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搖了搖頭,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關於他的一切,她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不過顯然幸運之神沒有眷顧她,她跟衰神比較有緣分。
才剛將嚴毅鈞趕出腦海,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我的孩子呢?他在哪裏?」男人目露凶光瞪着她。
關潔書暗呼不好,這個男人是她上次輔導暴力家庭案件的家長,上回她要帶孩子去安置中心,差點被他打,幸好有袁成棠在,而這次……
嚴毅鈞那張烏鴉嘴還真靈,看這人來者不善的樣子,她不知道能不能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
「童童很好。」她試着柔聲安撫,「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我家不安全嗎?你為什麼要拆散我的家庭!」男人怒聲質問。
哪裏安全了?一喝酒要就打小孩出氣,關潔書很想這樣響應,但他的表情不太對,就像是一隻負傷的野獸,有股要同歸於盡的氣息。
果不其然,就在她悄悄往後之際,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指向她。
「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話音一落,男人便拿刀向她剌去。
關潔書反應敏捷的用皮包打掉男人手中的刀子,緊接着一個側踢,踢向男人的膝蓋。
男人吃痛蹲了下來,大喊道:「你這個臭婆娘,把我的孩子還來!」
她本想拔腿就跑,然後報警抓他,但在聽到「孩子」這兩個字,她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再怎麼說也是童童的父親,他不想孩子離開他,也是父子天性,想到這裏,她有些不舍,來到他面前,蹲下身,勸道:「童童過得很好,而且只要你戒酒,不再打童童,童童自然會回到你身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話聲剛落,男人將蹲下時拿起的磚頭往她的腦袋砸去。
沒料到他還會攻擊自己,關潔書來不及閃避,硬生生接下。
她的頭好痛好暈,眼前一片白光,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會想起嚴毅鈞?難道她會死嗎?
在陷入黑暗前一秒,她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高喊救命的呼叫聲,是有人來救她了嗎?醒來后,她還可不可以再見到嚴毅鈞?
【第八章】
由於劉偉豪去度蜜月,嚴毅鈞這個董事長特助只好代理他的職位。
嚴毅鈞剛將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正要起身離開辦公室,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覺得狐疑,袁成棠怎麼會這個時候打給他?可他接聽后還沒開口,對方便焦急的喊道——
「大哥,你快來醫院,姊出事了!」
嚴毅鈞心頭一跳,「在哪家醫院?」
掛上電話,他急忙去停車場開車,如果不是很嚴重,袁成棠絕不可能打電話通知他。
趕來醫院,找到袁成棠,嚴毅鈞劈頭就問:「潔書現在怎麼樣了?」
「腦部被重擊,現在還沒有醒來。」袁成棠一臉自責。
「怎麼回事?」嚴毅鈴直直盯着病床上她蒼白的臉蛋,心好痛好痛。
袁成棠將她被攻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道出,而後非常抱歉地道:「我太疏忽了。」
嚴毅鈞沒有說話,目光始終緊鎖在關潔書身上。
袁成棠沒再多言,識相地離開。
嚴毅鈞照顧了關潔書一整個晚上,直到隔天天亮袁成棠來接手。
「大哥,這裏有我在,你就放心去上班吧。」這一次他一步也不會離開關潔書。
嚴毅鈞真的很想一直陪在關潔書身邊,但是董事長夫婦和劉偉豪夫婦都不在國內,他必須在公司坐鎮,他貪戀地又摸摸她的臉,這才趕回家洗個澡,又馬上趕去公司。
處理完公事後,他連家都沒有回去就直接趕來醫院,然而當他見到袁成棠站在病房門口,不安的感覺登時躍上胸口。
「潔書怎麼了?」他幾乎是屏住氣息地問。
「姊醒了,她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嚴毅鈞着急的追問。
袁成棠抓了抓頭髮,「姊失去記憶了。」
嚴毅鈞震驚錯愕,喃喃地問:「失去記憶?」
袁成棠一臉苦惱,「說失去記憶也不太準確,應該說她的記憶停留在大學剛畢議一年。」
嚴毅鈞哭笑不得,他認識她那一年,剛好她大學畢業,也就是說,她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他走進病房,看到關潔書坐在床上發獃。
聽到腳步聲,關潔書轉過頭,看着正朝她走來的男人,後面跟着自稱是她弟弟的袁成棠。
嚴毅鈞來到病床旁,溫柔地問道:「頭還會痛嗎?」
關潔書搖了搖頭,「你是嚴毅鈞?」
嚴毅鈞挑起眉,「你還認得我?」
她再次搖頭,指着袁成棠道:「他說你是我的男人。」
嚴毅鈞轉頭望向笑得很僵的袁成棠。
抵擋不了嚴毅鈞指責的目光,袁成棠豁出去了,「我又沒說錯,都同居一段日子了,你不是姊的男人,不然是什麼?難不成是金錢交易關係?」
這謊真的扯得臉不紅氣不喘,四年前的事還敢拿出來說。
見嚴毅鈞沒承認,關潔書指着袁成棠質問道:「你騙我?」
嚴毅鈞回過頭望向因為生氣雙頰浮上紅霞的她,心頭一軟,「他沒有騙你,只是……」沒想到他也會有詞窮的時候。
「只是什麼?」怎麼不把話說完?
「那是四年前的事。」對她,他真的不想再說謊。
不等她問,袁成棠馬上解釋道:「你們吵架了,所以你一氣之下離開台灣。」
「真的嗎?」關潔書看着嚴毅鈞問道。
嚴毅鈞點頭,他們吵架、她離開台灣,這些都是事實。
見嚴毅鈞承認,袁成棠膽子更大了,「姊,我就說我沒騙你。」
「所以我們算是分手了?」不然怎麼會四年沒見?
沒錯,但是他不想分手。
關潔書見他不說話,當作他是默認。
袁成棠看不下去了,「分手還會為你守身四年?有沒有腦子。」話一說完,四道凌厲的目光射向他,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你們的默契也太好了吧,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你們好好談談。」說完,他腳跟一旋,溜了。
「我們為什麼會分手?」見嚴毅鈞遲遲不說話,關潔書猜到一種可能性,「你該不會是劈腿吧?」
「不是。」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我怎麼可能會離開台灣?」還一去去四年。
嚴毅鈞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說明,只好說道:「錯了就是錯了,說再多也沒有用,更何況你失去了這幾年的記憶,而人往往會為自己掩飾過錯,現在的你,根本無法聽到正確的答案。」
關潔書想了想,他這麼說也沒錯,若是他把分手的錯全都推給她,她也不會知道是真是假。
「那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如果他們真的分手了,他大可以再交女朋友,這四年來又何必一直守着她?
嚴毅鈞不答反問,「你想要什麼關係?」
關潔書本想說她忘了他,哪會知道他們現在走到哪個階段,卻在見到他緊張祈求的眼神后,頓感不知所措,忍不住低喃道:「頭好痛……你要做什麼?」她制止他按鈴的動作。
「你身體不舒服,我要請醫師過來。」嚴毅鈞焦急地道。
「我不是傷口痛,我是對未來感到很頭痛。」
嚴毅鈞看着她,「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說話的同時,他抬手輕輕地拂去她臉頰上的髮絲。
眼前這個男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她應該拍開他的手,或者躲開才是,但她沒有,只覺得熟悉,甚至有股想哭的衝動,彷佛她期待許久。
記憶不在,但感覺不會消失,難道真如袁成棠所說,他們是一對戀人,只是因為誤會爭吵,她才會離開,其實她的心一直在他身上,他們分離多年,雙方情感生活皆是空白,都拉不下面子示弱,都在等待誰先走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