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季佳佳看蔣薇一眼，下意識開口道：「我又不是別人。」

話一出口，蔣薇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倒是黎越的嘴角不經意地微揚起來，睨她一眼，「蔣律師說得對，這又不是家裏，不要隨便帶吃的送來送去，喜歡吃的在家裏吃就好了。」

說要吃的是他，現在居然還幫蔣薇，季佳佳道：「那我帶回去好了。」

「放下，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帶走嗎？」

「不想給你吃了。」季佳佳轉身就要走。

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透着一股旁人插不進去話的親呢，蔣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黎越嘆口氣，滿是無奈，「放下吧，趕緊回去好好工作。」

「好吧，我這就去，黎律師、蔣律師，再見。」

聽着季佳佳刻意加重的口氣還有賭氣說出來的話，黎越什麼都沒說，只是露出點淡淡的笑意，又轉瞬即逝。

季佳佳走得很快，像是賭氣一樣，可真的離開了那個辦公室后又覺得自己太沒出息，憑什麼這樣灰溜溜地出去？可想到她就算再進去也不能做什麼，又覺得因為這件事嘔氣不值得。

正想走，蔣薇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大概是門沒關好的原因，季佳佳能把他們說的話聽清楚。

蔣薇緊緊盯着黎越，口氣很緊張，「我一直想問你，她為什麼來事務所工作？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想知道，季佳佳不會是你幫着進來的吧？」蔣薇聲音像是開玩笑。

「她來事務所是自己考進來的。」

「是嗎？」

「你覺得我會做那種事？」黎越的口氣有些冷。

「沒有啊，我是開玩笑，我當然了解你的脾氣，可是你們好像住在一起。」

「你上次不是看到了嗎，她是我鄰居的女兒，來我這裏暫住。」

「那也已經夠久了，她難道不打算出去住？一男一女住在一起，總會有些不方便的吧？再說你最討厭別人打擾你，我覺得她應該搬出去。」

「這件事我不想討論。」

「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幫一個鄰居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誇張了，我很好奇，你對她的感覺只是鄰居嗎？」

「你多想了。」

「那就好。」

辦公室里，蔣薇終於放棄追問，開始說工作。辦公室外，季佳佳的臉色卻十分難看。只是鄰居，黎越居然說只是鄰居？如果黎越在別人面前否認兩人的關係，她可以一笑而過，還覺得躲躲藏藏很有趣，可是在蔣薇面前否認她……她皺着眉，心裏冒出許多火氣。

混蛋黎越，居然在別的女人面前否認她，既然他說只是鄰居，那她就做給他看。季佳佳滿腹的惱怒讓她沒辦法笑出來，在走廊踟躇好幾分鐘才回去休息室，一打開門就看到盧梅拿着手機，笑得不懷好意。

「你回來啦？」

「是啊。」

「怎麼這個表情？沒精打採的，明明剛才還很開心。誰欺負你了？」

「沒有。」

「那就好，我告訴你一件事哦，我剛才有幫你催促某人……算了，不說了，等着他給你驚喜吧。」盧梅大笑，「你到時候謝謝我就好了。臉色別這麼難看嘛，難道真挨罵了？我說了別輕易去招惹黎律師，他要是這麼容易被這些小東西搞定，那傢伙就不會是這裏最難搞的男人了。」

「沒挨罵，但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季佳佳也沒隱瞞的意思。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讓自己不開心的人的名字，盧梅就突然坐直了身體，滿臉八卦的期待，「是蔣薇對不對？」

瞠目結舌地看着盧梅，季佳佳嘆氣，「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能每天出入黎律師辦公室的人沒幾個，唯一的女人就只有蔣大小姐。」盧梅完全不意外，「蔣薇喜歡黎律師，你不知

道嗎？是那種糾纏了很多年，恨不得倒貼的喜歡，反正她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就連蔣薇的爸爸都默許他們關係，把黎越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人家有這樣的優勢，咱們誰也不是她的對手。」

季佳佳愣了一下，「我的感覺是對的，就知道她喜歡他。」

「什麼感覺？」

「沒什麼。」季佳佳搖搖頭，想到剛才的事情，情緒又沮喪了幾分。既然他說只是鄰居，那她就做給他看好了，哼。

【第七章】

下班十五分鐘后才從樓里出來，季佳佳漫不經心地走着，像是思考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想，散步一樣走到路邊。

計程車走過兩三輛，她也不招手，就這麼站着，直到身後有車子的喇叭聲，才瞬間回神，嘴角揚起笑容，又很快藏起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車子的喇叭聲響了三次，季佳佳頭也不回，開車的人終於失去了耐心。黎越降下車窗，看着背對他，頭也不回的人，「上車。」

季佳佳抿着嘴角，讓自己看起來面無表情，這才轉身，懶洋洋地開口道：「你還沒回去呀？」

「為什麼現在才出來？」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黎越下車幫她打開了車門，用眼神示意她上車。

季佳佳一開始還硬撐着，被他盯着看了一會，對上他的眼晴，心裏亂了一下，只能乖乖地坐到車上。

「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晚嗎，不就幾分鐘？」季佳佳不以為然，對上黎越探究的眼神，最終還是開口道：「我以為你走了，就不着急，慢慢出來。」

「為什麼以為我走了？」

「因為怕人家看到我們一起回去，誤會你啊。」她口氣有點奇怪地道：「今天本來想靜悄悄地送點東西過去，誰知道被蔣律師看到，為了不讓大家懷疑我們的關係，我就晚點出來。再說你自己也說過，進出的時候最好都和你保持距離，別被人誤會。」

季佳佳說話的時候口氣怪怪的，黎越聽着，勾起嘴角，「原來你還是為我着想。」

「那當然，黎律師的清白這麼重要。」

「這是嘲諷我嗎？」

「當然不是，我可不敢。」

看到從來愛笑的人突然繃著臉，黎越有些不習慣。看季佳佳一眼，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幾下，「蔣薇今天找我，是因為有工作的事情詢問意見。」

「喔。」

「她對手上的案子有疑惑，我比較擅長，就來問問。」

「喔。」

「點心的味道不錯，我都吃了。」

「嗯，還好吧。」季佳佳的手指滑着手機，沒看他一眼。

「在哪家店裏買的？」

「就樓下啊，我和盧梅一起去買的。」

「嗯。」

兩人沉默，黎越皺着眉，覺得眼前的季佳佳讓他不舒服，以前喜歡羅嗦又麻煩的女孩雖然有時候讓人覺得累，可突然變成言簡意賅，還這麼冷淡的樣子，絕對不是他想看的。

「你對蔣薇感覺怎麼樣？她說那些話沒別的意思，就是隨口說的。」

「沒看法，就是個前輩。」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少？」

「有嗎？」季佳佳低着頭玩手機，眼底神色卻並不像是她表現的那麼平靜，她知道黎越是想解釋什麼，可她就是不想理他。反正就是鄰居，那幹嘛還要解釋？

「挨罵了嗎，不然怎麼不想說話？還是誰惹你心情不好？」

「我有嗎？」看他一眼，季佳佳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還想說什麼，手機收到短訊的鈴聲響起來，拿着手機一看，是盧梅傳來的短訊，上面顯示，我送給你的驚喜馬上就要到啦，等着某人對你表白吧。

看着盧梅發來的間訊息，季佳佳一臉迷茫，到底誰要對她表白？這是盧梅休息時候說給她的驚喜。

季佳佳正思考着，手機鈴聲響起。剛聽到有人要對她表白就接到電話，她一緊張，手機差點掉下去。

接連被她噎了幾次，黎越沒有繼續開口，只是暗暗觀察，看她神色突變，似乎有些緊張，他忍不住開口道：「是誰讓你這麼緊張？」

「沒事。」來人很堅持，鈴聲一直沒停，季佳佳拿着手機盯了一會，還是決定接聽，「喂，你好。」

手機那頭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聲音，他笑着，「季佳佳，你好，我是楚明澤。」

季佳佳最近很奇怪。對黎越來說，最近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每一件又都和季佳佳有關。第一件就是她一反對他很熱情的常態，說話、做事冷冷淡淡，共用健身室的習慣也直接改掉，根本不用他躲避，她自己就會錯開。第二件就是她好像是認識了新的朋友，還應該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