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站立的屍體
大白天的，四具屍體就那麼人挨着人站着：屍體的嘴巴、鼻子、耳朵裏面全是泥沙，一個男孩的眼球都已經不知所蹤，臉色全都是青黑色，無疑就是幾具屍體。
可是幾具屍體為什麼會站立起來？還站在這裏？
老孫支書指着裏面說道：“黑水，水裏撈屍這事情，以前是老水爺的專項，現在老水爺也去了，就只剩下你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要給叔叔我搞清楚啊！不然從中午開始客人就要陸陸續續的來了，酒樓開不了張那啥事都不好辦啊！”
圍觀的人都是村裏的人，大家也是議論紛紛。
“老爸，搞不好就是這小子晚上把屍體撈起來，然後放在這裏，想讓大家都不好過吧！”孫文武嘿嘿冷笑：“黑水這小子，根本不想見到我這酒樓好！”
圍觀的人群中，很多人都持同樣的眼光看着我。
龍頭村這地方，除了捕魚沒什麼很好的事情可以做，所以孫文武的這家匯賢樓可以算是村裏的‘產業支柱’：除了魚之外，酒樓所需要的各種小菜，酒樓裏面的服務員，廚師什麼的都是村裡人，大家幾乎都是在以這座酒樓為生。
除了我和我爺爺。
爺爺很早就警告孫文武不要撈這種黑魚吃，孫文武完全不聽，爺爺甚至狠狠的鬧了幾次：在有很多客人的情況下衝到酒樓裏面叫人不要吃這種黑魚，讓孫文武很難堪。
但是到底為什麼不能吃，爺爺卻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我在內。
而孫文武總覺得爺爺和我是想擋着他財路。
“你們等着，我看看。”
懶得理會孫文武，我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入大廳，我就聞到非常濃重的河腥氣。
這種氣味我很熟悉：在河底潛水的時候，雖然無法用鼻子，但是你就能感覺到這種氣味：要是你從河底撈點什麼東西上來，在岸上你更能感受到這種味道。
幾具屍體就那麼站立着，仔細看了看我發現外圍的三個男孩都是用一種斜着向裏面的姿勢站着，也就是說三個人像是支撐架的三條腿支撐着結構，而最中間的女孩兩條腿是虛立着的：全靠着外面的三個男孩支撐。
三個男孩子的屍體就那麼緊緊的靠着女孩，手全部垂了下來，身體卻貼的緊緊的就好像幾塊磁鐵吸引在了一起一樣。
從來沒見過屍體會是這樣子。
“這四個年輕人就是求老水爺下去撈的那四個年輕人，可不知道為啥……”老孫支書在外面對着我說道。
我對老孫支書擺了擺手，仔細看了一下屍體的表面。
在外面的一個男孩屍體臉上，我突然注意到了男孩屍體的鼻孔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動？
但是往我注意到的時候，那東西已經縮了回去。
我直接走到了屍體面前，拿出一個小電筒直接照射着屍體的鼻孔。
鼻孔里充滿泥沙，什麼也看不見，但是能發現鼻孔裏面的泥沙正在緩緩的流出來：好像有個什麼很小的東西剛剛鑽進去一樣。
因為只是那一瞬間，我也沒辦法確定我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
但是屍體是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
可是剛才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正在我思考到底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人群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小冉！小冉！你們讓開！滾開！”
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用力分開人群，看到裏面的情況之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小冉！你死的好慘啊！”
她的後面還跟着十幾個人。
“宇兒！”
“曉來！我的曉來！”
“林安！是我們家林安！”
一群中年男女看到了裏面的屍體，一個個都哭的泣不成聲：她們就是出錢求我和我爺爺撈屍體的那些個家屬。
說著，他們就直接往裏面沖！
“你們先站住！”看到這種去那個看我只能直接攔在了他們面前：“現在還沒搞清楚！你們先不要動屍體！”
“你不就是那個要五萬的小王八羔子么？現在沒錢撈了是吧！說你掙的昧心錢你還不幹！你這種人就會遭報應！現在是老天有眼把幾個孩子送回來了！小冉！小冉！”
中年婦女直接沖了上來，看我攔在面前就打算直接把我撞開。
我搖了搖頭，輕輕的一撥弄就把中年婦女弄到了邊上去。
“你這人要幹什麼？先你還想挾屍要價是不是？”後面幾個人看到我站在屍體的身邊不准他們接近都是憤怒不已，幾個男人甚至準備上來揍我了！
“幾位！大家不要激動！黑水是老水爺的親傳弟子！這屍體出現在這裏確實邪性！稍安勿躁讓黑水看看再說吧！他也是剛來……”
老張支書剛說一句話就被四面八方的聲音淹沒了。
“老支書！趕緊然讓他們把屍首拉走好開門做生意啊！”
“就是！管他到底是什麼問題呢？把屍體拉走不就好了？
“生意要緊啊！我這絲瓜等着進廚房呢！”
“今天的蒜來了！趕緊收貨啊！”
村民們七嘴八舌都是一個意見：快點把這件事解決了大家好乾活。
而幾個家屬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打算把幾具屍體扯開。
“你們都別動！”
水警老張直接走了進來。
“這幾具屍體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們警察是要破案的！你們要是把現場給破壞了，到時候我們還怎麼破案！先不要動！”
老張一身警服雖然邋裏邋遢，但是對人還是有很強的威懾力的：看到一身警服幾個人都不敢上來了。
“哎呀呀，這還破案了啊？明明都是淹死的還有啥案子好破啊？”
這時候，另外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這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魅，帶着一種讓人銷魂的感覺。
一個身材高挑，前凸后翹的女孩從人群里走了出來，然後直接靠在了孫文明的身上。
這女孩看起來還沒有20歲，臉蛋看起來稚嫩，身材卻非常的成熟，標準的童顏X乳。
不過她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標準的狐狸眼，自帶開眼角的效果，看起來魅惑無比，勾魂奪魄。
這個女人叫做劉雨田，本來是個城市裏的打工妹，孫文明在城裏辦事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勾搭上了這個女人，就直接帶回來說是自己的‘女朋友’，兩個人相差十幾歲也一樣出雙入對，還讓劉雨田在匯賢樓裏面當了管事的。
劉雨田笑眯眯的看着裏面說道：“幾個人不都這樣了么？那個女孩是跳河的三個男孩是去救人的，事情那麼簡單哪裏還需要什麼破案啊？趕緊把屍體弄走，不然我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現在不進廚房開始準備，中午的第一撥客人來了可要罵娘的！你們幾個趕緊的，酒樓門後面有草席和門板，趕緊把屍首抬走該送哪裏送哪裏！不然這都兩天多了，再不抬走就要爛了！”
剛被老張叫住的幾個人，這下子又沖向了屍體。
我直接退讓了。
爺爺從不勉強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這個世界上白痴居多，我也懶得冒充清醒的人。
幾具屍體立刻被扯開了：並沒有使用多大的力量，然後各自的家長把各自孩子的屍體用草席裹了起來，再用門板抬了出去。
“好了好了！把大廳打掃一下，該幹啥幹啥！準備接客人啦！”
隨着孫文武的聲音，村民們一擁而入，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黑水，你看着……”老張臉色很難看的看着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既然這樣，我回去了。”看着那些滿臉興奮各干各的村民和抬着屍體出門的家屬，我一不想說什麼了：本來這一切就不關我的事！
“黑水！”老張皺着眉頭一把抓住我說道：“現在老水爺走了，你就是這裏唯一的撈屍人……”
“老孫爺，雖然我是爺爺的繼承人，但是我可沒說我想繼續干撈屍人這個事情。”我搖頭說道：“我也只是一個學生，暑假過了我還要回城裏上學，爺爺走了，我在這裏也算是無牽無掛了，以後回來不回來都難說，您還是別說這話了。”
聽到我那麼說，老孫使勁搖了搖頭：“黑水你先別那麼說：撈屍人你可以不幹了，但是有些事你不能不管：老水爺在這裏待了一輩子，是有他在這裏的道理的。昨天因為太晚了我就沒找你：其實老水爺在很早前，就在我這裏給你留了話，說要是他有什麼意外，拜託我把話必須帶給你！”
“什麼話？”我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老張笑道：“老水爺是留了個條子給你，現在在我家用一個信封裝着，你和我來。”
我點了點頭。
正準備走，一個人一下子突然閃到了我面前。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兩團峰巒突起，然後一抬頭我就看到了那雙狐狸眼睛。
“黑水，我應該還是比你大點吧？姐姐提醒你一下：斷人財路之仇不共戴天，你可要小心一點哦！”
隨着那媚態的聲音，我只是看了那雙狐狸眼睛一下就離開了。