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聞言,他不知該笑還是該罵她,「我回去後會再同額娘好好談談。」為了讓她能安心的住在王府,他決定再找機會好好與額娘深談,希望能化解額娘對她的成見。

「哎,你說我同你額娘是不是八字犯沖相剋呀,要不然她怎麼老看我不順眼呢?」她覺得自個兒長得不美,就算不是人見人愛,也不討人嫌啊,怎麼婆婆就是不待見她?

永玹將他幼時的事告訴她,「所以我額娘心中一直對太后心存怨氣,待人不免嚴苛了些。」

兩人坐在一塊,拂春將下顎枕在他肩上,「原來是這樣呀,那以後我會盡量讓着她一點。」夾在她和額娘之間,她明白他也很為難,她不想讓他難做,願意為他退讓幾分。

他溫柔的凝視着她,「謝謝你,拂春。」

「你同我客氣什麼,咱們是夫妻啊!」這一天裏發生了太多事,琬玉的死、婆婆的責難,又莫名其妙多了個妹妹,她今天的心情十分煩亂,可與他談了這一番話,心情稍微好轉了些。

至少她知道在面對婆婆的時候,她不是一個人,他也站在她這一邊。

翌日一早,拂春過來看弟弟,見到隨茵站在弟弟的院子前,她快步走上前去,有些防備的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隨茵淡淡的回道:「我晨起散步,經過這裏。」她適才經過時,瞧見一個少年蹲在院子裏摸着貓,那少年應當就是她這位姊姊口中所說的弟弟。

「這是我弟弟住的院子,既然你沒打算認咱們當親人,以後你少來這兒,他與常人不太一樣,你別驚到他。」

「原本還有可能養好的孩子,卻被你們嬌養在宅子裏,都見不得人了。」面無表情的說完話,隨茵旋身離開。

拂春不悅的攔住她,「你給我站住,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們沒把常臨照顧好嗎?」

「我沒說你們沒把他照顧好。」隨茵清冷的瞟了她一眼。

「你方才分明就是這個意思,說我們把他嬌養在宅子裏,都見不得人了。」

「我的意思是,你們把他照顧過頭了。」

拂春一愣,「照顧過頭了,這是什麼意思?」

「只因他有些異於常人,你們便不讓他見外人,讓他生活在這方寸之地,每日所見都是眼前這些人,你們給了他安逸的生活,卻使他失去了應變事情的能力,日後萬一發生什麼變故,他該如何面對?」

她的嗓音宛如冬日霜雪,清清冷冷的一字一句敲進拂春的耳里,落在她心頭,令她倏然一驚。

她從未想過對常臨的保護會令他失去應對事情的能力,當年常臨被吉勝傷了之後,這些年來她和阿瑪、額娘所想所做,都是為了保護他,不讓他再遭人所傷。

但沒再帶他出去,反倒是害了他嗎?下一瞬,拂春反斥道:「不可能,以常臨的情況,他根本學不來那些事。」

「你們可曾嘗試過教他?」

「自是教過。」

「那教了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教了……」拂春被她問得答不出話來,她不記得教了多久,只知道在發現常臨的異常后,他們便沒再試着教他什麼了,因為不論怎麼同他說話,他都不搭理人,若真勉強他做他不願做的事,他便會尖叫個不停。最後她只能回道:「大夫說他這樣子是治不好的。」

隨茵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似是覺得不值得再多言,繞過她離去。

拂春瞪着她的背影,有些氣惱的想問她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下一瞬又想,適才那些話她八成是胡說,不值得聽信。

只要她活着的一天,她定會護着常臨,不會讓他發生什麼難應付的變故,縱使發生了什麼事,有她在,她也會為弟弟解決。

「永玹未成親前,這府里的中饋都是由我替他主持,如今永玹既已成親,以後就由你來掌理,這幾日你就跟着總管和賬房學習看賬目、清點庫房。」

剛回來就聽見巴顏氏這麼說,拂春一臉詫異,她原以為少不得要被婆婆責備,沒想到情況會是如此,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我才嫁進來沒多久。」

「你是永玹的福晉,打理王府本就是你的責任,難不成還要我這老太婆繼續替你們管着這麼大一座府第嗎?」

兩天前的晚上,兒子回來,與她懇談了一番,這些年來,他們母子倆從未能好好交過心,那是頭一回,他們說了很多話,最後兒子說道--「……拂春在古墓里,放棄能夠逃走的機會,對我不離不棄,最後能逃出古墓,也是多虧了她,看在她救了孩兒一命的分上,您就不能好好待她嗎?那時若不是她,也許您早就見不到孩兒了。」

看在她曾救過兒子一命,巴顏氏願意容忍這個媳婦,還把中饋的事交給她,不過她之所以這麼做,更大的原因是覺得這個媳婦平常太閑了,才會鎮日往外跑,府里那些瑣碎的事交給她后,她就沒空老跑回娘家去。

「好吧。」婆婆都這麼說了,拂春只能接下這個重責大任。

在她離開前,巴顏氏又補充道:「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拂春先是一愣,隨即連忙道謝,「多謝額娘。」但她心中不免好奇,不知道永玹是怎麼同婆婆說的,婆婆竟然真改變了對她的態度,沒再刁難她。

這日永玹回來后,她忍不住問了他這件事。

他笑着回道:「那晚我回來之後便去找額娘,與她說了許多事,從幼時的事,一路說到被太後接到宮裏發生的事,再提到我從宮裏回到她身邊這些年來的事情,還有我們在古墓里被追殺的事,我與額娘一直說到天快亮。」最後額娘終於答應好好待她,「你這次回來,額娘沒再為難你吧?」

拂春揺揺頭,「沒有,她還讓我主持府里中饋。」

永玹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額娘會這麼做,不過這樣的安排倒也不錯,「往後有什麼不懂,你可以問我,或是府里的總管。」

「可我最不耐煩管那些瑣碎的雜事了。」

他抬手輕撫着她的臉頰,「你是我的福晉,這事你總要學着打理。」

「我知道。」不過她總覺得婆婆讓她管理中饋似乎沒安好心。

接下來幾日,拂春為了學會看賬目、確認庫房的財物,忙得焦頭爛額,真的沒空再回娘家。

在清點庫房裏那些財物時,擺放在裏頭的各種珍寶、金銀首飾,多得讓她咋舌,與她娘家那空蕩蕩、沒擺幾樣物品的庫房簡直不能相比。

想起她那點寒酸的嫁妝,她這才明白婆婆為何老是看她不順眼,對她諸多挑剔。

出嫁前,額娘也教過她該如何掌管府里的中饋,她娘家那裏包括隨茵也算在內,有五個主子,下人約莫只有一、二十人,而王府里的主子,除了婆婆就只有永玹與她,比起她娘家來得更少,可永玹出身宗室,府里的規制遠比她娘家來得更加複雜,下人和侍衛也多,上上下下少大大小小的瑣事,她這個當家主母都要管,譬如每日廚房的菜單要她過目,還有對外的往來酬酢,譬如哪位大人家裏頭娶親,還有哪位夫人的壽辰禮物,以及府里要置辦的一應物品,全都要她來決定。

先前她還未經手這些事,以為應當同娘家一樣不會太難,接手后,才知道這其中門道有多繁瑣,尤其牽涉到與其他府邸來往之事,得更加小心謹慎,以免哪裏有疏漏,招來非議。

這陣子多虧總管細心的提點她,還有永玹也教導她不少事,不過她更佩服的是婆婆,在她先前主掌中饋期間,把這偌大的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移交時賬目也一清二楚,她才能只花大半個月的時間就逐漸上手。

這日晌午時分,拂春坐在小廳里,對總管交代道:「昨日我與王爺商量好了,怡親王福晉五十大壽的生辰賀禮就送那套刻了經文的珊瑚手汽輪機。」

總管應道:「奴才這就去準備,不知福晉可還有其他吩咐?」

「暫時沒有了。」

「那奴才告退。」

解決完今日要處理的事後,見時辰還早,想起已有多日未回娘家,拂春決定回去看看弟弟和額娘。

朝院子裏的侍婢交代了聲,她便出門去了。

回到大學士府,她沒在額娘的院子裏見到她,下人說她在常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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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攢錢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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