情訕訕的,原本見她想說什麼,但見她最終憋住了沒有說出來,也就沒有再多問。
十點多的時候,阿威便給梅說自己要去收拾一下自己的頭髮了。這還是昨天晚上梅給他提說的,說他的頭髮有點長了,該到了理髮的時間了。
在單位家屬院門口,旁邊有個掛着什麼“一帥髮屋”牌子的理髮店裏,阿威讓那個每當自己走過時,總會碰見在那裏看着自己的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打扮的新潮又性感的浙江溫州的髮廊女,替自己往短里剪了一下頭髮,洗了洗,又吹了吹風。
那女子的服務態度倒是十分的好,洗理的時候,阿威感覺到了她溫柔的小手不停地在按摩着他的腦袋,吹風定型的時候,她還殷勤再三地勸說阿威在那頭髮上再打上點什麼定型摩絲之類的,說,這樣的話,可以保證他現在所理成的髮型不容易變化,怕阿威自己不同意,以為阿威在那裏怕多花錢,她還在那裏一邊雙眼直勾勾的使勁看着阿威的臉,一邊似乎在哪裏咽着自己的口水,用哪個帶有濃厚的浙江味兒的普通話向他表示說:“沒關係的,不收你錢的,不收你錢的!”
阿威看着那大鏡子中的自己,再看看一邊那個十分熱情的女孩子,習慣性的搖了搖自己的頭,坐在那個理髮的椅子上,依了她的勸解,把一種白色的泡沫噴上自己的頭髮,意任她用手裏的吹風機和梳子在自己的頭上折騰,不一會兒,他自己就感覺到自己的頭上有了一種淡淡的清涼的感覺,而後他便聞到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兒隨之散發了出來。
這時候,他便又看到了那個理髮的女孩子在鏡子裏盯着自己的直勾勾的雙眼。
阿威是過來人,知道那目光的含義,但他此刻卻是心如止水,着實不想再去惹什麼紅塵了,便起身微笑着道了一聲謝謝,問理髮的價格時,儘管那個髮廊女紅着臉看着他的臉使勁的搖着頭說不要錢的不要錢的,但阿威還是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五元錢放在那大鏡子前面的平台上,算是給她的理髮費,他下意識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上實際上已經被那女孩子用吹風機吹完的碎頭髮,嘴裏說了聲再見,看着她那似乎火辣辣的目光,就走出了一帥髮屋。
阿威聽着那個髮廊女在他的身後熱情的喊着下次再來的聲音,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頭擺了擺手。
回到家裏,因為梅不在家,阿威便自己翻騰着從哪衣櫃裏找出了以前芹囑自己買的那套牛仔裝,他自己也僅僅就穿過兩次,也不管今天這樣的場合該不該適合穿這樣的衣服,他還是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在那衣櫃的鏡子上照了照,自我感覺還可以,這才懷着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參加那小舒的婚禮了。
如果贇贇沒有出事的時候,阿威一定會攜妻將子一塊兒前去的,妻子梅不去的話,至少,他也要領上兒子贇贇的。
他知道小舒的父母親不但對自己深有好感,而且對他們一家的印象都不錯。
見了阿威的面,見他一個人的話,他們一定會埋怨他為什麼僅僅就他一個人來了。
只是,阿威一想到妻子梅跟那小舒這兩個女人在賭博場上的恩恩怨怨和是是非非,小舒的婚事她鐵定是不會參加的,但這個理由卻不論怎麼說都不好給小舒的父母解釋的,好在碰巧就遇到贇贇的這件事,一下子就給了一個自己推脫的借口,這就把自己帶着他們母子去參加小舒婚禮的念頭給徹底的打消了。
阿威的意思也很明白,是呀!何苦又叫這兩個賭博場上的對手,情場上的冤家再碰到一起呀!
倘若在一起,她們雙方要是有一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在這種場合下一旦相互發作起來,豈不壞了今天這小舒的好日子,到了那個時候,他阿威就越發難以向小舒的父母交代清楚了。
當然,這只是阿威一個人這樣想想而已,並沒有和妻子梅商量什麼。
說實在的,如果你阿威要真的帶了梅去參加那小舒婚禮的話,這邊,還有個梅自己願不願意去給小舒長面子的問題。
只是,參加完小舒婚禮的阿威並沒有回家,而是徑直的就到了醫院。
進了贇贇住院的那個幹部病房,正在輸者液體和母親梅聊着什麼的贇贇聽到門的響聲,一抬眼看見了,喊了一聲爸爸,看到他的臉色不好,詫異的眨巴了眨巴他的大眼睛,便不再說什麼了。
正在那裏背着身子和贇贇說著話的梅,轉過身來,見那進病房門的阿威,臉上很是難看,那心裏便嘡的一下跳了跳,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
梅不知道阿威今天這是哪裏出了問題,有了毛病,便放棄了和正在輸液的贇贇聊天,上前來,極是殷勤地扶了他坐在那個沙發上,又替他解下來他那有些綁身的牛仔裝上衣,拿來拖鞋讓他換上,又輕聲的問他是喝白開水還是喝點茶。
阿威便既不看她也不說話,他看着仰臉看着自己輸液管的贇贇,只是搖了搖頭。
梅原本還想問問那個小舒的婚禮盛況如何?參加婚禮的人多麼少?小舒的新郎在什麼單位工作?小夥子長得如何?等等的問題,今見丈夫如此的吊著個臉,一副有點兒不耐煩的樣子,很多想說的話想問的事在她自己的那嘴邊打了個轉之後,又咽了下去,終於沒有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