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中風
林相被這目光看的無地自容。
可他根本不想回答蕭長凌,只是努力的伸頭朝着大殿內看。
昏迷過去的宮女,大理石地面上的葯碗碎片,還有殘留藥渣,都證明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爭執,林相越往裏看,心情越是激動。
可是,當他的目光看向床鋪時,卻是猛的睜圓。
沈沉魚穿着華麗鳳袍,正擼起袖子在給裴太后揉肩,動作又輕柔,又緩慢,嘴角還帶着一抹笑容。
而裴太后,則微微的眯着眼睛。
太后沒事?
這跟他們計劃的不一樣啊?林相驚呆了。
“母后,林相大人來了,您要見他么?”沈沉魚目光幽幽的看了林相一眼,湊在裴太后耳邊,低低開口。
“咳咳咳……”
裴太后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略微動了動腦袋,兩道渾濁的目光,緩緩朝着這邊移來。
林相看到她,渾身一僵。
“……”
裴太后張了張嘴。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沈沉魚笑了:“林相大人,母后她身體還很虛弱,不便見客,不如您先退下?”語氣客氣而又禮貌。
林相站在那邊,等着裴太后開口。
有了太后的話,他就能理直氣壯的控訴沈沉魚了。
只可惜,內殿裏好半響都沒有聲音響起。
“林相大人,母后她睡著了。”卻在這時,蕭長凌緩緩開口。
林相連忙抬眸朝上望去,果然看見裴太后已經重新閉上雙目,呼吸綿長而又均勻,看樣子,是真的睡著了。
“太后怎麼睡的如此之快?這其中不會有人動什麼手腳吧?”林相不可置信。
蕭長凌鳳眸一眯,聲音有了冷意:“林相大人這是在懷疑朕?”
“不不不……微臣怎敢……”
林相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不住的往坐在太后床邊的沈沉魚瞟,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這這宮女怎麼倒在地上了,還有這葯碗……”
“她服侍母后不力,被朕一腳踹暈過去了。怎麼,林相有意見?”蕭長凌冷冰冰的開口道。
“微臣不敢……”
“那葯碗就是她弄碎的。”蕭長凌又解釋了一句,語氣頗為不耐煩:“林相大人,你可以退下了嗎?朕不希望有人打攪母后歇息!”
林相被這一通訓斥,弄的顏面盡失,他有心想提及剛剛宮女喊的哪句太后遇害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始終說不出。
裴太后好端端的睡在那兒,一點也不像遇害了啊!
“陛下,要不要,再請太醫來給太後娘娘診脈……”臨出門前,林相不甘心的問。
“太醫先在外恭候吧,等母后醒了再說。”蕭長凌緩緩道。
“微臣……告退!”
再也沒了理由,林相終於死心的朝蕭長凌與沈沉魚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蕭長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看了沈沉魚一眼,卻見她慢慢掀開蓋在裴太後身上的錦被。露出其胸前一團的血漬。
“那葯里的確是下了毒,不過不會要人性命。”
沈沉魚低聲開口:“毒我已經替她解了,可這衣裳……”
“這個不用擔心,自然有人善後。”蕭長凌看了沈沉魚一眼,笑着道:“辛苦你了……”
“我們是夫妻,謝什麼謝。”
沈沉魚笑着看了蕭長凌一眼,兩個人在太后寢宮裏又坐了片刻,這才離開。
坤寧宮外的大臣們,看到帝后出來,這才一同散開。
沈沉魚回到乾清宮中,頓時整個人都有些癱軟。
就在剛剛,她做了一件瘋狂之事。
她是替太后解毒了不假,可是她又同時用銀針做了另外一件事,導致的後果便是,裴太后從此再也記不起任何人和事,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這病俗稱,中風。
很快,太醫院的那幫老太醫們,就會診斷出來。這件事情她還得向蕭長凌透個底兒。
沈沉魚抱着孩子們,百無聊賴的一直等到了晚上,蕭長凌才姍姍歸來。
看着他滿臉疲憊的模樣,沈沉魚就知道,今日在坤寧宮裏沒能佔到便宜,朝堂上,林相帶着那幫以他為首的大臣們,給蕭長凌來了個下馬威。
“累了吧?快去洗漱一下,臣妾這就讓他們擺飯。”沈沉魚放下孩子走過去,親手替蕭長凌脫下外袍。
“好。”
蕭長凌點點頭,順從的去洗漱了,身邊的宮人忙跟上去伺候。
沈沉魚則吩咐紅玉擺飯。
“娘娘,今天下了雨,天氣冷,就擺在這內殿裏吧!”紅玉語氣輕快的道:“您覺得怎麼樣?”
沈沉魚想了一下就同意了:“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做。”
“是,皇後娘娘。”
紅禾語氣輕快的應了,轉身笑眯眯的退下了。
沈沉魚坐回床邊,伸手摸了摸勇兒的臉,幾個孩子剛剛鬧騰一回,這會子吃飽了全都睡下了。
勇兒年紀最大,也最頑皮,今兒個在院子裏玩耍的時候,一不小心腦袋磕在了花架子上,這會兒上了葯,腫卻未消。
沈沉魚看着那傷疤,面上露出一抹心痛。
“呦,這是怎麼了?磕着了?”蕭長凌的聲音從一旁響起,帶了一抹驚訝。
沈沉魚抬眸看了他一眼,嘆氣道:“孩子大了,開始頑皮了,以後有的是讓人頭疼的時候。”
“今兒個伺候的宮女是哪一個?”
蕭長凌的臉色卻冷了下來:“太子受傷,服侍的宮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奴婢……參見陛下!”
服侍勇兒的是宮女珍珠,她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卻不敢替自己辯駁一句。
“拉下去!杖斃!”
蕭長凌面無表情道。
“陛下饒命啊!”珍珠滿臉驚駭,雖然苦苦哀求。聲音卻壓的很低很低。
這是怕驚醒了身後大床上睡着的三個孩子。孩子若醒,她的情形更糟。
“等一下!”
沈沉魚緩緩開口:“陛下,是勇兒調皮,珍珠已經很小心了,這件事不是她的錯。”
“就你縱容!”
蕭長凌沒好氣道:“再這樣下去,他們照看勇兒,會越來越不當心的!”
“勇兒可是太子,照顧他誰敢不盡心儘力?”
沈沉魚聞言笑了:“只是小孩子實在太頑皮了,就是擱臣妾,也頭疼的很,珍珠伺候勇兒一年多了,就讓她留下吧!”
她難得開口求他。
蕭長凌靜靜的看了沈沉魚一眼,末了終是深深嘆息一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
沈沉魚回頭,看了珍珠一眼:“還不快謝過陛下?”
“奴婢多謝皇後娘娘開恩!多謝陛下!”
珍珠連忙開口。
原本滿臉怒火的蕭長凌,忽然神色緩和:“不錯,知道叩謝娘娘,是個腦子拎的清的,你且退下吧!若是太子再出事,朕絕對不會輕饒!”
“奴婢明白!”
珍珠連連點頭,又重重的衝著沈沉魚磕了一個頭,這才轉身退下。
“怪不得你肯開口替她求情。”
蕭長凌看了沈沉魚一眼:“這是個聰明的。”
“行了,陛下,快去用膳吧!你不餓,臣妾可餓了。”沈沉魚說著,站起了身。
卻在這時,床上沉睡着的勇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這一哭,頓時將邊上躺着的子衿與子軒也吵醒了。
內寢宮裏頓時熱鬧非凡。
“你都是大孩子了,哭什麼哭?”蕭長凌伸手,將‘罪魁禍首’勇兒從床上抱了起來,看着他額頭上的疤痕,滿臉心疼道:“勇兒,告訴父皇,是不是額頭疼了?”
勇兒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這是何意?”蕭長凌滿臉納悶。
“兒臣想吃珍珠做的梅花酥……”勇兒抬頭,奶聲奶氣的開口。
沈沉魚聞言撲哧一聲笑了,當即轉身吩咐:“去叫珍珠,做一盤梅花酥來。”
蕭長凌看著兒子,滿臉都是無奈。
不過說實話,最了解這個兒子的還是沈沉魚,不是他這個父親。
外頭珍珠得到指令,充滿感激的忙活去了,兩個奶娘進屋,哄着子衿跟子軒,很快,兩孩子又睡了過去。
蕭長凌終於得到機會,拉着沈沉魚在飯桌前坐下。
紅玉笑眯眯的上前道:“陛下,娘娘,這些飯菜剛剛已經熱過了……”
“退下吧。”蕭長凌淡聲道。
紅玉行禮退下。
當屋子裏再沒別人,蕭長凌沉聲開口:“今日,太醫給母后診斷的病情有了變化。”
沈沉魚手一抖,手中的湯勺頓時灑了出來。
“小心些。”
蕭長凌接過了湯勺,穩穩的替沈沉魚盛出一碗銀耳湯,放到她面前,道:“你以為是坤寧宮裏的事情暴露了么?其實不是,太醫們說,母后這是中風了。”
“中風……”
沈沉魚艱難的咀嚼着這兩個字,面色有些複雜。
她不知道該不該向蕭長凌坦白。
“你怎麼了?”
蕭長凌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這才看到沈沉魚面色有些不對勁。
他當即放下筷子,神情變得凝重。
“陛下,其實太后中風這件事情……”沈沉魚慢慢開口:“其實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蕭長凌一挑眉頭,面露驚訝:“你身邊竟然有了如此厲害的宮人?是紅玉還是曉峰?”
沈沉魚沒有搭腔。
蕭長凌這才有幾分明白過來:“沉魚,你該不會是說,母后的病,其實是……”
“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害了你母妃,還有我們沈家,如今只是讓她中風,而不再興風作浪,這已經是便宜了她!”沈沉魚情緒有些激動。
蕭長凌有些意外,沈沉魚從沒在他面前說過這些。
他還以為,沈家的那些仇恨,她已經忘記了呢!
“沉魚,你是怕朕怪你,所以才惴惴不安的?朕沒那麼想過……”
蕭長凌斟酌着語氣,笑了笑道:“其實你還算是幫了朕的忙。母后這一中風,整個裴家,朕都不用放在眼裏……”
那四位嬪妃,直接可以不用再入宮了。
同樣的,林相鞠躬盡瘁,為國為民操勞至今,也可以告老還鄉了。
整個朝廷的大權,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再無人能撼動分毫。
“她……畢竟是你的養母……還是大哥的生母……”沈沉魚想起蕭長玉,內心裏一陣複雜。
若他還在,看到她這般對待他的娘親。怕是要失望。
“世間沒有兩全之法。”
蕭長凌伸手握着沈沉魚的手,嘆息道:“咱們若是因為大哥,而放過裴后,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母妃,還有你沈家的滅門之禍?”
“你……當真不怪我?”沈沉魚小心翼翼的問。
蕭長凌搖搖頭,笑道:“朕只怪你,當時竟擅自做主,連朕也蒙在鼓裏。”
“我以為……你知道。”
裴太后當時那麼的不正常,沈沉魚原本還擔心林相會看出端倪來,卻沒想到,竟然連蕭長凌都沒發現。
蕭長凌看着她的神色,回想了一下當時情形,內心裏頓時明白過來。
“太后這一中風,總算咱們少了後顧之憂……”他笑道:“沉魚,朕還要謝謝你……”
“陛下不怪我便是。”
沈沉魚也笑了。
……
太后中風的第二天。
裴國公府的大小姐裴玥,便忽然身染疾病,當天就坐着馬車,浩浩蕩蕩的搬去城郊上住着了。
眼看着後日便是四妃入宮之日,可到了這一天,裴玥缺席,另外其他幾個大家閨秀,也都紛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入宮。
四位臣子入宮向蕭長凌請罪的時候,被蕭長凌挨個兒的批評了一頓,最後,他頗為生氣的取消了幾位小姐的嬪妃銜號,命他們父母兄長日等日後,為她們重新挑選佳婿。
眾臣們眼巴巴的盼了幾個月,結果,太後娘娘中風了,裴家的丫鬟身染重病,其他幾個姑娘最後也都入不了宮,還平白無故的丟了名聲。
這下子。再也沒有人向陛下進言,要冊立嬪妃了。大臣們都嚇破了膽子。
與此同時,後宮之中卻傳出一個喜訊:剛剛冊立一個多月的皇後娘娘,又身懷有孕了。
此消息一出,除了皇帝陛下喜氣洋洋之外,眾臣們全都是唉聲嘆氣。
“這沈氏太厲害了,也太有手段了,不知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為了她堅決不納妃!她自己卻生了一個又一個……”
縱然日後再有人入宮,也撼動不了沈沉魚皇后的位子,更別說太子了。
太后中風后的一個月。
林相換上一身乾淨的朝服。帶着用時一夜所寫的請辭書信,進宮去見蕭長凌。
“林愛卿,你還六十不到,正是壯年,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怎麼忽然想不開要請辭?”蕭長凌慢條斯理的打開那封書信,緩緩的看了林相一眼。
林相抽了抽嘴角,消瘦的面頰上頓時露出一抹苦笑。
他為何要請辭,難道這一切不正是蕭長凌希望的么?
太后已經倒了,朝中大權全都落在這年輕的帝王身上,而他,又與這年輕的帝後夫婦之間多有齷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再晚些,怕是連身家性命都不保了。
“林愛卿,你不再考慮考慮?”蕭長凌挑眉。
“臣老了,只想告老還鄉,頤養千年,求陛下成全!”林相跪了下來,一字一句道。
蕭長凌看了他一眼,微微嘆息一口氣:“好吧,既然林相大人如此堅持,那朕也不好再勉強於你,看在先太子妃的份上,你所求的,朕准了!”
“微臣多謝陛下!”
一句‘先太子妃’差點讓林相熱淚盈眶,再一次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御座上一臉嚴肅的蕭長凌,林相簡直想戳瞎自己的雙眼。
明明眼前這個,才是真龍天子,才是最有帝王相的,他當時怎麼就看不明白?還干出了棒打鴛鴦的戲碼?
如果,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將大女兒林月婉嫁給先太子,現在絕不會是眼下這個局面……
是他的錯……
林相起身離開御書房時,眼中儘是酸楚。
蕭長凌深深的看了林相一眼,便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
皇後娘娘懷孕,可是大事,別的不說,乾清宮裏面,紅玉帶着一干宮人,忙裏忙外,差點沒將沈沉魚當菩薩供起來。
沈沉魚自己卻沒將這個當一回事,只是心中有些苦惱,她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了,實在不想生了。
那日蕭長凌跟她說再要個孩子,她本將這個當做玩笑話。
可沒想到,蕭長凌竟是記在了心中。
沈沉魚摸着肚子,想到還有一年多的苦日子,頓時欲哭無淚。
“沉魚,今日怎樣?”
蕭長凌得知她懷孕后,卻十分興奮,他將這當做兩個人和好如初的證明,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簡直比對太子勇兒還要上心,每日除了上朝辦公,便是回來陪伴沈沉魚。
確切的說,是陪伴她肚子裏的孩子。
當初在西北邊關時。兩個人聚少離多,沒有親眼看着子軒與子衿出生,是蕭長凌內心裏永遠的痛,如今,他總算有機會彌補了。
沈沉魚一看到蕭長凌,便有想逃的衝動,這人現在太膩歪了,她受不了。
“還好。”
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這兩個字。
“今兒有沒有想吐?嶺南進貢的柑橘,朕嘗了下,酸甜甘美,就讓他們送了過來。你吃了沒有?”蕭長凌一開口,便絮絮叨叨,像是老嬤嬤。
沈沉魚搖頭:“太酸了,我不想吃。”
“太酸……你現在不想吃酸的了?”蕭長凌語氣一頓。
沈沉魚有些沒好氣:“月份這麼小,我不想吃酸的有什麼好奇怪的?”似乎她的脾氣,也因為懷孕而變大了。
“不想吃就算了。”蕭長凌好脾氣的哄着她,好一會兒才哄的沈沉魚破滴為笑。
“沉魚,現在母后中風,后宮裏已無威脅,趁着天氣轉暖,你也該搬去坤寧宮了。”蕭長凌緩緩開口道。
沈沉魚一怔。
當日從西北邊關回來時,她沒有去坤寧宮,而是直接住進了乾清宮,跟蕭長凌還有三個孩子住在一塊兒,她都快要忘記了,身為皇后,是要有自己單獨的寢宮的。
蕭長凌之所以那麼做,是怕沈沉魚遭到裴太後下手。
“那,勇兒他們,也跟我一起去坤寧宮?”沈沉魚想了想,道。
蕭長凌聽了這話,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都搬走了。就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
一瞬間,他竟然產生一種自己也要搬到坤寧宮的打算。
但,這是不可能的。
“好。”
蕭長凌點點頭:“孩子們還小,住在坤寧宮也無妨,等大了,還是要分出來住……他們會不會吵到你?”
“不會。”
社沉魚聞言笑了:“你要把勇兒他們弄到別的宮殿裏住,我日日都要在宮殿之間奔波,更累。”
想想也是。
蕭長凌便不勉強了,當下笑道:“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朕來安排,到時候,你只需要在朕的陪伴下,坐皇輦過去就成了……”
“也好。”
沈沉魚點頭,壓住了內心裏的話。
相比於乘坐皇輦,她更願意走路過去,這個巍峨壯觀的皇宮,她已經很久沒有出來走動了,許多地方都覺得陌生。
商議好之後,蕭長凌又陪着沈沉魚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說要去慈寧宮裏看看去。
“母后她怎麼樣了?”沈沉魚開口問。
“還是那樣,昨兒據說有個宮女半夜裏被嚇暈過去了,朕也弄不明白。”蕭長凌匆匆留下幾句,便離開了。
沈沉魚聞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
坤寧宮。
蕭長凌跨進宮門時,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臭味,他立刻掩住鼻子,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來。
滿殿的宮人們忙忙碌碌,有不少人露出欲嘔的表情來,紛紛朝門邊跑,結果看見了蕭長凌。
“奴婢參見陛下!”
“起來吧!”
蕭長凌擺擺手,一手掩着鼻子滿臉不解的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陛下,太後娘娘中風后,大小便不能自理,剛剛,又弄到床上了……”一個宮女怯懦的開口:“奴婢們正在清理打掃,陛下放心,很快就弄乾凈了!”
蕭長凌聞言一怔,居然如此嚴重?
他絕沒料到,事情更嚴重。
半個時辰之後,坤寧宮大殿上的那股子惡臭終於沒有了,整個大殿上都飄散着焚香的味道。
蕭長凌放下手,抬腳走進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