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暴發

65.暴發

此為防盜章我媽當場就翻臉了,直接拿掃把打我,我屁股挨了有七八掃帚,我哪裏吃過這樣的虧,當時哭得整條街都聽見了,據我鄰居回憶說我當時說得是,“臭婆娘敢打我,我告訴我奶奶去!告訴我奶奶去!”我記得我說得沒有那麼狠,就是一個勁兒的叫奶奶。

如果不是鄰居王阿姨衝過來奪了我媽的掃把,我估計屁股得被打腫,她對我媽說,“老二才回來幾天啊!你就打!你原來跟我咋說的?說對不住老二,想讓她早點回來!”

“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還想她跟你咋熟?生下來就沒在你跟前,親生母女感情也是培養出來的!”

我媽瞪了我一眼沒說話,把掃把一扔,洗衣盆往我跟前一放,“你自己洗!”

自己洗就自己洗!我在奶奶家家務沒少做,不就是洗衣服嗎?比手帕襪子大點……我也沒求饒,搬個小板凳就自己洗衣裳。

把我媽氣得啊……

我跟姐姐相處得也不好,睡一張床上,你擠我我擠你的,再加上她負責我這個散養文肓的啟蒙教育,好讓我能跟上學前班,吵架打架就不用說了,我年紀小,但脾氣倔,打不過你也要糊你一臉泥,我們倆個經常打成一團,我弟弟?當時他跟我一起學習呢,我們倆個打架他只有圍觀喊媽媽的份。

我媽媽就是罵,罵不解氣就打,在她眼裏親生的姐妹,怎麼可能關係不好呢?我姐姐原來是乖的,我回來之後才變得不乖的,歸根結底是我的錯,打我姐一下,就得打我十下。

我爸當時工作忙,看見我們打架就是大吼一聲,“別打了!再打罰站!”

沒效果怎麼辦?一人照屁股踢一腳!牆根底下站着罰站去!還不是普通的站,得站軍姿,他領着他老兒子到外面吃好吃的去,據我觀察,他踢姐姐時明顯比踢我踢得輕!

他們這種差別待遇,在當年我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一直到長大了我跟姐姐、弟弟的關係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正常化了,還是沒能撫平。

我家的矛盾徹底激化,是我舅舅帶着他們家的龍種姚鑫來的時候。

我舅舅會生啊,我媽他們家四個女孩一個男孩,說起來真就是我舅舅長得最好看,皮膚白不說,長得也濃眉大眼的,據我媽說上初中的時候就有女同學追到我姥姥家裏去。

我舅媽家裏條件不錯,長得普通點,她跟我兩個姑姑一個單位的,都是服裝廠的,她爸爸當年是服裝廠的副廠長,她是設計師,坐辦公室的,比我兩個當工人的姑姑高出N個檔次,比在大集體輪機廠修理機器的我舅舅更是高N檔,當初她就是被我舅舅的皮相迷惑,拼死拼活跟家裏打架也要嫁我舅舅,我姥姥和媽媽姐妹提起這件事都說是我舅舅有魅力,又嫌我舅媽長得“丑”說要不是看在她家條件好,才不會娶她。

這樣的婆家,只有臉能看的丈夫,我舅媽會的悲劇是理所當然的,我舅舅從她懷孕就開始出軌,後來還發展到打老婆,他們倆個怎麼磕磕絆絆一起十年後來才因為我舅舅攀上了富婆離婚的……一直是我眼裏的未解之謎。

當然了,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年過三十了,早被酒色掏空了,皮膚白歸白但斑和痘坑也很明顯,啤酒肚也挺出來了,只有五官還能看,嘴皮子還能說,那次他來我家的時候還跟我原來的舅媽在一起,但已經外面有人了,時間太久記不清楚了,應該是這樣的。

那次也是我跟我們姐弟三人共同的敵人姚鑫的第一次衝突,姚鑫簡直是杯具,他專挑父母的缺點長,臉黑朝天鼻大鼻孔三角眼,頭形更是詭異,不能用任何形狀還形容,這在喜歡給孩子尤其是男孩睡頭形的東北,簡直是一朵奇葩,再加上他神憎鬼厭的熊孩子性格,也只有我媽能把他看成是玉樹臨風乖巧伶俐未來才俊大老闆。

我舅舅那次來我家看見我態度還是“不錯”的,“二多餘回來了?沒在屯子裏找婆家?有對象沒?”

我當時才七歲,他這麼說話……我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了。

“沒禮貌。”

我媽這個時候出來當然是向著她弟弟的,“讓她奶奶慣壞了,一天到晚拉着一張臉,跟我欠了她似的,你咋這個時候來了?修理部不忙啊?吃飯了沒?”

“吃完了,姐……聽說你們單位這個月獎金挺高的啊……”他涎着臉笑道。

舅舅來我家一般沒有別的事,就是要錢!他當時已經在私人的修理部幹了,賺得不少,架不住他更能花,缺錢是日常,四個姐姐就是他的私人提款庫。對我媽什麼時候發工資,有沒有獎金,獎金有多少,她比我爸清楚多了。

“別在這兒說,進屋吧。”我媽讓他進屋。鄭鑫卻不肯進去,他當時眼睛賊溜地盯上了我晾在窗台上的小白鞋和我弟弟停在院子裏的三輪小車,我發現了之後,擋在了這些東西前面。

我媽當然沒看出來大外甥的罪惡目的,把他留在了外面跟我們玩。

大人進屋了之後,他邁了兩大步沖了過去,推開我到我身後的窗台上拿我的白鞋,“這鞋真白!”他那手上不知道在哪裏蹭的黑油,手指頭剛一接觸到我的鞋就給拿黑了。

“你別碰我的東西!”我推了他一把。

“我又不要你的鞋!看看怎麼了?臭丫頭片子!我爸說要不是他跟我奶奶求情,你早讓你媽扔了。”

“你連手都不洗!你才臭!”他說話還沒我三嬸一半的毒呢,我根本不在意,一把把鞋搶了回來,可是已經太晚了,我鞋子上沾了手指印子。“你看!你把鞋都能拿髒了!”

“艹……”他嘴裏吐出一連串的髒話,夾雜着一些“普通話”翻譯過來就是你那鞋本來就是髒的,別污賴我,他家裏有NN雙好鞋,根本瞧不上我幾塊錢的鞋。

“哼!”我不理他,進屋拿了盆子和小刷子刷鞋。

他見我蹲在一旁刷鞋不理他,罵了幾句之後,悻悻地去騎我弟弟的三輪車,我弟弟的三輪車是那種鐵管子焊的小車,賣相沒辦法跟現在的童車比,但絕對結實,我弟弟從三歲騎到現在,一直很珍惜,我剛回來那陣想要騎都被我媽訓斥不讓我碰,怕我碰壞了,我看見姚鑫碰了,頗有些幸災樂禍。

姚鑫當時已經八歲了,個子很高,吃得很胖,壓在車上壓得小車吱吱作響,大腳丫子使勁兒蹬車,滿院子亂騎,一會兒騎到花池子上,一會兒撞到台階上,小車沒多大一會兒就傷痕纍纍了。

我姐姐帶着弟弟從外面回來了,看見他在禍害車,馬上就炸了,“姚鑫!你幹啥又禍害我弟弟的車!”我姐姐沖了過去,把他從車上推下來。

他跌倒在地上,哭了起來,大嘴張得老大老大的,鬼哭狼嚎啊。

他一哭,在屋裏的我媽和我舅舅都衝出來了,“咋地了!咋地了!”

我翻了個白眼,繼續低頭刷我的鞋,他們吵架關我屁事?她閨女兒子打了她的寶貝外甥,看她偏心誰。

果然,我舅舅抱起寶貝兒子,抬腳就往我姐身上踢,我姐早有準備,躲到了我媽後面,“他禍害我弟弟的車!”她話音還沒落,沒踢着她的我舅舅,一腳把三輪車踢到了牆根。

“我的車!”我弟弟沖了過去抱着自己的車哭。

“都是孩子,姚鑫騎車咋能叫禍害。”我媽說道,“姑姑看看摔壞了沒?”

“胳膊都摔禿嚕(破)皮了!都出血了!”我舅舅抬着他兒子的胳膊說道。

“我看看,我看看,唉呀,嘖嘖嘖……快進屋我給塗點反毒水(消毒水)。”

“我要車!我要車!”姚鑫蹬着兩條大粗腿嚎道。

“行!行!車給你!給你!”我媽說道。

“不行!我的車!我的車!”我弟弟也嚎開了,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比賽似的嚎,把鄰居們全吸引來了,我媽哄了這個又哄那個,我姐姐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我低頭繼續刷我的鞋。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一響,我爸推着大二八自行車回來了,我姐姐見他回來了,總算找着了主心骨,跑到他跟前告狀,“姚鑫禍害弟弟的三輪車,我不讓……”

我爸一看這情形,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什麼破玩意兒?我早說了不讓你們玩,車小孩子大,摔了怎麼辦?”他又去踢可憐的三輪車,我弟弟眼淚汪汪的摟着車不讓碰。

“這不怪他們倆,都怪二多!她看着姚鑫玩,也不說攔着點。”我媽指着我說道。

誒?這裏有我什麼事啊?

我媽這麼一說,大人們這間糾結尷尬的情緒,小孩們之間的矛盾,忽然有了一個宣洩的口子,幾個人全衝著我來了,圍着我有的數落我這個,有數落我那個的,我好不容易刷乾淨的白鞋被我媽奪了去扔到了土裏還踩了兩腳,大手爪子伸過來擰我的胳膊……

我尖叫了一聲,哭了起來!我哭聲如此之大,他們全都窒了一下,然後我的哭也是罪了……

“奶,我回來了。”

“嗯,走累了吧?上炕。”一直垂着眼皮抽煙的奶奶見我回來了,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模樣,把煙袋從嘴邊挪開,招呼我坐到她旁邊,“跟你爸媽咋不說話。”她摸着我的頭毫無責怪之意。

“爸,媽。”我叫了一聲,坐到奶奶身邊不說話了。

我爸媽臉色很不好看,不過肯定不是因為我,我爸搓着褲子喊,“媽……”

“嗯。”奶奶抽了口煙。

“我說的去販糧……您覺得這條道兒行嗎?”

“行啊,你命里佔着呢。”

“媽……那個……本錢……”

“你們倆這幾年沒少掙吧。”

“沒存下啥錢。”我媽小聲說道。

“多多她姥姥家條件不是挺好的嗎?舅舅還是開修理部的,能掙不少錢呢。”奶奶的語氣我聽得出來,全是嘲諷。

我覺得氣氛無比的尷尬,忽然很可憐爸媽,“奶奶我渴了。”

“西屋有水果,你自己拿去……”奶奶又看了眼我爸媽和姐姐弟弟……“多拿點,人多。”

“誒。”我點了點頭,看着局促不安的姐姐,“姐,跟我一起去唄。”

“嗯。”姐姐跑了過來,拉着我的手,我這才發現她手心裏全是汗。

我們倆個出了東屋,先到了“外屋地”(廚房)“咋地了?爸媽咋沒上班?”

“糧庫跟媽的廠子都黃了,不上班了。”姐姐說道。

“黃了?”國企啊,糧庫啊,村裡人都羨慕得要死啊,大爺和三叔都嫉妒……說黃了就黃了?奶奶說的討飯吃是這個意思?

“嗯。”

“他們來幹啥來了?”

“借錢。”

這些年想跟奶奶借錢的人不少,但沒人真借到過……包括我的大爺、三叔、兩個姑姑……

我推開了西屋的門,扭過頭卻看見姐姐站在原地不動了。

西屋一整面牆都是九十年代中期難得一見的實木神龕,據說是過去縣裏大地主家的,土改的時候分給了幾戶人家,奶奶拿糧食換回來湊成了一整套。

每個神龕上都供着黃銅的像,有道家的也有佛家的,香爐也是黃銅的,但是各式各樣有圓有方大小不一,奶奶家的香火終年不斷,屋裏滿滿的都是檀香氣,今個兒是初一,佛家的供的是供果、清水,道家的是三牲和酒,現在三牲之一的燒雞正在鍋里熱着呢,只剩下了魚和豬頭。

這些都是早上供的,晚上我放學回家想吃的話就拿過來吃了,三牲更分別當天的晚飯和明天的早飯、午飯,如果是夏天的話供一個小時就全撤了放到冰箱裏。

“這些都是啥啊。”姐姐問道。

“奶奶供的。”我從小見這些東西習慣了,知道別人家沒有還覺得奇怪呢,“你不敢進我去拿。”

我熟練的從柜子裏拿了果盆,把水果倒進盆里,端着離開了。

姐姐接過盆,我帶着她去水缸旁接水洗水果,“你不害怕?”

“有啥可怕的,奶奶要是有事出去了,我還點香上香呢。”我還是比較關心下崗的事,“下崗不挺好的嗎?小品都演了,我不下崗誰下崗。”

姐姐哧地一聲笑了,“你咋啥都信啊。”

爸媽都淪落到要找奶奶借錢了……確實……

我們洗好了水果端到東屋,爸爸已經把炕桌放上了,我跟姐姐把果盤端到了炕上,爸爸想要摸摸我的頭,我本能的向後一閃,躲開了。

“媽,你帶着多多就是幫我們了,可是……”

“一分利。”奶奶說道。

“啥?”我媽驚呼了一聲。

“別咋乎,我借別人都是三分利。”

“媽!”爸爸的聲音也不對了。

“咋地啊?你們倆個這些年月月領工資,孩子能花幾個錢,你們自己也沒買啥啊,錢哪去了?全填娘家了吧?這個時候來借錢,一分利那是看多多的面子上,要擱我過去的脾氣……”

“媽,從小你就偏心眼子……老四咋地了?他不也辭職下海了嗎?他那本錢……”

“別聽你大哥胡嘞嘞,我一分錢都沒給老四,一分利一年還清,不借就滾犢子!”

於是爸媽就站起來,一個領着姐姐,一個領着弟弟滾犢子了。

我奶奶還在後面補刀呢,“跟老大和老三說,借錢!行!給錢沒門!一分利!都一樣!有點錢全填娘家了,要花錢的時候想起老鄭家人了,當誰不識數啊!臭不要臉的敗家老娘們!”

過了七八天,一大早我還在被窩裏賴着呢,蒙朦朧朧的看見我爸一個人又來了。

“媽!”

“兩萬塊錢給你預備好了,借據是多多求她老師寫的,你按手印吧。”奶奶總是能料敵於先,借據早預備好了。

我爸沒說話,按了手印,拿了錢……

“你是我養活大的,知道我的規矩,借了我的錢沒有敢壞規矩懶賬的,好借好還好里好面。”

“誒。”

“別讓你媳婦管錢了,八萬藏也不夠她填娘家的。”

“她弟弟離婚娶了個有錢的女人,不會填了。”

我爸揣着錢走了,我奶奶嘆了口氣,“不待聽我話的,不待聽我話的,多少錢都不夠填,多少錢都不夠填,咋娶了這麼個敗家老娘們!咋娶了這個么敗家老娘們!”

借錢的事,開了個口子後面的就全來了,我爸拿錢走了不到三天,我大伯父也來了,坐在炕沿抽了許久的煙,“村裏的磚廠……”

“你沒那個命。”奶奶在炕沿上磕了磕煙袋,“你發種田的財。”

“種地不掙錢。”

“村裡不是有幾戶人家壯勞力都出去打工了嗎?還有機動地要往出包……”

“我是村長……別人包地沒事,我包地……”

“咋地啊?咋也不是不給地租錢,誰愛嚼舌頭誰嚼,崗上的那片沙土荒地也要往出包吧?你包唄,聽說能包三十年哩。”

“那地沒人要……荒……是塊旱田……”

“整好種甜香瓜,種西瓜。”

“沒錢啊。”

“一分利。”

“中。”

又過了幾天……三叔和三嬸也來了,三嬸還難得的給我抱來了一隻兔子,“我娘家養的兔子,挺好看的,抱給多多玩。”

“嗯,留下吧。”奶奶點了點頭,用手搓着烤煙,奶奶抽的烤煙都是純亞布利煙,裏面還摻了香料,跟別人的煙不一樣,煙味兒都不一樣。

“那個……村裏的磚廠……”

“願意包你就包去唄。”奶奶說道。

三叔被奶奶的話噎住了的表情逗笑了我,奶奶橫了我一眼,“寫字兒去。”奶奶不識字,把寫作業一直稱為寫字兒。

“哦。”我低頭在炕桌上一筆一畫的寫作業。

“媽,老三干磚廠能掙着錢?”三嬸說道。

“反正賠不上。”奶奶瞅了她一眼。

“可是這本錢……”

“你沒少攢錢吧。”

“我們的家底兒您又不是不知道……哪夠包磚廠的啊。”

“你們來晚了,我沒錢了。”奶奶不喜歡三嬸,正確的說是非常不喜歡。

三嬸懟了我三叔兩下子,你看,這就是她不討人喜歡的地方,我大娘在家也厲害,聽說有次拿條帚嘎達打我大爺,把條帚都打斷了,可她出門給我大爺這個村長面子,在我奶奶面前更是低眉順眼的,我三嬸呢……唯恐旁人不知道她能“降”住我三叔,人前人後不給我三叔面子,當著我奶奶還拿胳膊肘懟人……

“媽,都是一樣的兒子……您多少……借點唄,也是個意思。”

“你們真要包磚廠?鎮上新兌的飯店不幹了?”我奶奶說道。

“媽……這您都知道。”三嬸訕訕地說道。

“飯店不幹就不幹了,現在欠帳的人太多了……你們兌的那店……白條子還有十年前的呢……人家都扛不住賠,你們能扛住?”

“您老真是……”

“你別覺得你能,你啊,不是發財的命,消停地在家獃著別折騰比啥都強,老三這些年用早年間在部隊學的開車的手藝,給人賣手腕子(打工)一個月也不少掙,你不折騰家底就不能薄。”

“媽,不借錢就不借錢唄,咋那麼多話……我知道您最不待見老三……”

“別,我誰都不待見。”奶奶根本不接她的話茬子,“老三最傻,當年我替他相中了一個城裏姑娘,家庭也好,人模樣也好,性格也溫順,老三跟她結了婚就是城裏人了,退伍了能分到城裏車隊給人開車,人家都答應得一妥百妥的了,結果半路殺出你這麼個程咬金,害得我兒子一輩子只能在地里刨食……”奶奶又開始針對三嬸的死穴發功了,我三叔跟三嬸這一段姻緣只能用“愛情的力量”來形容了,奶奶說的是大實話,當年城裏戶口和農村戶口是天地之差,可我三叔這個平時最聽話最沒聲音的男人卻生平第一次拿出了勇氣忤逆我奶奶……主因浪漫的想是因為愛情,不浪漫的想就是我奶奶念叨了一輩子的鑽被窩……

三嬸一聽見我奶奶說想當年的那點事兒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當我奶奶說到她鑽我三叔被窩的時候,氣得狠狠擰了一把我三叔,“你是死人啊!咋不吱聲啊!是我鑽你被窩了嗎?是我鑽你被窩了嗎?”

“別,別……孩子擱這兒呢……”三叔小聲說道,三叔長得挺高挺壯的,卻由着三嬸家暴,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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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黃書郎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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