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不小心懷了孕

郁萱的表情都落在他眼裏，潘躍心一動，忽然從餐桌站起，繞到她面前，伸出手，“能不能請你跳一支舞？”

郁萱一怔，笑了，“你會跳？”

他微微一笑，“郁經紀可不要小瞧我。”

廳里琴聲悠揚，潘躍踩着舞步，牽着她皓白的手翩翩起舞。

“沒想到，你跳的還不錯。”她說。

潘躍謙虛道：“還好，與你相比，我還要遜色很多。”

無形中，他們的距離拉近了，不單單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是圓的，光華明亮，照着這座繁華的都城。

郁萱決定步行回去，反正路程也不遠，就當是飯後散步消食好了。

他們抄了一條偏僻的小道走着，這裏過往的車輛少。行人也少，利於她這樣的公眾人物出行。

忽然，郁萱叫了起來，“我的耳鑽掉了！”

潘躍的視線投向她白皙的耳垂，果然少了一隻耳鑽。他摸出手機，打開照明的功能，說：“我去幫你找找。”

“應該不會掉在餐廳那裏，很有可能就是在路上掉的。”郁萱說。

他點頭，“好，我去找。你站在這等我。”

郁萱就站在路燈下，望着他彎着腰，舉着手機四下查探，那雙總是漫不經心，犀利如電的眼眸，不知不覺柔和了下來。

郁萱想，她最近真的對他改觀了很多，覺得他沒有之前心機得討人厭了。

到底是她對他有太多偏見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春夢？

她夢見自己跟他做了不可描述的運動，他很有力氣，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無疑讓她歡愉到極致。

自顧想着，潘躍已經回來了。他伸手到她面前，一枚光芒耀眼的耳鑽就躺在他的手心裏。

郁萱很驚喜，“這周圍黑燈瞎火的，這麼小的一個東西你都能找到。”

潘躍說：“幸虧是個很閃的真鑽，所以找到也是輕而易舉。”

“謝謝你。”她由衷說道。耳環上鑲嵌的是一枚2.6克拉的南非鑽石，要是掉在路上，被別人撿了，還能賣個好價錢。

郁萱正要拿回自己的耳鑽，潘躍阻止她，說：“我幫你戴。”

郁萱也沒說什麼，將臉側的發繞到耳後，露出小巧白嫩的耳垂。

潘躍看到有一個小孔子，便把耳環穿了進去。

“疼嗎？”他動作很小心。

郁萱搖頭，“不會。”

他湊得極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皂角的清爽味道。垂下眼帘，她看見地面上投映着兩個相依偎的身影，曖昧卻溫馨。

耳鑽穿好了，可他還緊挨着她，沒有退離。

郁萱抬頭看他，正要說話，“你……”

話未落，他便低下頭來，吻住她的唇。

郁萱驚愕，內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愫，他的吻，他的觸碰真是好熟悉，跟那個‘春夢’一模一樣……

最後，他把她送回家去。

郁萱站在台階上，想了想，還是對他說了一句：“晚安，明天見。”

潘躍扯開唇角，“明天見。”然後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郁萱洗完了澡，就敷了一片面膜躺床上。

她忍不住回想起路燈下的那個吻。

為什麼……他會吻她？

為什麼她自己也沒有推開他？

她想了很久。還是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做完了最後一步的護膚，困意襲來，她迷迷糊糊地想，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太美，是月亮惹的禍吧。

而另一邊，潘躍也在思考他那個行為的動機。

其實也沒什麼，可能是他禁慾太久了，恰好跟郁萱有了一夜，她滿足了自己，所以腦中才會對她有所幻想吧。

當然了，在平時他是不會做出這種逾矩的事的，要怪就怪今晚的夜色太迷人，讓人意亂情迷，果然啊，一切曖昧都是月亮惹的禍。

黑絲絨一樣的夜空上，又圓又胖的月亮超想吐槽，特么它怎麼又惹禍了！為什麼每個失控的男女，都會把過錯推給它？它表示不背這個黑鍋好嗎。

眾星群嘲之……

***

段寒因為《群俠傳》一角，更加鞏固了他的人氣，奠定了一線的位置。

據導演透露，今年的電視節，段寒勢必能拿到‘最佳男主角’的獎項。

所以，他目前風頭正盛，備受八方關注。

天恆里的藝人們個個恭賀他，年歲比他小的藝人，則抱緊他的大腿，一口一個段哥地叫着。

可惜段寒對他們並不感冒，愛理不理的樣子，看上去頗為高冷。

他最近，心情很差，脾氣很壞，沒有半點即將獲獎的喜悅。有粉絲組隊來探班，他心裏很不耐煩，面上卻掛着溫柔可親的笑容，非常真誠地跟粉絲們互動，為他們簽名。

粉絲們興奮得尖叫，聽得他分分鐘想摔筆喊保安將這群蛇精病趕出去。

但他忍住了，他告訴自己，他是大明星，要注意形象，沒有粉絲的追捧他什麼都不是。

於是很耐心地給她們每個人簽了名，然後告辭。

最近除了他春風得意之外，還有他的經紀人梁秋莎。雖然是撿了郁萱的漏，但是段寒委實是個實力派啊。人氣高，通告多，她數錢數到手軟，對段寒近來的行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很是放任。

粉絲給他帶來了很多禮物，有手摺的千紙鶴，有她們親手為愛豆製作的相冊，也有手工巧克力……

“丟到垃圾桶去。”他命令助理。

助理看着他，有點猶豫，“可這些都是粉絲對你的心意呀……”

“不值錢的東西，有什麼存在價值？丟掉！”他冷聲說。

助理無法。只好用大袋子把這些裝了起來，等下班的時候再扔垃圾箱。

誒，這就是熒幕上帥氣暖心的大明星，私底下的性格……嘖嘖，助理搖頭，為粉絲們感到不值。

段寒的情緒很糟糕，尤其是看到郁萱和那個潘躍成雙出入的時候。

他發現這兩人之間，有種隱形的、看不到的親密。

他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越想，心裏越難受。於是他無法控制地做出了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

之後的幾天，他的微博淪陷了，熱搜榜的前三都被他佔據。

『段寒誘女粉絲上床』、『段寒扔粉絲禮物』、『明星真面目曝光』。

原來那天。他讓助理去扔東西，恰巧被狗仔拍到了，便引起了軒然大波，粉絲們遭遇這樣的對待，紛紛脫粉轉黑。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段寒與一穿着普通的年輕女子進酒店開房，照片被真實抓拍，無P圖的痕迹。

各路人馬迅速前來圍觀，吐槽唾罵都有，還有個別腦殘粉雙眼冒紅心。表示能上愛豆的床的那名女子，真是踩到狗屎運，祖墳冒青煙了。

天恆的管理層又氣又急，連忙花錢找微博的官方人員，將熱搜撤下。

梁秋莎更是急得跳腳，狠狠地罵了段寒，然後聯繫公關去善後了。

她沒想到他能搞出那麼多事，怪不得郁萱會不要他。

段寒也不解釋，無謂地笑着，倒了一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最近一個月。別給我接通告，我要去馬來西亞度假。”

梁秋莎冷哼。

蕭東城看着網上鋪天蓋地的水軍，全是在黑段寒的。曾經共事兩年，他並不討厭他，不禁為他叫冤。

“萱萱，你也覺得這個照片中的女人，不像是粉絲吧？”蕭東城自言自語，“我看着就不像，這個女人雖然穿得普通，但五官看着挺漂亮的，粉絲絕對沒有這麼好看。”

郁萱看了他一眼，奇道：“哦？那你覺得，粉絲該是什麼樣子的？”

“一個字：丑！”他對此顯然很有見解，“這些追星追得瘋狂的女孩子，大多是長得丑的宅女，因為面貌醜陋，生活圈子小，沒有男朋友，所以就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花在追星上，為偶像做相冊啊，組織後援團啊，為偶像剪輯視頻啊……你說，這些無聊又浪費時間的事情，除了宅女還有誰會去做？”

潘躍聞言，若有所思，“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不能把她們定義為‘丑’，應該也有長得好看的。”

“Oh，我的天！”蕭東城無語，笑他天真白痴，“excuse|me？長得好看的女孩子會去追星？漂亮的女生稀罕去跪舔明星嗎？人家美女也是見過世面，自小就被周圍男生追求的，矜持高貴女神范兒，用得着痴迷明星嘛！”

潘躍一時無言以對。

“東城分析得很對，女粉絲的顏值普遍不高。所以，”她看了眼段寒和女子相擁進酒店的照片，篤定地說道，“他不可能和粉絲滾床單，以他在圈內的地位，自有十八線的女藝人向他投懷送抱。”

“咦，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這個女人有點眼熟，這張整容臉……”蕭東城腦子靈活，頓時反應過來。“是微博簽約的一個過氣網紅！”

郁萱笑着點頭。

“那我們去把她揪出來，向媒體們當面澄清段寒和女粉絲滾床單的事件？”蕭東城眼睛亮亮的，摩拳擦掌的很是興奮。

郁萱瞥了他一眼，“多事。用不着你出手，他的經紀人自然會幫他把這事壓下來。”

蕭東城摸了摸頭，看着她，憋了許久，吐出了一句：“你好絕情。”

趕在郁萱發作之前，他說完就撒腿跑了。

潘躍坐了下來，順着話題問：“你當初，為什麼解除了跟段寒的經紀人關係？”

郁萱回視他。挑起秀眉似笑非笑，“你想知道？”

他半真半假地答：“我想知道，好為自己留個底，以免哪天觸及你的防線。”

“我的底線么……”郁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睥睨他，“有膽子敢算計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潘躍心神一顫，而後又恢復了鎮定，淡淡一笑。

***

跟郁萱的關係有所緩和了，潘躍便也沒有初始那麼多的顧忌，他已經敢於開口請求她的幫助。

“你現在可以建立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微博賬號了。”郁萱建議道。“下個月，《群俠傳》將上星衛視，全國公映，到時你在其中飾演的角色，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關注。”

潘躍便去註冊了一個大號，併購買了微博會員。

“這一周我接到三部劇，我想讓你幫忙參考下，到底選哪個好？因為都是同期的拍攝，我騰不出時間來，只能從中選擇一個角色。”

郁萱接過劇本翻了翻，很熟練地指出：“A劇本是鮮橙文化的團隊。拍的都是爛片，口碑很差，不建議你去。B劇本出於首都的彩虹傳媒，旗下的作品製作精良，但他們的片酬結算，是業界最慢最久的，如果不急着拿錢，倒可以考慮。C劇本么，是個大電影，逼格高，相對要求也高。沒人氣的新人，去了這個劇組只能演龍套。”

潘躍沉吟了會兒，便有了主意，“謝謝，我知道怎麼選擇了。”

郁萱跟他聊了會兒，就跟他道別，“這段時間你不用來公司，我要帶着東城去影視城參演《不成仙》，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好的，等你回來了。我請你吃飯。”

“再見。”

蕭東城提着行李走了過來，拍她的肩膀，“萱萱，我發現你跟那傢伙關係好好的樣子，你們不會是……”

郁萱懶得回應他的話，“走快點，別讓劇組那邊的人等久了。”

前往影視城的，不僅只有他們兩個，還有楚曼和她的經紀人。

一切準備就緒，蕭東城進入片場拍戲。

進入角色之前，他苦着一張臉。對郁萱小聲說道：“這是我第一次演‘渣男’，而且人物性格還挺猖狂的，我真怕這劇要是播出了，我的粉絲們就要轉路人了。”

郁萱沒什麼好安慰他，只說：“用心去表演，別想着圈粉不圈粉。”

《不成仙》開場第一集，就是十里紅妝的娶親場景。

蕭東城飾演‘大將軍周炎賓’，他早有心上人，卻被皇帝賜婚，一道聖旨逼他娶了最受寵的公主‘唐見玉’（盧霜霜飾）。

新婚之夜，他不顧她初經人事的瘦弱身體。毫不留情地將她深深貫穿。

完事後，又招來通房丫頭，當著她的面，與丫鬟在躺椅上顛龍倒鳳。

……這時候，導演吆喝攝影師靠近床榻，給女主角拍了一個正面特寫。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大紅色的婚床上，眼角滑下了淚珠，忍着沒有哽咽出聲，表情倔強得可憐。

導演很滿意，喊了一聲“卡”，就先讓他們休息了會兒。

“呵，你這霸道狂狷的性格，演得挺好的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本身就是這種性格的人。”郁萱遞了一瓶礦泉水給他。

蕭東城擺擺手，“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

飾演女一的盧霜霜走了過來，跟郁萱握手，笑着說：“久聞天恆郁經紀的大名，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你真美。”

郁萱打量着她，只見她雲鬢高聳，烏髮如墨，眉眼如畫般唯美動人。

盧霜霜，九零后中實力最強的小花旦，如今的人氣跟段寒有一比。

“你的演技很棒，很符合這個角色，感染力也挺強的。”

得到郁萱這樣的評價，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這部劇的女主，性格太要強了，我每次演她的時候，總覺得很困難……因為我本身就不是那種性格的。”

“霜霜，我終於見到你了！”楚曼作出一副偶遇的樣子，拖着一襲白裙子過來搭訕，“下一場就是我們的對手戲了，很榮幸能跟你搭戲！”

面對她的自來熟，盧霜霜有點不適，扯了扯嘴角客氣地笑了一下。

楚曼她是知道，只是她們基本沒有交集，一個在二線三線中間，一個在一線前鋒。這次出演仙俠劇，楚曼飾演惡毒女配，也就是‘周炎賓’的心上人‘徐清雪’，是一朵真真切切的‘白蓮花’。

不知是她太入戲，還是楚曼這個人就不討喜。總之，盧霜霜對她實在沒什麼好感。

***

徐導拍戲向來敬業，不給演員們放假，日夜不停地拍戲，終於在一個禮拜后，劇情進展到了第二十集【天宮篇】。

白蓮花‘沈惜雪’躺在冰床上，臉色蒼白，痛苦地對‘鍾炎烈’說：“阿炎，我快撐不住了……救我，救我……只有她的心，才能救我。咳咳……”

‘鍾炎烈’轉身握住‘靈玉’的肩膀，乞求道：“阿玉，求你救救她。只有你千年紫芝的心，才能將她治癒，否則她藥石無醫……”

‘靈玉’冷笑着退後兩步，“千年紫芝的心固然可以治百病，但我寧願給世間千千萬萬的人治病，也絕不會給她！”

‘鍾炎烈’想怒不能怒，繼續軟言軟語地勸她：“她是哪些地方得罪了你，讓你這般討厭她？等她身子好了，我便讓她來跟你賠罪。求你原諒。現今，人命關天，你便救救她吧，再遲些她就活不成了……”

“哼，我才不要救她，她死了才合我意！”

“你……”他氣極，“為何這世上會有你這般歹毒的女子！”

“我歹毒也好，冷血也罷。我就是不救她，不救啊！”她話音未落，那柄剜心刀便深深刺入她的胸口，而後剜開一個血窟窿……

身心痛到極致。‘靈玉’眼中含淚，仰頭倔強地看着他，忍着不讓眼淚從眼眶掉落，“鍾炎烈，你會……後悔的！”

‘鍾炎烈’臉上愧疚，嚅動嘴唇，半晌才說：“阿玉，今後我會補償你的。”

‘靈玉’癲狂地大笑起來，眼淚還是沒能忍住，嘩嘩而流。她抓住他的衣襟，使勁地搖晃着他。“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心，我只要我的心！你把我的心還給我……”

盧霜霜演技大爆發，看得人心裏揪疼，有工作人員甚至看哭了。

收了工，徐導請大家吃飯。席間，對盧霜霜大加讚賞，當然，也少不了表揚蕭東城

“誒，小蕭啊，你演的太特么真實了，把一個渣男給演活了，看得大伙兒想衝進去把你狂揍一遍！演技不錯，繼續保持！”

蕭東城苦哈哈地笑着。

郁萱也是忍俊不禁，正想為他多說兩句，突然，胃部一陣翻騰，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直逼喉嚨！

一桌人驚訝地看着她，她什麼也來不及說，站起來捂着嘴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