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一時之間沒有防備,直直的走向大床,來到他的面前。
他伸出雙手,揉面糟一般用力揉捏她的肥嫩臉頰。
這觸感真好。他的雙眼為之一亮,還意猶未盡,愛不釋手,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少爺……]她皺着眉頭,拚命掙扎,臉上的嫩肉都被揉捏得不成形。
當她出手抵抗時,他突然縮回雙手,圓滾滾的身子找不到支點,狼狽的撲向他。
她輕叫一聲,來不及穩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就落在他的懷裏,同時也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藥味。
[你……]太過分了啦!
她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抬起眼眸,發現自己與他的距離竟然只有咫尺,臉上還能感受到他輕吐的熱氣。
瞬間,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就算平時他多麼機車、多麼惡劣,可是他的長相還真是誘人……唔,看起來像一顆很好吃的巧克力。
[我看你不是不小心跌在我身上吧?]他一開口就破壞了當前的氣氛,同時也拉回了她的心神。[你明明就是垂涎我的美色,早就想要強了我……]
[我……我才沒有。]她紅着小臉,雙手急忙推開他的身子,離開他的懷抱,跳離床鋪好幾步。
[真的沒有嗎?]他挑起眉頭,語氣有些得意,[還是你得不到我,就想要來個玉石俱焚,想坐斷的不是我的腰,而是我的命根子?]
[像你這種身上沒幾兩肉的男人,我才沒這麼飢不擇食。]她用力哼了一聲,連忙轉身,[我……我把碗拿去廚房,再順便端碗粥來給你吃。]
她拔腿就跑,彷彿在背後的他是一隻野狼,隨時都有可能把她一口吞掉。
目送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他不禁放聲大笑。
她那可愛又直率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不像他之前接觸的姑娘,總是裝得嬌弱做作,琴棋書畫雖然都會,卻沒有自己的意見和個性,唯有她才能消解他長期的鬱悶,同時讓他領悟到,成親也不是一件壞事嘛!
成親對元染墨來說雖然不是一件壞事,但是對冉婧而言,其實也不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穿越時空之後,她還是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回到現代。
畢竟她是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如今卻重生至古代,儘管漸漸習慣了古代的生活,可是這兒畢竟不是她的家。
就算她是個孤兒,再怎麼艱難的日子也都度過了,如今是苦盡甘來,沒有大富大貴,卻也小康安逸。
不像目前的生活,元府像是一個華麗的牢籠,關住了她的自由,也關住了她的未來。
她變得有些茫然。難不成真要一直待在元府,直到老死?
冉婧挂念着這件心事,表面上雖然過得無憂無慮,但是還在找機會偷溜出府,至少想要看看外頭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過了幾天,終於讓她等到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蘭州城內有一個傳統的祭典,會在夏日的夜晚舉行煙火大會,而這場盛典正好就在今晚。
冉婧拿着告示,坐在前院的亭子裏沉思。
她要用什麼借口溜出府呢?
自從她嫁進元府之後,府里的戒備比冉府還要森嚴,四周不但有看門的奴僕,還有巡邏的護衛。
勘查過府里所有的情況,冉婧很明白自己無法再使用爬牆的方法。再說,元府的牆頭實在高出太多,別說爬出去了,搞不好她連夠都夠不到,所以必須再想其他的方法。
但是,要想什麼辦法呢?
話又說回來,若以現代的語言來形容元染墨,他真是名副其實的宅男。他幾乎比黃花大閨女還要足不出戶,所有的事只要出一張嘴,立刻就有專人為他服務。
而他本人似乎也不喜歡上街,她想,以他的個性出門,恐怕還得用八人大轎扛着他。
至於她……更不用說了,她是嫁進來沖喜的新娘,因此與元染墨是如影隨形的,所以她連外頭什麼情況都沒見過,徹底讓她明白什麼叫做深宮怨婦。
她忍不住哀怨的嘆了一口氣。
這麼好的一個開眼界的機會,真要眼巴巴的看着溜走嗎?
[原來你在這兒。]一道熟悉的男聲自她的頭頂傳來。
她抬起頭,見到元染墨穿着整齊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難得一頭黑髮以冠玉束起,難得顯得神采奕奕。
她進元府之後,都是她在他身邊伺候着,說她是他親密的媳婦,不如說她是二十四小時的看護還比較恰當。
不過打從她親自喂這傲嬌少爺吃藥開始,他每一回都很聽話,聽不見他發脾氣或翻倒湯藥。
也因為上一次的教訓,遇到吃飯的時間,他總是乖乖的坐在桌旁與她一同用餐,就算有他不愛吃的菜,也是勉強吞咽下去。
反正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元染墨不再那麼囂張,與之前病怏怏的模樣有些差別。也許她這個沖喜新娘也發揮了一些效用。
她一見他,心虛得想把手中的告示藏到身後。
但是她的動作慢了一步,他遠遠的就瞧見她看着手上的紙張看到出神,才會好奇的走過來,想要一探究竟,因此迅速抽走她手中的那張紙,一目十行的瀏覽一遍。
[煙火大會?]他抬起頭,[時間……不就是在今晚嗎?]
城裏的煙火大會每年都舉辦得很盛大,不管shiite平明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會在這晚外出觀賞煙火,甚至還有鄰近的城民也會前來觀看。
[是啊!是啊!]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圓眸里寫着無數的期待,還幻想他會不會那麼善解人意,主動說要帶她去見識。
[無聊。]
可惜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隨手將告示丟到地上,冷淡的在她的面前坐下,完全無視她期待的表情。
她隨即像泄氣的皮球,雙肩頹喪的垮下,失望的咬着下唇。
元染墨一開始沒有發現她的失望,直到把杯中的茶喝了一半,才發現今天的她十分安靜,一回過頭,便見到她皺眉難過的模樣。
[你又怎麼了?]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是不是府里的誰又欺負你了?]
她一語不發,搖了搖頭。
[要不然怎麼擺出一張苦瓜臉?中午沒吃飽?還是肚子又餓了?]他有些不耐煩。
[都不是。]她撿起告示,獃獃的望着上頭的文字。[我只是……想出去看煙火。]
[嘖,原來是這件事。]他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為何要出去看煙火?咱們元府的前院正是觀賞煙火的好地方,每一年的煙火大會,大家都會聚集在那裏……]他以為她會因為自己說的話而變得興奮,沒想到她依然垂頭喪氣。
[看煙火就是要出門看才有意思。]她可憐兮兮的小聲說道,[我以前在家時,我爹和那些姨娘都不准我出門,我根本都沒有上街過!]
對付這種驕傲的少爺,她裝可憐就對了。
他欲言又止,最後開口,[這種節日,出門也不好玩,不就是人擠人,煙火沒看到,反而擠出一身汗,何必呢?]
[你不能帶我出去看嗎?]她抬起眼眸,粉嫩的雙唇輕輕抿着,還不時用貝齒輕咬。
電視都這麼演的,希望她演起來楚楚動人,軟化他的鐵石心腸,好帶她出去晃一圈,她才有機會逃跑啊!
[這……]他遲疑的望着她。
他不是不能帶她出門,而是不喜歡出門,因為上街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對於人潮,他更是厭惡。
[不能嗎?]她輕聲的問着,[我以為這個小小的要求應該難不倒你,看來我還是彆強人所難好了。]
[你……]他瞪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到?]
[你不是辦不到。]她有喲的嘆了口氣,[你只是不把我當成一回事。]
他倏地睜大黑眸,一口氣提了上來,[我不把你當成一回事?若不把你當成一回事,我就……]他突然住口,差點就要說出無法收拾的話。
原本以為希望之火已熄滅,可是聽見他這麼說,她乾脆打蛇隨棍上,[你就怎樣?就只會嘴巴說說嗎?]
[你……]他氣得不斷噴氣,最後乾脆站起身,[不就帶你外出觀賞煙火嗎?這有什麼困難的?!]
[啊哈!]她一改之前的頹喪,彈跳而起,拍了拍手,[話可是你說的,今晚要帶我外出觀賞煙火喔!]
[我……]他愣了一下,隨即沒好氣的睨着她,[好啊!你竟然挖坑給我跳。]
[呵呵……]她傻笑着,[少爺,別生氣,我也想要大開眼界嘛!我現在就回房準備,晚上見了。]
在他惱羞成怒之前,她急忙腳底抹油,溜得不見人影,省得被他抓到,臭罵一頓,更怕的是他反悔。
元染墨瞪着她的背影,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對她太讓步了?還把她的膽子養大,竟然敢挖坑要他跳下去。
只是……為何他還會笨到自己往下跳呢?
時間接近黃昏,煙火大會還沒開始,街道兩旁擺滿了攤子,市集早已擠滿了人,大家都想搶到一個好位置。
冉婧坐在馬車內,卻一點也不安分,整個身子幾乎在車外。
[坐好。]元染墨忍不住擔心的出聲。
瞧她的表情興奮得像個孩童,不但一刻也坐不住,雙眼還貪心的四處張望。若不是她現在坐在馬車裏,恐怕他只要一眨眼,她肯定會淹沒在人群之中。
[人好多。]她揚起笑容,回頭看着他,[市集裏好多人,還賣好多我沒看過的東西,我們可以下車用走的嗎?]一聽見她想用兩條腿走路,他一張俊顏隨即下沉,還沒到時間,人群就擠成這樣,若是下車,豈不是馬上被衝散?
[你忘了出門前答應我什麼了嗎?]他瞪起眼眸,望着她,冷冷的問。
她嘟了嘟粉嫩的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沒忘。]
出門前,他叮嚀她一定要好好的待在馬車內,而且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還刻意包下酒樓的二樓,為的就是讓她能夠安靜的觀賞煙火。
所以在馬車到達酒樓之前,她無法下車逛街。
不過沒關係,對她來說,這已是好的開始,至少她不用每天關在府里與他大眼瞪小眼,總算有機會到外頭開開眼界。
[好了,酒樓就快到了,你靜待片刻,等會兒便能下車了。]他的聲音放柔許多,看着她興奮的臉龐,似乎也感染了她的喜悅。
她聽話的乖乖坐在他的對面,瞧見他面帶笑容,看來他的心情也挺不錯的。
他的笑容似乎牽引她心底某一處悸動,烙印在她的眼底,吸引得她無法轉移視線。
她看過無數的帥哥,但是從來沒有和男人如此的靠近,也沒有一個男人願意付出時間陪她……
好吧!她以前有胖子心結,自卑得不敢對異性表達好感,通常都只能當他們的哥們兒。
當然,吃喝玩樂少不了她,不過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把心思花在她身上,討她的歡心,更別說帶她去看煙火盛會。
對他們而言,她的用處只是填補空虛時間。
但是自從她與元染墨相遇之後,她的存在似乎不只是填補他寂寞的時間,他把她當成一回事,怕她會生氣、會不理他,漸漸的把身為女人的虛榮心填滿了。
而她……想離開的念頭竟然也慢慢的削弱了……冉婧心底好掙扎,這種安逸的日子確實教她墮落了。
在她猶豫不決之際,平時還是懂得把他送她的首飾全都藏在身上,至少她真正下定決心出走時,也好變賣當盤纏,不至於餓死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