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兩個男人作對比

第五章兩個男人作對比

第五章

女人是條快樂的河,

又流水來又唱歌,

這條河水深不深,

淹死的男人不能說——

紀想林走回家來,哼哼唧唧唱着流氓歌。走上新院壩,便住了聲兒。野貓子嗅食一樣站了一陣子。然後輕手輕腳走向了自家的院子。那樣子不像偵探,倒跟賊娃子偷人差不了多少。

來到牆豁口,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來過人!一眼看到自己精心豎立在腳下的兩頁磚被人踢倒了。抬頭屋裏亮着燈,湯丹妮的影子就在窗上。他三腳兩步上了屋檐,一看房門,兩扇門同時向內被人推過一把。急忙中掏出鑰匙,鎖孔里一撬,幾乎是沖了進來,急火火大聲盤詰:“半夜裏誰來了!”

湯丹妮平靜地搖了搖頭:“誰也沒來。”

“房門誰推了一把?這麼早你不睡覺亮着燈幹啥?”紀想林當然不相信。

湯丹妮心頭氣惱,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小理

紀想林姦猾非常,鞋一甩上了炕,伸手在女人屁股上摸了一把,像逮住了大雀兒一樣,詭詰陰森地叫道:“為啥光屁股不穿褲衩?”

面對兇狠小人,湯丹妮再氣惱也得說明白。她指着粉嘟嘟睡熟的小人人,憤憤地說道:“你兒子尿濕了,難道要我濕穿着不成!”

“是嗎?”紀想林不相信地將兒子挪在一旁,擠到女人身前,還要看下身。好像非找到蛛絲馬跡不可。這麼一折騰,兒子就醒了,“哇哇”地哭叫起來。湯丹妮急忙抱在了懷裏。

紀想林看了眼濕漉漉的屎褯子和褲衩,一把扳住女人的肩膀,眼珠子烏黑賊亮地盯在她臉上,想看出一點異樣的神色。半天見湯丹妮面不改色心不慌,只好鬆了手。還是不安心又問了一聲:“院子裏來了誰?”

湯丹妮恨不得唾他一口,沒好氣地答道:“你爹!”

“胡說!”紀想林舉起了巴掌切沒有扇下來。他想,雖說來過人,這門裏進不去,窗子裏出不來,總不能隔着窗子親熱吧!這麼地一想,袖筒里的火又在袖筒里滅了。

兒子越哭越凶,湯丹妮狠狠瞪了紀想林兩眼,緊緊擁抱著兒子,啊呀嗷呀地哄起來。

這丈夫方方面面不是人!

她是個失落情愛的女人,並不是沒有慈愛的母親。

一掛鞭炮隨着冉冉東升的太陽在村頭上炸響,那聲兒清脆響亮“叭叭叭”連響幾十分鐘,至少不下五千響。習米繁驚詫,有知情者說,是正明大廠長到了!

果然,皂角樹下停了兩輛轎車,豪華氣派兩頭停。油光可鑒,像從水裏撈上來的,黑亮黑亮。

企業家錢多,紀正明這麼快地趕來,說明他對他爺爺的敬重,那麼這喪事一定會辦得轟轟烈烈。排場定然比去年習福元葬老娘還要隆重紮實。村裡又將熱鬧好幾天。吹嗩吶的最少得八個,紙火得用三輪車去拉。陰陽先生得用遠近聞名的“玄師傅”。他有十二個大弟子,可以做七天七夜的大道場。閏月材得重新漆畫大彩圖。所有的兒孫一人一桿白幡一人一件白袍,得像像樣樣地當孝子,像像樣樣地哭幾聲。鑼鼓得狠勁地敲,三太爺和別人不一樣,他五世同堂是紀行林里的老壽星,福壽全歸不是悲事算喜事,二十幾個曾孫子都得戴上大紅花。小理香煙習福元用的是紅“奔馬”,大廠長就得用紅“山茶”。不能少,大量用,放在桌上來人隨便抽。酒得整箱子整捆子往來搬,啤的、紅的、甜的、隨便喝。菜肴更得豐盛,大八碟、小八碟、二十四樣花花菜連着上,親戚朋友盡興吃。最主要的是炮仗,大炮、中炮、鞭炮一起放,煙花鐵炮不能少,白天放響炮,夜晚放煙花,這叫踢得響。紙表冥幣得用架子車拉着燒,門裏院外黑明不滅地燒燒燒……習福元去年盡孝道花了兩萬七,你紀正明起碼得超過三萬去,企業家決不能低於包工頭!

不止習米繁這麼想,而是村裏的人都這麼想。你看,跟着來了一輛中巴車,車上走下幾位師傅,全是市佛教會的,比那本地的土陰陽高明得多,習福元再有錢也請不來!

山裡人最愛看新鮮,不約而同趕向了閃子大爺的老院子,趕廟會一樣熱鬧。婆娘女子進不得院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里望,像一群饞嘴鴨子。

村裡人想的熱鬧,可全不是那麼回事,沒有築法壇,沒有吹嗩吶,連個炮仗也沒響,那幾位佛家弟子隨隨便便坐在了三太爺的靈前,桌面上擺了個木魚兒,“梆梆梆梆”打了一陣子,就“嗡嗡嗡嗡”念起了阿彌陀佛。

紀正明好氣派:筆挺的西服,紅艷艷的領帶,棕色皮鞋大筒褲,挺着個啤酒肚子凜凜威武氣度不凡。身邊跟着個漂亮妞兒,比他更引人注目。這小姐畫眉抹臉,細瘦苗條,白脖子上掛着條黃鏈子炫耀着城鄉之別。這女人殷勤地站在大門口,送糖遞煙招呼着出出進進的大人小孩。

那一掛“大地紅”鞭炮在村頭炸響后,村裡紅白事務場中的料理人不請自到,陸續來到了閃子大爺的黑屋舊院。第一位當然是發祥老漢。他是村裡最權威的老人,有一張好嘴巴,是事務場中的總經理。不論誰家有事情糾葛,只要他一出面,條是條、道是道辦理得有條不紊。紀三太爺是他本家子,他就更加殷勤,紀正明前腳到,他跟着就來了。

發祥老漢嚀了一根那女人給的“哈德門”,走進院子,笑眯眯地和在場的人打招呼,紀正明熱情地趕過來和他握手,恭恭敬敬又給了他一支“紅塔山”。他知道老漢在村裏的地位,所以就格外地親熱。

發祥老漢雙手接過煙棒,笑嘻嘻和正明拉瓜起來。雖然正明是小輩,可他是紀行林里的後起之秀啊!

接着,紀延堂、習福元、習老茂、紀維生這些事務場中的頭頭腦腦全來了。同樣,每人接了洋女人一根紙煙,大廠長一根紙煙,一根叼在嘴上,一根架在耳尖上,坐在了院子裏的布篷下,看着屋裏的師傅詠經呤唱,吞雲吐霧閑談起來。一陣子,布篷下烏煙瘴氣,咳嗽不住。

那幾位佛家弟子念念叨叨,像老貓抱爪嗡嗡嗡沒完沒了。村裡人喜看熱鬧,見城裏的師傅念經不過如此,單調乏味沒看頭,婦女小孩就陸陸續續走散了。大膽的娃娃擠進了院子跟着那洋女人討糖吃,得了甜頭便不走,擠在門口連路都堵塞了。

平淡,簡單,沒想到。坐在布篷下的村民見城裏人念經沒排場,不需要人伺候,坐着坐着沒了意思就漸漸地離去。最後,只剩了幾個本家人。

全村的人出出進進紀正明都見到了,可他急想見到的習米繁切一直沒露面。莫非他今年打工去了?看着師傅們有本家的弟兄伺候着,他就出門來找習米繁。

他和習米繁同齡同歲一起長大,是親密無間的好夥伴。最近幾年沒有見到他,不知現在的日子過得咋樣?獨步走上東半坡,站在皂角樹下,就看到了習米繁家的房面子,還是老樣子。聽人說米繁媽得了重病癱瘓着,我不能這麼空背着手去他家呀!

站在皂角樹下,整個的村子一目了然。他三四年沒回來,這村裡看樣子沒有多大變化。紀正明斜眯着眼在東西兩半坡上挨家逐戶看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了啟蒙自己的小學校上,他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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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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