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圖謀
內殿裏光纖有些昏暗，一切陳設都如從前，但一踏進這裏，蕭長凌就感覺到一股子腐敗的味道，從內到外的散發出去。
裴太后是真的老了，老的根本不能再跟他抗衡了。
站在大殿上，蕭長凌目光深沉的望向前方的床榻，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太后，也看到了當時還幼小的自己。那時候母妃去世，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唯有太子哥哥願意跟他講話，他多了一個娘親，這個娘親會柔聲細語的跟他說話，還會做好吃的桂花糕給他吃。
那桂花糕是真的好吃，過了這麼多年，蕭長凌都還記得那個味道……
可是過了這麼多年，他才弄清楚，母妃的死，居然是太后一手造成的！
太后一手奪走了他身邊最親的人，又一手將他庇佑在自己羽翼之下，到頭來。他這麼多年的赤膽忠心都成了笑話。
不親手殺了她為母妃報仇，已經是蕭長凌最大的仁慈。
“陛下，太後娘娘睡過去了……”
有宮人跪伏在蕭長凌面前，小心翼翼的開口。
蕭長凌從回憶中抬眸，遙遙望向上方，可是二月乍暖還寒的天氣里，裴太后裹着厚厚的被子，露出來的臉又是面朝里，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母后今天，可有開口講話？”
明知道不可能，蕭長凌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那宮女抬眸瞧了他一眼，低聲答道：“回陛下，娘娘用膳的時候，曾試圖講話，可是，奴婢什麼都聽不清楚。”
“那就還是老樣子了。”蕭長凌聞言深深的嘆息一口氣。
他沒有多呆，叮囑那宮女好生照看太后之後，便抬腳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大殿外，陽光晴朗，御花園一角落裏，有一樹迎春花正迎風盛開，嫩黃的顏色朝氣蓬勃，十分吸引人。
蕭長凌看了那花一眼，下意識的就想吩咐人去摘一些，送給沈沉魚插瓶，但又一想，這花是長在坤寧宮外的，沈沉魚大概不想看到，因此便作罷了。
忽然，他又想起，沈沉魚上一次懷子衿與子軒時，曾十分想吃北門外的一家灌湯包子，他也不管現在已經是下午。當即就吩咐雲曉峰出去買包子。
“啊？包子？陛下怎麼會突然……”
雲曉峰十分納悶。
“不是朕吃，是皇後娘娘想吃。”蕭長凌解釋道：“快去吧！回來剛好趕上用晚膳。”
“是！陛下！”
雲曉峰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晚膳時，沈沉魚看着雲曉峰端來的兩籠灌湯包，十分納悶：“這不是宮裏御廚的手藝吧？”
“當然不是了。”雲曉峰道：“是陛下特地命微臣出宮去買的，娘娘快趁熱吃，別辜負陛下一番心意。”
沈沉魚聞着這包子的香味，頗有些哭笑不得，她並沒想起從前在西北的事情，只是有些納悶，蕭長凌怎麼會突然弄兩籠包子給她。
“味道不錯，皮薄餡兒鮮。”沈沉魚吃了一口，讚歎道。
“娘娘愛吃就好。”
雲曉峰鬆了一口氣。
這頓晚膳，沈沉魚喝了一碗碧粳米粥，吃了三個灌湯包，並一些素炒三鮮，快吃完時，蕭長凌回來了。
“快！吩咐他們再準備一些飯菜來。”
沈沉魚連忙吩咐：“紅玉，你去準備沐浴的熱水……”
她自己則走上前去，想為蕭長凌除下外袍，但手才剛伸過去，便被蕭長凌一把拉住了，他笑着看向沈沉魚：“這些事情吩咐他們去做便是了，你不用忙活，坐下。”
沈沉魚依言坐下，目不轉睛的看着蕭長凌脫了外袍遞給一旁的宮女，又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才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今兒感覺怎麼樣？他有沒有鬧你？”
沈沉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蕭長凌說的是她腹中孩子，當著這麼多宮女的面兒，沈沉魚的臉紅了。
“陛下，時日還早……”
她現在吃嘛嘛香，睡覺也好，從來不失眠，這個孩子，似乎知道自己的娘親先前吃過許多苦頭，竟然十分乖巧，沈沉魚幾乎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真希望這樣的情況能堅持到最後，沈沉魚奢望的想。
“在想什麼？”
蕭長凌伸手過來，握住了沈沉魚手腕：“勇兒他們今日乖不乖？”
“今日還好。”
兩個人說話間，新的飯菜擺上來了，沈沉魚就住了口，催促蕭長凌趕緊用膳。
今日忙了一天，回來又能看到沈沉魚的笑臉，蕭長凌心情十分的好，聞言點點頭，拿起了筷子。
沈沉魚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飯後，蕭長凌拉着沈沉魚在院子裏散步，雖然新年已過，二月也到了末尾，但蕭長凌還是命紅玉取了一件披風來，給沈沉魚披在身上：“你有身孕，可千萬不能着涼。”
“哪兒那麼誇張。”
沈沉魚被他這小心翼翼弄的哭笑不得，卻並未阻止。
兩個人繞着乾清宮外的宮道上走了一會兒，蕭長凌忽然開口：“沉魚，我打算。替你沈家查清楚當年的案子，還岳父他們一個清白……”
“現在？”
沈沉魚吃了一驚：“那太后……”
話說一半，她才想起，太后已經中風了，而且是她親自下的手。
“太后不足為懼。”
蕭長凌看着她，認真道：“當年那案子，牽扯太多，朕若真心要查清楚，勢必要受到想像不到的阻撓，可朕不會放棄……”
“陛下，你也別太勉強……”
沈沉魚內心裏感動莫名。
蕭長凌，他居然願意為了她，而翻掉當年那樁舊案！這勢必要在先皇的功德上留下一筆污漬，也是公開與裴太後作對，更是要將這整個朝堂的官員們來個大搜查，弄的底朝天！
可是，蕭長凌身為帝王，每日裏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陛下，你這樣太辛苦了……”沈沉魚忍不住開口。
蕭長凌看了她緊張擔憂的樣子，雙眸亮晶晶的：“你不用擔心朕，朕忙的過來，只是那些大臣們，怕是不好受了……”
“他們不好受，也必定不會讓你好受。”沈沉魚還是擔憂，但卻再沒說勸阻的話，她知道，以蕭長凌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沉魚，你等着看好了……”蕭長凌胸有成竹道。
……
沈沉魚沒能等到蕭長凌兌現諾言，宮裏又發生了一件事。
林相得皇帝批准，告老還鄉，這日正是離京的日期，可還沒到午時，一個人出現在了皇宮大門前，聲稱是當今太后侄女，要見太后。
守門的宮人將此女上上下下的打量，見其面容姣好，衣着華貴，看樣貌，果然是已經搬到城郊居住的裴國公府大小姐裴玥。
“您稍等，容我回去稟報一聲！”
守門小將不敢怠慢，匆匆丟下一句，便轉身進去稟報去了。
可巧這時候沈沉魚正在午睡，她白天的時候一向淺眠，紅玉沒讓報信的人進殿，當下在外頭詢問開了：“到底什麼事，不是大事不要來打擾娘娘！”
“紅玉姐姐，守門的人說，裴大小姐進宮了……”那稟報的宮人小心翼翼：“奴才想着，她是來見太后，這是後宮之事，還是來跟娘娘稟報一聲……”
“裴家大小姐？”
紅玉兩道好看的柳葉眉頓時皺起：“就是那個差一點就進宮了的裴大小姐？”
宮女點點頭。
“太後娘娘誰也不見！”紅玉臉上出現一抹怒色：“這位裴大小姐，不是病了送去莊子上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據守門的宮人說，她是好好的，一點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樣……”宮女在紅玉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聲音越來越小。
紅玉眯了眯眼，以手拖腮，開始沉思。
這裴玥頂着太后侄女的身份進宮來探望太后，若是攔下，皇後娘娘勢必要留下一個冷酷無情的名聲，可若是不攔，這位裴家大小姐萬一作妖怎麼辦？
真是左右為難啊！
“你去，把雲統領叫來！”想不出法子，紅玉當即想到了雲曉峰。
“紅玉姐姐，您忘記了？雲統領一個時辰前就出宮辦差去了，還是您自己眼巴巴的盯着的……”那宮女低聲道。
紅玉聞言，俏臉頓時一紅。
“咳咳！”
她重重的咳嗽兩聲，看着面前的宮女道：“那就去把籬落大人請來。”
“是，紅玉姐姐。”
宮女應了，轉身飛快退下。
紅玉面色複雜的看着她離開，嘆息一口氣回到大殿上，卻看見沈沉魚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醒了。
“你在外頭跟誰說話呢？”
沈沉魚睡眼惺忪的坐在床沿上，看到紅玉進來，隨口就問了一句。
紅玉猶豫了一下，便將情形都說了。
“裴玥進宮？”沈沉魚也很吃驚，但卻比紅玉鎮定多了。她想了一下，問道：“這個消息是剛剛才傳進宮的么？”
“是的，娘娘。”紅玉看她一眼，為難的道：“這要怎麼辦才好……”
“某些人還是不死心。”沈沉魚聞言笑了笑，道：“裴玥要見太后，攔是攔不住的，你出去吩咐，叫她們放裴玥進宮，動作要快。”
“娘娘！”
紅玉沒有想到她如此糾結的事情，沈沉魚連想也不想的就做出了決斷，當下提醒熬：“娘娘可曾想過。放了那裴大小姐進宮，萬一發生點什麼……”
“她弄不出什麼么蛾子。”沈沉魚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叫彩雲她們進來，服侍本宮更衣。”
紅玉又是一愣：“娘娘，您這是……”內心裏頓時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去慈寧宮。”沈沉魚點點頭，道。
“娘娘，您要見裴大小姐？”紅玉似乎驚呆了：“您懷着身孕呢！”
“無妨。”
沈沉魚淡定無比，她是懷孕，又不是卧床休養。
紅玉看着她半響，終於敗下陣來：“好吧，奴婢遵旨。”
很快，幾名宮女魚貫從外頭進來，開始服侍沈沉魚洗漱更衣。
“你去，將娘娘要去坤寧宮的事情，告訴陛下。”紅玉瞅着空子，一把抓過來一個宮女，低低囑咐道。
“紅玉姐姐，這……”那宮女聞言嚇了一大跳，面上也驚疑不定。
“快去！”紅玉冷下臉來。
“好好，奴婢這就去。”那宮女哆嗦一下，連忙點頭。
半個時辰后，沈沉魚換上一身大紅色鳳袍，神采奕奕的帶着一干宮人出發，去往慈寧宮。
“娘娘，小心些。”
乾清宮殿外，紅玉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沉魚上皇輦，一邊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
陛下呢？不是已經派彩雲稟報消息了么？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好了，走吧。”
沈沉魚的聲音緩緩傳來。
紅玉連忙收回目光，結果，他們都快要走到慈寧宮了，蕭長凌也沒出現。
只是紅玉並不知道，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蕭長凌便坐着皇輦匆匆趕到。
“娘娘呢？”
蕭長凌一下馬車。便開口問道，當他看到四周靜悄悄的，內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回陛下，皇後娘娘剛剛去慈寧宮了。”宮人低聲稟報。
蕭長凌面色一沉，卻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當下一揮手大步上了皇輦：“去慈寧宮！”
……
慈寧宮前，沈沉魚由紅玉攙扶着，一步一步登上了那高高的台階。
走的近了，裏面的哭聲就很清晰的傳了出來。
“姑母，你這是怎麼了？你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我是玥兒啊！是誰把您害成了這幅樣子……”
裴玥哭的傷心欲絕。
沈沉魚卻是不由的挑了挑眉。這宮裏頭，現在除了她就是蕭長凌，還有先皇那些連寢宮大門都不出的太妃們，這是堂而皇之的指責太后是他們害的呀！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可沈沉魚並不想接受這番控訴。
比起她做的這些，裴太后那些骯髒的手段熬噁心千百倍。
“裴玥小姐進宮了？”
殿門口，沈沉魚含笑道了一句。
那趴在床沿邊上，努力痛苦的裴玥，身子猛然一僵。
沈沉魚扶着紅玉，不緊不慢的走進來。
“參見皇後娘娘……”
四周所有的婢女全都跪了下來，向沈沉魚請安。
裴玥四肢僵硬的跪坐在那裏，一直等沈沉魚聲音平靜的讓那些宮人起身，她才咬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即衝著沈沉魚一跪：“臣女裴玥，參見皇後娘娘。”
說話之時，她抬起雙目，飛快的掃了沈沉魚一眼。
這個備受皇帝寵愛，接連生下皇子的女人，果然長的十分漂亮。難怪陛下會為了她一意孤行……
裴玥心中又酸又澀。
“裴小姐請起身。”沈沉魚含笑道：“本宮聽聞裴小姐前些日子病了，正準備差人過去問候問候呢，沒想到裴小姐就進宮了，看樣子，你的病全好了。”
“不過是偶感風寒。”
裴玥低着頭道：“臣女是心中煩悶，才去莊子上的，並不是因為病情，娘娘誤會了……”
“也算不得誤會，畢竟那是裴國公親自告訴大家的。”一旁的紅玉忍不住開口。
“多嘴。”
沈沉魚回頭瞪了紅玉一眼，又對着裴玥說了句抱歉，這才抬眸看向身後的床鋪：“母后睡了多久了？”
“回娘娘話，太後娘娘是巳時吃了飯，睡下的……”有宮女小心翼翼的開口。
“那睡了有一個時辰了。”
沈沉魚道：“想是快要醒了，熱茶，還有湯藥，都準備好了么？”
“回娘娘話，一切都備着的……”
裴玥站在一旁，聽着沈沉魚有條不紊的一句一句問下去，半句也插不上嘴，臉色不由的有些難看。
她本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希望嫁給皇帝做皇后的女人，不料卻被沈沉魚搶走了一切。
到了現在，她還要在自己面前耍威風，彰顯自己的權利。那是她的姑母！可她現在只能站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
“姑母……是怎麼病成這幅樣子的？”
忍了又忍，裴玥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沈沉魚猛然回頭。
裴玥在她的注視下，內心忽然湧上一股恐懼感，她慌不迭的低下頭去，可是內心裏卻開始唾棄起自己。
太后變成這樣，明明就是帝后二人搞的鬼！大臣們被騙了，天下人被騙了，可休想騙的過她裴玥！
裴玥豁然抬起頭來，目光有些兇狠的瞪住了沈沉魚。
隨即，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那裏面，正孕育着一個生命……
毀了他！毀了他！
內心裏一道瘋狂的聲音叫囂着，幾乎衝破心田。裴玥深深吸入一口氣，將這一切壓了下去。
“太後娘娘年紀大了，那日不知道怎的，就……”
沈沉魚看了裴玥一眼，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兇狠神色。
這個解釋，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裴玥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努力半天才擠出的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沈沉魚打發了，一股濃濃的不甘湧上心田。
“陛下駕到”
卻在此時，外頭忽然響起宮人的唱喏聲。
裴玥心頭一震，卻是立刻扭頭朝着殿外望去。
一道身穿玄色龍袍。頭戴王冠的男子大步從外走了進來，器宇軒昂，面若白玉，但眼底眉梢都是冰冷之色。
尤其是，當蕭長凌看到裴玥的時候。
“臣妾參見陛下……”沈沉魚轉過身來，彎腰沖蕭長凌行禮。
裴玥聽到她的聲音，連忙也跪了下去。
“皇後起來吧！”
蕭長凌好似沒看見裴玥，大步走上前來，伸手將沈沉魚從地上攙扶起來，對着她上上下下的看，末了見她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裴小姐，你這個時候怎麼入宮了？”蕭長凌這才看向裴玥，目光里都是冰冷之色。
裴玥只覺得他距離自己彷彿千里之外，那寒冰一樣的目光也讓她心生怯意，可是，這年輕帝王俊俏瀟洒的形象早已經深入她心，無論如何她都不想退縮。
“回陛下，臣女聽聞姑母病重，故而憂心似焚，這才不管不顧的進了宮，希望陛下莫怪……”
裴玥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
“是么？”
蕭長凌聞言冷笑了兩聲。也不叫裴玥起身，只不耐煩道：“現在，太后你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吧！”
“臣女斗膽，想請求陛下答應，讓臣女留下來，在姑母身邊服侍！”
裴玥忽然抬起頭來，大聲喊道。
此言一出，蕭長凌與沈沉魚都吃了一驚。
“裴小姐，朕看你嬌生慣養，怕不會伺候人吧？”蕭長凌看了裴玥一眼，面上露出一抹嘲諷：“太后這邊人手夠了，並不需要你留下來……”
“可是臣女想盡一份孝心！望陛下成全！”裴玥連忙道。
“伺候太后，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你當真想留下來？”蕭長凌想到前日他來看望裴太后時，聞到的難聞味道，面上頓時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嘲諷。
“是的，陛下！”
裴玥現在一心想要留下來，她寧願留在宮中，也不想回去裴家，面對她父親那張唉聲嘆氣的臉，還有府中下人的指指點點。
裴心燕死了，兇手一直沒找到，後來也不知道是誰亂嚼舌頭根，竟然所有人都開始懷疑她是兇手，想辯又不能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又毫無辦法，進宮，已經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只要進來了，一切都好辦。
“既然如此，朕成全你。”
蕭長凌聞言，目光中露出一抹冷笑：“裴小姐從今日起，就留在坤寧宮，太后的一應大小事務，全都交給你來處理。直到太后病體康復。”
“臣女多謝陛下！”
裴玥聞言，面色頓時一喜。
“對了，你既然是來盡孝的，慈寧宮裏留着這麼多宮人也不好。”蕭長凌話鋒一轉，慢條斯理道：“就先把人撤走一半吧！裴大小姐，你有沒有意見？”
裴玥滿腦子都是自己留下來了，今後待在宮中，想見蕭長凌隨時都可以，根本就沒注意到他話語中設下的圈套。聞言忙不迭點頭：“一切全聽陛下安排！”
沈沉魚看着她高興的樣子，想笑，卻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這個裴玥，這種腦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太后很快就要醒了，她一醒就要喝葯，那你可記號了。”蕭長凌說著，當即拉起沈沉魚的手：“皇后，咱們回去吧！今日你還要搬到坤寧宮，事情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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