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很好吃嘛,怎麼會沒人要,我給他們吆喝兩聲去。」唐達狼吞虎咽吃了三個,快步走了出去。
方茹端了水給另外兩個,「唐大叔真是急性子,這水也不喝兩口,你們快喝,小心噎了。」
方景,方安接了喝了。
「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方景擦擦手問。
「你又不會做燒餅。」顧春芽揉着麵糰,打趣道,「要不要拜師學藝,我教你兩手呀?」
楊氏正好回來,聽見了忙說道,「這孩子瞎說啥呢,他們讀書人怎麼好來學這些,小景你最近念書也吃緊,過一年就要上隴城了,還是回去看書罷。」
不管是蘇縣,還是隴城,都隸屬於豫州,只不過,隴城是豫州的省城,三年一次的秋闈由各地布政使司舉行實施,所以豫州各地的學子要參加秋闈,就必須要去隴城參加考試。
方景笑了笑,「沒事,時間還多呢,也不差今兒一天。」
「那你給春芽塗蜂蜜水罷。」方茹道,「她做好了一排,你一個個拿刷子沾了水塗,別太多,小心流下來。」
方景挽起袖子就去拿刷子了。
顧春芽原先還想着看他笑話,這方景在家裏雖說不似顧應麟一般,什麼活兒都不沾的,可要說做吃的,那是從來沒有,結果看他穩穩噹噹,塗的又快又准,一點兒沒有弄到案板上,她頓時無語。
方景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嘴角挑起來,「平日裏被我說多了?」
是指他說她字寫得不好的時候,顧春芽哼了一聲。
他笑了,繼續低頭塗蜂蜜水。
顧明益這會兒突然跑了回來,大叫道,「賣光了,賣光了!」
「賣光了?」顧春芽驚喜道,「都賣光了,一個不剩?」
「是啊。」顧明益道。
沒想到突然就賣掉了,可這短短時間,不像是一個個賣出去的,她問道,「是有人一下子買了很多嗎?」
楊氏走進來,笑道,「有家在造房子,請了好多匠工,正發愁買什麼早點吃,這匠工做活兒不得有力氣么,要是買肉買菜的又貴,就瞧見咱們的燒餅跟肉了,說一人吃四個正好,一下子全買走了。」
原來是買給建築工人吃的,顧春芽大喜,「那房子得造好久罷?」
「明瑞問了,起碼得要一個多月。」
「那有沒有說明兒再來買?」
楊氏搖搖頭,「倒沒說,那人也是精明的,說給匠工吃好了才會給他好好造房子,不然得使壞,誰知道他明兒又買什麼給他們吃呢。」
那是沒有定下來了,顧春芽雖然有點兒失望,可她對自己的燒餅還是很有信心的,要是那些匠工吃了覺得好,肯定會給那主人家說,那麼,他應該還會再來買的。
上午,陸陸續續賣掉了四爐燒餅,有些人買燒餅還沒有要醬豬頭肉,扣去成本的話,就只賺了一百來文錢。
幸好是第一天,不然真得讓人沮喪了。
「下午我跟明瑞繼續擺攤去。」顧應全吃了兩口午飯問,「晚上的話,夜市有沒有人會買燒餅那?」
「夜市賣別的好了。」顧春芽道,「燒餅肯定沒啥賺頭。」
「哦?你又要做什麼賣啦?」顧應全好奇的問。
「倒是想到兩個,不過我得準備準備再說。」顧春芽已經想了好幾天了,這燒餅么,她是打算長期賣了,一直賣到明年的夏天,要是錢賺得夠多,等還清了債,到時候興許能租個鋪子。
若是賺得少,那天熱了,就繼續賣涼粉。
至於夜市么,她有其他的打算。
只是工具麻煩些,比如要幾個形狀不一的大小模具,還要一個輕巧的打蛋器,這些都得要去鐵匠鋪訂做,還好都不重,沒有超出梁國對鐵定下的規格,不然她還得發愁。
其實也已經愁過了,這地方罷,要牛奶,牛奶沒有,要黃油,黃油沒有,要泡打粉,泡打粉沒有,要巧克力,巧克力沒有,要不然憑她一手做西點的手藝,肯定艷驚四座,技驚四方呀!
顧春芽自我膨脹了一下,又回到了現實中來,現在這情況,只能選一些材料簡單的點心來做。
她暫時選了兩樣,等東西都到位了,試試看,味道做出來怎麼樣。
要是行,她就帶去夜市賣,不行么,只能再說了。
用完飯。她就去了鐵匠鋪。
過了幾日,燒餅攤子的生意開始好轉,回頭客越來越多,至於那個家裏造房子的,正如顧春芽所料,還真的來了,每天早上都要買上五十來個。
就是下午沒多少生意,光靠個早上,錢積累起來還是很慢的,所以夜市的事情她也得抓緊了。
這日她從街上買了一些桔子回來。這季節,正是桔子大量上市的時候,誰料剛一進門。就就見顧芩跟洪玉珠坐在家裏頭,她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因為對這兩個人實在沒有多少好感。
「才抽出空來看看你們。」顧芩對楊氏說道,「也幫不了啥忙,你曉得我們家裏。但凡有點兒錢,早就借你們了」她見到顧春芽回來,沖她笑道,「春芽真是厲害呀,我就說這孩子伶俐,沒想到還拜了御廚做師父呢。聽說你們賣賣月餅就賺了幾十兩銀子?」
顧春芽抽了下嘴角,看來顧老爺子回去同徐氏說了,徐氏又同她女兒顧芩說了。這就來他們家裏了呢。
她沒好氣的道,「誰說是御廚的,才不是呢。」
「哎喲,不是御廚,能做得那麼好?那月餅我在你奶那兒可嘗過。確實好吃。」
「她那師父沒留名,也不知啥來頭。還有那什麼幾十兩銀子,要不是三哥,四哥,還有我親家那裏湊了錢,怎麼也沒有的。」楊氏亦不喜那母女倆,當初明知道顧明瑞同方茹青梅竹馬的,竟然還帶了別家的女兒來相看,她站起來道,「我這還忙呢,倒不好招待你們。」
顧芩有些尷尬,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急着掙錢,不過今兒有一件事要請春芽幫忙呢。」
「啥事?」楊氏心裏升起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其實相公也挺喜歡面點的,就是自個兒做不好,我看春芽,是不是能教一教相公。」顧芩面上有了幾分懇求,「大嫂,我那家裏也窮,他爹起早貪黑的做草鞋賣,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咱玉珠這麼大年紀了,連嫁妝都還沒有準備呢,要是春芽肯教他姑父兩手,咱擺個攤子,指不定日子也能好過些。」
尼瑪,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顧春芽怒的都要笑了。
憑什麼她的絕技要教給別人啊?
姑父?
這會兒知道說姑父,姑姑拉關係了,他們家欠人錢的時候,鎮上多少人家知道那,怎麼顧芩就不來表達一下關心?
她冷冷道,「我沒有本事教姑父的,姑姑你白來一趟了。」
那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滿是拒絕,還有厭惡,顧芩被顧春芽這樣看着,臉都不由得燒紅了。
這孩子真是不懂禮貌,難怪娘也這麼說!
她轉頭去看楊氏,「大嫂,爹跟娘也覺得挺好的。」
這是要拿兩個老人來說話了,可楊氏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楊氏了,她笑了笑,「她一個小孩子哪裏有能力教長輩,說啥嫁妝錢,咱冬兒也都沒有呢,背了一身的債,不曉得啥時候能還完,你們家再窮,可比咱們好多了罷。」
顧芩又吃了個癟,惱怒的很,可她還是忍着,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她幾乎就不跟人惡臉相向的,徐氏也都覺得她溫順。
「大嫂,你就幫幫咱們罷!」她索性就哭了起來,抹着眼睛道,「你是不知道,相公賣草鞋辛苦賺的錢,都給婆婆拿了,咱一個月都沒啥錢能花的,大嫂你真要看着咱們過這種苦日子?」
楊氏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就想到徐氏剋扣他們的錢,一個月才給五十文,語氣更是冷了下來,「咱們以前在家裏,一個月也沒啥錢,難道你不知道?那會兒春芽要吃個葯,都很難呢!」
顧芩的臉一下子僵了,她不可能說自己娘的壞話。
「我要去準備晚飯了。」楊氏下了逐客令。
顧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帶着洪玉珠灰溜溜得走了。
顧春芽不解恨,憤憤道,「真敢說,要是大哥在這兒,得把她們打出去!還讓我教,我教了,咱們吃什麼啊?」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顧芩絕對是這種人,看她回一趟娘家,龍捲風似的,啥都要撈一點。
「要是旁人,教教也罷了。」楊氏極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