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真相大白
她又是微怔，趕忙換了一件衣裳出門。只見雲星澄身穿一件濃黑的立領軍服，肩章閃耀金光，圖樣是纏繞了荊棘的火焰羽毛——臉上的溫和笑容依舊明媚，結實的肌肉在黑色軍服的遮掩下，輪廓依舊清晰可辨。
他站在那裏，就如同一道遮天的牆壁，堅不可摧。
這是蘇萌第一次遇見這個笑容溫和的男人的真面目，刺眼到幾乎流淚，讓她自覺呼吸不暢：“少將軍這是要出門啊？”
玉蘭花無聲地垂落在他的肩頭，他淡淡一笑：“我是來接明姑娘的，不是要去見那個御醫么？”
蘇萌忍不住想拍自己的頭：蘇萌啊蘇萌，你這個大花痴！怎麼忘了正事了！說著，她正色道：“女孩子化妝，總是很慢的啊！久等了！”
雲星澄不再說什麼，微笑着上前，和她比肩出門。
“方才我去看過母親了，她很好。這些日子，辛苦明姑娘了。”雲星澄一面帶她往前走，一面低聲說著，“明姑娘，有件事，我得提前說清楚……宋大人到底是御醫，雲家也少不得禮遇。”
蘇萌轉過臉看着他眼中複雜的情緒，輕笑一聲：“如果他跟你母親中毒，有關係呢？你還會對他禮遇嗎？”你們家要真是包子成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了。
“明姑娘就這麼肯定？”
“我的醫術，要比御醫差遠了！可我都看出來令堂大人是中毒，御醫會看不出來嗎？”蘇萌言之鑿鑿，“全城的大夫都是眾口一詞，令堂大人的病，他們看不了，可我一個小丫頭來了，只給她吃了一顆解毒劑就好了。如此簡單，你不覺得奇怪嗎？”
雲星澄不說話，平靜的面孔下，風暴在醞釀。果不其然，他也早就起疑了！
他倆步行出了元帥府，乘車出城。雲星澄竟然帶着蘇萌去了軍營！大門之外，值勤的衛兵齊刷刷地衝著雲星澄敬禮，連女牆後面的瞭望兵，亦是站起身衝著他致意。
蘇萌一臉不解，遙遙卻見到亦是一身黑色軍服的小文正帶着宋君卿在軍營中參觀——蘇萌才意識到雲星澄的狡詐！
真有你的啊，在這地方設鴻門宴！
“喲，少將軍！”宋君卿見着他，笑着迎上來，“您太客氣了！還讓小文帶着下官來這裏！”
雲星澄只是微笑，卻給了小文一個若有若無的眼色，蘇萌卻心道：還挺能裝。
宋君卿又道：“有美在側，少將軍自然春風滿面啊！”
你這個老八卦！蘇萌白了他一眼。
“宋大人請進軍帳奉茶。”小文平抬起一隻手，將宋君卿引進軍帳。
帳中收拾得整潔，小火溫着熱酒。地上鋪着個豹子錦毯，散發出一股虎狼之威。雲星澄翹足而坐，笑道：“兩位名醫都請坐吧！”
小文送上茶點，蘇萌左右一瞧，見雲星澄面前的方桌擺着各種堆積的文件——看來他挺忙的，難不成昨天下了班還親自跑去店裏為自己買了化妝品？蘇萌胡思亂想之間，雲星澄已經開口道：“宋大人，把您從雁都請來的這些日子，沒怎麼招待您，星澄着實抱憾得很。”
他說話間，小文已經帶了七八個武裝一新的親兵進了帳。
“少將軍實在是太過客氣了，下官過來，也沒幫上什麼忙，醫術淺薄！”宋君卿言辭閃爍，這老油條彷彿是嗅到了空氣中漸漸彌散開來的緊張氣氛。他掃了一眼蘇萌，又轉臉看看那幾個如狼似虎的親兵，堆笑道，“昨個兒聖使到來，本官也該回雁都應卯去了！畢竟……畢竟新皇登基，下官再是不濟，也到底算是朝廷命官……”一側的蘇萌聽得明白，他啰啰嗦嗦，話里的中心思想不過就是“可是朝廷命官，你們休想對我不利！告訴你們，我可打算閃人了！”
蘇萌轟然站起，對着宋君卿笑道：“您是朝廷命官，我們當然不敢把您怎麼樣了！可是呢，小女子雖然不懂為官之道，卻略懂一些醫理……可是巧巧就讓小女子看出雲夫人是中毒，怎麼您這位朝廷命官卻看不出來呢？這就有點兒奇怪了吧？難不成您這個食朝廷俸祿的御前五品，還不如我個小丫頭么？”
蘇俊卿臉色一沉，連台座上的雲星澄也明白了！他森然站起，合抱着手肘看着他，這雙深海晶瞳蕩漾着無聲的慍怒，彷彿在說：我需要一個解釋！
“哦，尊夫人是中毒？”宋君卿還在裝傻，“恕下官醫術淺，沒，沒看出來！”
蘇萌一下子怒了，“啪”得一聲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具都一起跳起來，聲音更是高了八度：“你看不明白！？簡直睜眼說瞎話！分明在第一次為夫人診脈的時候，你就看出來是中毒了！其實不光是你，城裏的那些名醫其實十有八九都看出來了！”蘇萌的樣子把雲星澄也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千嬌百媚的姑娘頓時猶如煞神附體！
“百合花有凝神解毒的功效，所以，那些看出來雲夫人的大夫都是眾口一詞，讓雲夫人屋裏擺上新鮮的百合花，”蘇萌冷笑。
現代醫學裏面早就研究過，百合花粉里含有百合鱗莖含岷江百合甙和秋水仙鹼，這個成分有解毒的功效。
蘇萌繼續一字一頓地說著：“一束百合花的功效，只能對毒素起到很小的抑制作用，但是，撤掉百合花，毒素失去了抑制，很快就能侵蝕雲夫人的全身！所以，這就是那天我要求撤掉百合之後，雲夫人的病勢急轉直下的原因！宋大人啊，這些你都是知道的！或許……你們，我是說你們那些人，的確想要了雲夫人的命，卻是想讓她慢慢送命，對不對？所以，你們才讓房間裏擺上百合花！”
宋君卿臉色死白，強作鎮定道：“隨便你怎麼說。”
雲星澄聽了這一系列話，又看着御醫的反應，心裏好大震撼，他望着正義凜然的蘇萌，滿是吃驚式的敬佩。
“反正少將軍手頭有的是兵，大可以把城裏的大夫一個個全部抓起來挨個問！”蘇萌才不會因為他是朝廷命官，就對他客氣，當下冷笑一聲，一把攥住宋君卿的領子，冷笑道，“宋大人倒是個硬骨頭，可是我偏偏想着，既然雲夫人看過這麼多的大夫，總歸有一兩個軟骨頭吧？如果查出真相，宋大人，到時候你想做污點證人減輕點罪過，可就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