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請客吃飯
回想那天師父對自己所說，傾國傾城的美貌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許，自己後半生為了這美貌，都無法避免要用屍體來維持！想到這裏，她定了定神，繼續說道：“第二，我白天在醫館替人看病抓藥，但是晚上，我還要住在雲家，但是，有時我可能晚上還會出門，領主大人和少將軍不得過問，也不得派任何人偷偷監視我。”
這兩個附加條件，卻比正經的條件還要難以做到啊！雲星澄多少有點吃驚，可看着蘇萌的臉，還是長長吐出一口氣，點頭道：“明姑娘，雲家說到做到。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要求。”
蘇萌不想他也要提條件：“不妨說說看？”
雲星澄話到嘴邊卻是搖頭：“罷了，我，其實也沒什麼資格提要求。”
蘇萌微怔，她一向討厭這種說話留一半的做法，可是這一次，她卻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御醫死在你的軍營里，不會有什麼麻煩嗎？”蘇萌不無擔心地說著，“畢竟是朝廷命官。”
“我會如實上奏羽皇的……恐怕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或許，也會不了了之……”雲星澄忽然臉色一變，厲聲說道，“這樣吧，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傢伙看出來什麼了？蘇萌立時又緊張起來。
“你餓不餓呢？快中午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雲星澄唇角微揚，淺笑道，“我知道城裏有一家餐館味道特別好。明姑娘在中州生活過，一定更愛吃華族的飯食吧！”
蘇萌用一種崩潰的眼神看着他，原來你也會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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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羽族的飲食習慣，跟華族一點都不一樣。
羽族更傾向於清淡的素食，瓜果，清甜的餐點；而華族……是無肉不歡，味道濃重，在羽族看來這種飲食習慣簡直大逆不道。
不過，寧南城地處羽族西南邊陲，與華族已經有幾百年的通商歷史，大量的交流融合了他們的差異，華族的一些習慣（譬如吃肉，吃口味濃重的菜）已經深深影響到了羽族。個別意識不堅定者，已經成為食肉者的一員。
從寧南城這家華族餐館的火爆程度，便可見一斑。餐館老牆斑駁皆是細長裂紋，上面爬滿了大片的薔薇花。蘇萌不知為什麼在瞬間愛上了這家餐館，緊接着就被一股香濃的麻辣味道嗆得淚流滿面。她已經依舊沒有聞到過這種極為辛辣的味道，曾經的她可是無辣不歡的。她含笑梭巡過高朋滿座的餐廳，見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汗淋漓直擦眼淚，有些還高呼過癮。
“羽人，也愛吃這種菜么？”蘇萌噗嗤一笑，“我以為我這種人已經滅絕了呢！”
“看，你果然愛吃，對不對？”雲星澄很興奮地說著。
蘇萌看他眼底的欣喜，低頭，什麼都沒說。
招待的店小二是一個羽人少年，見剛進門的兩位穿着不俗，趕緊小跑迎了上來，隨後他認出了雲星澄，立時一臉燦爛的笑容：“少將軍啊您可算來了！快請快請！您過來，咱可得備幾個好菜啊！”說著，一面迎着他倆上樓，一面笑，“您請樓上的雅間，請吧！”
蘇萌偷笑：“少將軍還有名的，全城都認識你吧！”
雲星澄不知道她緣何這樣一句話，還是點了點頭。
雅間迎面是一面薄薄的雲錦屏風，寫意的潑墨山水，上面還有某個名家的墨寶。轉過屏風，雕花飛罩，桌凳皆是嶄新的桃花心木，貼着牆還放着寬敞的軟榻……架子上的花瓶古董分明不是便宜貨……
“呃……”蘇萌吃驚的發現，這裏還擺着雲星澄送自己的，那種甜梨香味的碎白小花。她轉過臉看着雲星澄，“你這是預謀好的吧？”
“預謀？”雲星澄替蘇萌拉開椅子，“怎麼能叫預謀呢？我……不過是想請明姑娘吃一頓飯而已！”他在蘇萌對面坐下，“這頓飯，我早就該請的。華族不是有句成語，叫做負荊請罪么？”
蘇萌聽他這話，顯然還是記掛着那天撕扯衣裳的事，低頭道：“這件事不必掛懷了……少將軍，你不是廉頗，我也不是藺相如……”正要說什麼，店小二已經端着飯菜進門了。
飯菜很是精緻，對於蘇萌這種無辣不歡的人，簡直是天上的美食！跟着羽凌這個標準羽人那麼久，整日吃的飯菜多是素色，蘇萌幾次三番抗議自己要學羊叫了！她儘可能地想表現得大家閨秀一點，但吃了一筷子那道很像毛血旺的盆菜之後，蘇萌已是原形畢露，完全是餓鬼托生。
雲星澄端着一杯蜜色的酒，不時給她勸菜，幫着她添杯子裏的甜酒，略含着微笑審視着她，這雙深海似的眼瞳，時不時劃過異樣的光芒。
“不瞞你說，我都很久沒有吃過這樣一頓飯了。”蘇萌覺得肚子漸漸飽了，掏出袖子裏的絲帕擦擦嘴，並用甜酒把嗓子裏的東西涮下去。然後蘇萌覺得該是客氣客氣，於是沖他眨眨眼，“就憑你這頓飯，我也不記恨你了！”
“那這頓飯，我就不算虧。”雲星澄也跟着一塊客氣起來，“明小姐，你治好了我的母親，我欠你一個老大的人情。以後，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做朋友。別的不敢說，我雲星澄對於朋友，一定是真心誠意。”
蘇萌望着他真誠的眼睛，心念一動，不由得衝口而出：“少將軍，我……”
“星澄。”他糾正道。
“好吧，星澄，”這樣直呼名字是不是太不客氣了？蘇萌沒再多想，坦然地望着他，“星澄，我想知道，在寧南城附近，是不是有一座地下水牢？”蘇萌不指望他會說真話。
“有。”雲星澄一怔，還真的如實回答，隨即，他又補充道，“我說過，對於朋友，我不會虛情假意——不過，明姑娘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問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