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唐高億哀號着,恐懼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向夏侯彧,他只是個神棍,可夏侯彧是實打實的惡鬼,披了一層人皮也藏不住嗜血的本性,他哪裏敢違逆。

還沒等到夏侯彧第二刀落下,他就連忙招認自己所有的騙局。

「我說我說……我根本就不會什麼神通,那些神通都是用了迷藥還有機關做成的,誰讓她們傻,隨便糊弄一下就信了,我……我根本就不是什麼璇山老祖,我連三清都不拜了,更別說什麼修道了!都只是騙局……」

夏侯彧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對於那些一直深信不疑,甚至以為自己獻身就有所得的女子來說卻是青天霹靂般的打擊了。

剛剛最為狂熱喊着的女子,在天邊微白的那一刻,瘋魔似的直接撞向了無人看守的一片青磚牆上,她用盡了全力,在留下了一道鮮明的血跡后,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青磚,紅血,格外鮮銫的對比,也讓人怵目驚心。

離得不遠的士兵看了眼那瞪大了眼,表情猙獰扭曲的女子,面不改色的探了探鼻息,然後揺揺頭,表示已經沒救了。

夏侯彧不為所動,只是用冷沉的眼神看着那些所謂的護法們,還有已經快要沒氣的唐高億。「看來你的信徒已經提前一步下去等你了。」

他喊了人把那女子的屍體抬到一邊,然後讓人看好了剩下被刺激過度的女子,就怕還有第二個撞死在他們面前。

夏侯彧看着一臉驚恐的唐高億,下了最後的通牒,「如果天光大亮的時侯,我還見不到我要的人,那麼你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唐高億再也不會懷疑他說的話只是單純的恐嚇,而且到現在還沒見到靜空,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靜空早就先跑了。

唐高億連忙放棄自尊的求饒大喊,「我說!我說!那個女人被我們關押在地窖里了,我們一根毫毛都沒動她,本來靜空說要先除之而後快,免得有後患的,可我想着就算長得丑那也是個女的,最起碼還能夠賣了再賺一筆,我……」

夏侯彧在聽到靜空出的主意的時候,身體緊繃了一瞬,可是後來聽到了他打的主意后,忍不住掃了他一眼,把唐高億看得不斷地發抖,才淡談道:「你該厭幸你有那一絲貪念。」否則,現在他就可以下地獄了。

留下士兵守着這一院子的人,夏侯彧壓着唐高億往地窖而去,雖然他的腳經過了一整晚的奔波,已經覺得隱隱作痛,身上的衣裳甚至都已經被冷汗給打濕,可是還沒見到他心中的那個人兒,他怎麼也沒辦法安心的休息。

等到了那個地窖外的時候,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具女屍,踉蹌了一步差點就摔倒,幸好方圓喊出的一句話讓他重新鎮定了。

「主子……那不是夫人!」方圓從另一個方向跑了過來,語調急促地說著,「我們往後院走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妖道姑把夫人拉走了,跟我一道的軍爺已經追去了!」

不是就好!夏侯彧握着方圓的手,覺得己的腳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可還是咬着牙,讓方圓帶路,試圖追上去。

「主子,您在這等着吧?我和其他軍爺一起去追就成。太醫說了,您的腳可不能再傷着了,要不然……」方圓不敢說出之後的話,他幾乎支撐着夏候彧全身的重量,知道現在的夏侯彧再也禁還起折騰了。

在三清宮和剛剛在前頭院子時他幾乎是全程站着的,這樣的勞動早早就超過了他能夠負荷的極限了。

當初他們好不容易從蠻族的地盤逃出來的時候,夏侯彧腳上的傷口已經化膿長蛆了,是太醫用刀子,一點一點地把那些腐肉挖去,然後慢慢養了大半年,才勉強恢復到現在的狀況,可就算是如此,太醫也吩咐了這兩三年絕不可再劇烈運動,否則若是裏頭新肉未長成,就又受傷,只怕這兩條腿都得毀了。

他雖然認同莫姑娘當侯爺夫人,也是自己的另外一位主子,可是侯爺在他心裏地位更重,如果要讓侯爺犧牲了自己的腿去救人,他就是拼着被主子罵也要阻止。

「我沒關係的,繼續走。」夏侯彧臉色不改,盡量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不再靠着方圓。

「主子……」方圓都要哭出來了,太醫都說了啊,那一次只瘸了一條腿算是幸運,可這樣的幸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方圓,我如果沒了腿,我還是我,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想要做到的事,還是能做,或許一年兩年不成,十年二十年我總能辦到,可如果沒了她,我卻不知道我會如何,因為光想我就覺得心要空了。」

夏侯彧眼神直視着前方,聲音平淡,可字字句句卻撼動人心。

方圓在晨光之中,看着主子說話時堅定的眼神,他突然有想落淚的衝動,想起主子只有十來歲時,跑在靈堂裏頭,看着老侯爺還有幾位少爺的牌位時所說的話。

方圓,不要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太重要,那麼,痛就不會那麼痛,我們就是抱着對他們的回憶,也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後來大小姐進了宮,老夫人受不了打擊跟着辭世后,自家少爺卻眼淚也不流,只守着那個安樂侯的名號,閉門讀書練武,活得如同以前的每一日一樣。

可是現在,主子把自己說過的話忘了嗎?

或者不是忘了,而是夫人對於主子來說,已經太過重要,重要得超過那挖骨割肉之痛?

方圓不敢問,也來不及問,因為就在他想要開口再說什麼的時候,身邊的夏侯彧就像是突然沒了痛感一樣,脫離了他的支撐,然後拚命的往前跑。

「湘兒。」夏侯彧靜靜看着她一會兒,才輕聲地喚着那個臉上帶着血跡,神色漠然的女子,像是怕驚動了她。

莫湘蕾緩緩地轉過頭,看着風塵僕僕的夏侯彧,在晨光之中,淡淡一笑。

「你來了。」

莫湘蕾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還會見到那張帶給她惡夢不斷的容顏。

當地窖的門一打開,那個肥臉大耳,看起來和藹,可是心卻比墨水還黑,當年買下她想要玩弄她的男人,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本來想要逃的她就改變了想法。

她把繩梯拆了一小截收在自己的懷裏,然後任由靜空和那個男人把她和另一個女子連拖帶拽的,一路往宅子後門的方向走,而因為她們沒有反抗,這兩人也沒有綁住她們。

中途,她遠遠的看見了方圓,而他身邊還有一個士兵,那士兵追了上來打算救她,可沒想到靜空居然會武,而且不是花拳繡腿,竟能跟士兵打得難分難捨。

靜空甚至冷血地把帶出地窖的另外一個女子當成擋箭牌,替她擋住了一次致命的攻擊。

而那個男人趁機把莫湘蕾帶走了。

「我還想着靜空這麼早喊我起來做啥呢,結果居然是要把你這醜八怪移走?」

那個肥胖的男人拼了命的拉着她跑,一邊抱怨着。「結果害得我被官兵追,這最後一攤買賣真是不划算!」

莫湘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他的抱怨還有嘮叨。

他說以後又少了條收一些好看的孩子去賣的路,一邊又說璇山老祖沒什麼腦子,才會露出狐狸尾巴,結果導致今日的禍患。

莫湘蕾很快就明白他跟靜空是一夥的,他們知道璇山老祖是個騙子,只是因為有利可圖,方便他們做他們的生意,也就假裝自己是信徒,捧着那些人,必要的時候把璇山老祖等人推出去當靶子。

靜空是怎麼跟這個人勾搭上的,男人沒提到,但聽了這些話,她就明白為何昨夜並沒有看見這宅子裏有孩子出入。

想來是他跟靜空把那些孩子送出去賣了。

莫湘蕾跌跌撞撞的跟着,直到來到唐家宅子外的另一個小宅子外邊,一輛覆著黑油布的馬車就停在那兒,那胖子朱達興正要把她推上馬車時,卻突然聽見一句冷冷的話——

「你居然沒被那支金簪扎死?」

朱達興愣了下,然後看着揭下面紗的苢湘蕾,總覺得那面容看起來有些熟悉,隨着他仔細思索,十年前在一個小鎮上的窯子裏,那個差點用簪子把他弄死的小女童的容貌,幾乎和她重合了。

「你是……你居然是那個該死的……呃!」朱達興回想起來了,那是他玩弄了那麼多孩子裏唯一次失手,還差點賠上一條命的那次,可他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勒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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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坑錢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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